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103节
这一系列变故让山西行省的文武大员们如遭雷击,彻底蒙了。一时间,他们不敢轻易出城野战,只能龟缩在大城市中,同时不断向朝廷发出求援的呼声。
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7月5日。
紫禁城乾清宫内,气氛压抑而沉重。现在差不多是崇祯皇帝登基两周年的日子,虚岁18的他,本应朝气蓬勃,却显得比两年前沧桑了十岁不止,看上去宛如一个死气沉沉的社畜。
经过这两年的风风雨雨,他终于地意识到,大明王朝就像一艘四处漏水的破船,而他只能竭尽全力去堵住那些不断涌出的漏洞。
然而,让他无奈又愤怒的是,他的臣子们总是在关键时刻扯他的后腿。他寄予厚望的三边总督杨鹤,在两年时间里丢了一个军镇;他心中的盖世名将袁崇焕,一个月前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斩杀了大明的东江总兵毛文龙。崇祯虽然讨厌毛文龙的跋扈,但更不满袁崇焕的无法无天。而且,辽东内部告发袁崇焕的人越来越多,其中袁崇焕擅自和金人议和的消息,更是让崇祯开始怀疑自己认定的这位名将。只是他还需要袁崇焕守住京师这道大门,内心对袁崇焕承诺的“五年平辽”仍抱有一丝期望,所以态度摇摆不定,暂时默认了此事。
这糟心的事情还未平息,山西行省又传来噩耗,奏折称他们无法平定内部的叛逆,整个山西省已岌岌可危,快被叛逆攻占了,请朝廷支援。
崇祯心中悲叹,难道这大明的船真的要漏光了吗?为何臣子们总是带来这样的坏消息?
无奈之下,崇祯把首辅韩爌请进了乾清宫。他满脸怒容,大声说道:“山西巡抚该死,太原总兵也该死!这贼情瞒不住了才开始上报,朕真想砍了此二人。”
韩爌接过奏折,匆匆看了一遍,连忙说道:“陛下,山西行省情况复杂,背后还有大同贼寇。贸然处罚他们,反而会让山西的局面彻底崩溃。常言道‘使过,不使功’,不如让此二人戴罪立功。”韩爌心中着实害怕崇祯冲动行事,这位少年天子性子太急,杀性又大,他真怕崇祯下令斩杀山西巡抚和山西总兵。
此时的韩爌,心中也萌生出退位的想法。大明的首辅实在太难当了,不是遭遇天灾,就是面临人祸。朝廷缺粮缺钱,下面的官员要粮饷,上面的天子要平定贼寇,可如今大明积重难返,贼寇哪是那么容易平定的?
偏偏在6月份,袁崇焕斩杀了毛文龙,此事在整个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毛文龙是东江镇的总兵,一品大员,这种大员即便天子想要拿下,都会引起朝堂的巨大震动。
当年努尔哈赤崛起,就是因为天子想要拿下辽东总兵李成梁,李成梁以努尔哈赤来反抗朝廷的任命,结果朝廷和李成梁两败俱伤,努尔哈赤渔翁得利。如今,东江镇是毛文龙一拳一脚打下来的,那些士兵也是他亲自从辽东救下来的。在这种情况下,袁崇焕斩杀了毛文龙,朝廷该如何平息东江镇的愤怒?如果东江镇不稳,辽东局势就难以稳定,要是引起女真人入寇,大明朝堂将陷入危险之中。
更关键的是,袁崇焕考科举的主考官是韩爌,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袁崇焕可以算是他的门生。
现在已经有不少政敌以此事来攻击他,说他指挥自己的学生袁崇焕,为了排除异己打击政党,杀了东江镇总兵毛文龙。
加上崇祯清洗朝堂,得利最多的就是东林党人,现在袁崇焕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被排挤的齐楚浙当,纷纷以此事攻击东林党,说他们为了党争,不顾国家安危,连一品大员都敢谋害,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了。
崇祯皱着眉头,问道:“山西省的贼寇该如何应对?难道就看着这些贼寇嚣张下去吗?”
韩爌思索片刻,说道:“大同贼寇主力据说在屯垦河套,关中的局势暂时稳定。朝廷可以从关中调一两支精锐的客军支援太原镇,或许可以解决山西行省贼寇的问题。”
崇祯沉思了一会儿,觉得目前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于是他当即下旨,命令三边总督岳和声调遣精锐部队支援山西行省。
旨意传出,乾清宫内的气氛依旧凝重,崇祯望着殿外阴沉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忧虑,如果连山西都不安稳了,京城就要被叛逆三面包围了。
第169章 ,无能是大明士绅最大的原罪
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7月15日。
炽热的太阳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球,无情地炙烤着关中大地。长安城的天空湛蓝如宝石,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来驱散这令人窒息的酷热。
道路两旁的树木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枝叶,平日里欢快鸣叫的知了也被这猛烈的高温逼得没了声响,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叫声,也很快被热浪淹没。
曾经八水环绕的长安城,如今河水水位急剧下降,水量不足往年的一半,宛如一位病入膏肓的老者,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城市当中,一大半的水井都已干枯,井壁上布满了干裂的痕迹,仿佛是大地痛苦的皱纹。
居民们为了获取那一点点珍贵的水源,不得不排着长队,到仅有的几口水井前打水,水桶与井壁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整个关中因为这场旱灾显得有几分破败,各行各业的生意都难做了,唯一兴旺的可能就是重民社的打井队了,重民社有十几支打井队,一半都留在长安城当中,即便是这样,打井的订单都排到一年开外。
没办法,长安城是千年古都,这里的地下水开采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地下水位极,打个二三十丈不出水的情况时常发生,甚至有人打了四十丈都没有出水。
而在城外的田间地头,灌溉问题则更加严峻。原本绿油油的庄稼,如今被晒得枯黄,耷拉着脑袋,这种情况减产已经是必然之事了,就是不知道会减产几成。
农户们心急如焚,他们拿着破旧的水桶和水瓢,徒劳无功地往自家的地里浇水。那些原本用来灌溉的水井,因为干旱早已干涸,只能请打井队继续加深井,但越深的井费用就越高,很多农户根本承受不起这高昂的打井费用。
大部分农户都不得不拿着木桶,到附近的小河里提水。然而,小河的水量也在不断减少,水流变得缓慢而浑浊。
为了争夺这宝贵的水资源,从五月开始,各村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械斗越发激烈。在这片干旱的土地上,水就是生命,就是希望。每一滴水都承载着农户们的生存的希望。因争水问题,已经有超过百人的农户被打死打伤,鲜血染红了干涸的土地。
这天,石岐村和白鹿村又因为柳河的用水问题爆发了激烈的械斗。消息很快传到了刘南卿的耳朵里。刘南卿当即带了一个百人队,快马加鞭地冲到了械斗的地方。
此时,两村的村民们正挥舞着锄头、棍棒,相互攻击着,喊杀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全部住手,不要打了!”高登扯着嗓子大叫道。高登平日帮助农户伸张正义,在当地很有威望。但此时,大家都被生存的欲望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人听他的。村民们该械斗的还在械斗,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高登气得直跳脚,他双手叉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却无可奈何。
刘南卿看到此场景,眉头紧皱。而后快速从士兵手中拿过一支火枪,迅速装填好弹药。
“轰!”一声巨响,火药爆炸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吓住了械斗的双方。村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呆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惊恐地看着刘南卿。
“全部给某住手,村长过来。”刘南卿冷哼道,他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普通的农户看来,刘南卿就是通天的大人物,他们根本不敢得罪。石岐村和白鹿村的村长战战兢兢地来到刘南卿的身边,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说说吧,为什么要械斗。”刘南卿看着两位村长,语气严肃地问道。
白鹿村村长率先开口,他满脸愤怒说道:“刘先生,您来评评理,俺们两村共用一条柳河,今年干旱本来就雨水少,石岐村他们不讲理,把柳河堵住了,让俺们村灌溉的水都没了。俺们村的庄稼都快旱死了,村民们都没饭吃了,您可得为俺们做主啊。”说着,他的眼眶里泛起了泪花。
石岐村村长听了,急忙辩解道:“俺只是不想浪费水,再不堵住水,柳河都要干掉,所有人都得没水浇灌,都得饿死。俺们也是没办法啊,刘先生,您体谅体谅俺们。”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焦急。
“所以你就要饿死俺们白鹿村。”白鹿村村长大怒,他瞪大了眼睛,双手紧握拳头,当即要对石岐村村长动手。但被两个士兵眼疾手快地阻止了。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刘南卿强硬道:“把水坝拆了,不然我就让衙役把你们村的青壮全抓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石岐村村长不敢和刘南卿硬抗,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道:“俺知道了,但这样做所有人都得饿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刘南卿看着两位村长,语重心长地说:“想要解决干旱,要筑水坝,修水渠,而不是这样以邻为壑。过两天衙门会安排你们的人来修水渠,到时候大家都能用上水,也不用再为了这点水争来争去了。”
两村的村长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喜笑颜开。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有水渠的话,他们就不用再这样抢水,庄稼也能得到灌溉,生活也能慢慢好起来。
在刘南卿的监督下,石岐村的村民们开始拆除水坝。清澈的河水重新流淌起来,滋润着干涸河道。
刘南卿道:“光用木桶挑是没有用的,这么大的田地,你们的木桶能浇几亩地,要用水渠把水引导到田地当中,这才是解决旱灾最好的方法。”
“刘先生,俺们都听你的。”村民们也想修水渠,但他们没这个能力。而现在刘南卿愿意组织修水渠对他们来说是大好事。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骑士快马加鞭赶来,在刘南卿面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刘先生,督堂大人找您。”
刘南卿微微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高登他们说道:“我们回长安城。”
一行人匆匆赶回长安城,径直来到了三边总督衙门。
衙门内,新上任的陕西巡抚洪承畴身着官服,神情严肃地站在一旁,参政刘应遇也在,正与几位官员低声交谈着。
岳和声坐在主位上,看到刘南卿进来开口问道:“长安城外田地情况如何?”
刘南卿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道:“很不妙啊,督堂大人。今年的灾情丝毫不输给去年,粮食可能要减产三四成。长安城附近已经是整个关中水源最充沛的地区了,可干旱依旧如此严重,其他地区的情况可想而知啊。”
岳和声闻言,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他背着手在堂内来回踱步,感慨道:“上苍这是不给我关中百姓一条活路啊。”
他为官多年,经验丰富,但像关中这样恶劣的情况,他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前面连着4年小旱灾,这两年又来了两场百年一遇的大旱灾,仿佛老天爷都铁了心要跟关中百姓过不去。
洪承畴走上前,拱手说道:“都堂您能稳定关中,已经是朝廷的大功臣了。此等天灾,非人力所能抗衡啊。”
实际上,现在的关中就像一个滚烫的火炕,根本没有官员愿意来这里上任。大明的朝廷为此商量了两个月,最后实在没办法,干脆提拔了参政洪承畴为陕西巡抚。这让洪承畴比历史上提前了两年上任,可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也实在不想待在这多灾多难的陕西。
旱灾已经绵延了6年,延安府还有大同贼寇这个强敌虎视眈眈。如今的关中,说它内外交困一点都不为过。洪承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任何能稳住关中局势的办法。
刘南卿思索片刻,上前一步说道:“岳都堂,现在这局面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巡抚衙门可以照抄大同贼寇的做法,组织百姓筑水坝,修水渠,打水井,如此或许能最大限度地阻止旱灾蔓延。”
岳和声微微一怔,他为了了解大同社的动向,早就派遣了大量的探子到延安府。那些探子回来汇报,整个延安府的农户都被大同贼寇组织起来了。在延安府的河道上,一座座水坝拔地而起;田间地头,一条条水渠纵横交错;水井更是遍布了整个延安府的田间地头。这种庞大的组织动员能力让岳和声既羡慕又恐惧,他深知,他们能组织起几十万的百姓,就能组织起几十万的大军。
洪承畴无奈地苦笑一声,摊开双手说道:“景明兄,学不了,巡抚衙门没钱没粮,实在没办法学习大同贼寇。”
原本巡抚衙门还是有些钱粮储备的。但前些日子赎回那些被贼寇俘虏的游击将军和守备,花了一部分钱粮,当然这部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有的赚,因为他们向三大藩王借了30万石粮食,但赎回这些军官花的粮食却只有十几万石,原因让他们有点想不到,军官愿意回大明,但他们的家丁大部分却选择了留下来。
但谁也没想到今年关中又是一个百年一遇的旱灾,节省下来的这点钱粮对这场旱灾而言,完全是杯水车薪。
陕西巡抚衙门大部分的钱粮都用来招募士兵了。
在三边总督府看来,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大同贼寇实力强大,没有十几万大军很难与之抗衡;二来今年关中又是旱灾之年,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如果不把他们招募成军队,这些百姓很可能就会投靠叛逆。岳和声此举,倒和当年大宋灾年招募厢军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正因为如此,关中的叛逆才没有像山西行省那么猛烈。可养了这么多兵,巡抚衙门的钱粮基本上就空了。现在再想要有其他的举动,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岳和声长叹一声,重新坐回主位,陷入了沉思。堂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蝉鸣声在闷热的空气中回荡,仿佛也在为关中的困境发出无奈的叹息。
岳和声当年可是修过水坝水渠的,有丰富的实践经验,自然清楚,按照大同社在延安府的投入,一年下去是200万两银子左右。巡抚衙门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有钱粮也得先养兵,而不是修水利。
一旁的刘南卿思索再三后,开口说道:“都堂,徐晨那逆贼虽有诸多叛逆之言,但我细思之下,觉得他还是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的。”
岳和声微微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疑惑,问道:“什么话?”
刘南卿深吸一口气,字斟句酌地说道:“无能是我大明士绅最大的原罪,也是徐晨一定要消灭士绅的原因。”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管大明士绅如何强调,这天下是天子的天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是整个天下最大的获益者,用徐晨的话来说,他们就是既得利益者。您看如今这大明的局面,对外贼寇肆虐,战事连连,我大明军队却难以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对内旱灾频仍,灾民遍野,士绅们却拿不出有效的办法来赈济灾民,维持整个天下的稳定。这就是大明士绅最大的原罪啊!所以徐晨那逆贼建立大同社,妄图取代天下的师生,建立一套全新的制度。徐晨虽然是个狂妄之徒,但他对天下矛盾的描述却是极其精准的。”
岳和声听后,脸上露出愕然之色,不禁开口道:“这些不都应该是朝廷的事吗?”
刘南卿神色坚定,向前微微躬身,说道:“朝廷也是士绅的朝廷,您是士绅,我是士绅,大明的官员又有哪个不是士绅呢?徐晨要打倒的从来不是个人,而是士绅这个阶级。”
都堂,您不能让关中士绅这样无能下去啊。继续这样无能下去,即便大同贼寇不取代我们,也会有其他人来取代我们的。大人当有当仁不让的果断,徐晨能组织百姓,大人就应当组织起士绅。”
岳和声苦笑道:“士绅又起身那么好组织起来。”
这说是组织士绅,但实际上的情况却还是要士绅拿钱来维持关中局势。善财难舍这一点谁又能例外。
刘南卿却坚定道:“这场旱灾既是一场灾害,也是一场对我等士绅和大同贼寇的考试。大同贼寇选择屯垦河套,组织百姓抗旱救灾,就目前而言,他们考的极其优秀,而我等却放任灾情肆无忌惮的蔓延,百姓流离失所,却不得不反叛朝廷,说士绅考了一个下下之等也不为过。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关中必定会为大同贼寇所有啊。”
此时,洪承畴恰好站在一旁,听到这话内心震动极大,他看向刘南卿的目光中满是震惊,刘南卿这番话不亚于得罪了整个关中的士绅,他实在没想到刘南卿竟有如此胆量。
刘应遇却巴不得自己消失在这里,这是他应该听的话吗,他本来就是个败兵之将,现在还处于戴罪立功的阶段。
岳都堂这是明显打算弄个大事,岳都堂年过6旬,已经快告老还乡了,他不怕遭受关中士绅的打压,但自己怕,他今年才不过40出头,正是一个官员的黄金年龄,他还想继续进步啊,今天这话要传出去,他被关中士绅认为是都堂的同党,下场那是可想可知。
刘南卿你为什么要害我?
而这番话对岳和声的震动更是极大,他陷入了沉思,这不正是朝廷现在的状态吗?
内外交困,既打不赢敌人也没办法赈灾,天下遇到任何的事情,朝廷都没办法解决。
半天之后,岳和声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景明这是想让本官做张太岳。”
刘南卿眼神坚定,抱拳说道:“现在大明朝就缺一个张太岳,父母爱子女则教之则深,那些士绅顽劣,该教训就得教训。”
岳和声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老夫一把年纪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年,却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做张太岳,景明这是想要老夫名垂青史啊。”
他想了想又说道,“山西行省叛逆势大难制,朝廷要老夫调拨关中精锐支援山西,老夫想来你们秀子营和曹文昭部,是整个关中最精锐的军队,景明年带着秀子营去支援山西行省吧。”
岳和声何尝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已经60岁了,正如他所说,已经没几年好活,能名垂青史,他不在意士绅的报复。但刘南卿却是他看好的年轻人,所以他想让刘南卿逃离这个漩涡。
然而,刘南卿却态度坚定,说道:“秀子营就让贺函去率领,岳都堂,没有重民社配合,光靠你一个人是很难成事的,某留在关中支持您改革。”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与岳和声一起面对重重困难的准备。
。
第170章 ,乱糟糟的议会与“蒙奸”
崇祯二年(1629年)7月27日,日暮时分。
夏日的太阳虽已接近傍晚,却依旧火辣地炙烤着大地。一支小驼队缓缓行走在五原这条古老的秦直道上,驼铃在寂静的空气中清脆作响,他们正是徐光启一行人。
他们这一路行进得极为缓慢,虽说此行的目的是来救人,但延安府新奇的事物实在太多,不断吸引着他们的目光,耽搁了行程。
起初,徐光启他们在知晓陈子龙的情况后,原计划休息三天便继续上路。然而,同行的年轻人精力充沛、闲不住,夏允彝等人逛了大同社的工业区,这里完全由作坊组建而成的城市让他们大开眼界。
尤其是大同社的纺织厂,规模宏大得超乎想象,产能之高更是让这些来自江南的人都感到无比震惊。那一排排整齐的织机,在工匠们熟练的操作下飞速运转,一匹匹精美的布料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诉说着大同社工业的蓬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