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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谍战日记 第610节

  杨再兴把抽出的一根烟递到他手里,微笑着说:“没问题,我相信你的能力。除了这个,我觉得还有必要给你申请嘉奖,当然,这得等红党的报纸将照片登出来,我一睹你周上尉的风采才行,你觉得呢?”

  周鹏仿佛在兴头上挨了一巴掌,立刻低头不语。

  杨再兴见状,冷哼一声:“两个人你都抓不到,还好意思回来?你好歹是特务培训班出来的,这些年学的东西都喂狗了?你也不想想,倘若是普通人,即便拍下了那一幕,他有胆子将照片拿出来吗?

  可万一那两人是红党呢?我就是借了你人手,你能将红党的报刊也盯住?别忘了,他们才登了账本的事,哼,只要你们的照片被刊登出来,舆论必然沸腾,到时候坑里那些死人全要算在你们头上,别说是你,连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周鹏浑身一抖,无言以对。是啊,果党的报纸不敢登,但谁又能能管住红党的报纸呢。

  但杨再兴并没有给他时间来思考后果,他声调一变,阴沉地说道:“我问你,既然发现他们驾驶的是道奇车,为什么不一直找下去?既然汽车出了城,肯定要检查登记,不知道找宪兵和稽查处问吗?”

  登记?赵鹏恍然,即便那人用的是假身份,但顺着线索查下去,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他连忙说道:“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杨再兴也不去管他,等周鹏走后,他犹豫了一会,拿起了一旁的电话,打给了戴老板,结果仍然让他失望了。

  戴老板已经查到守所和甲室有电话记录,而且已经派人去询问了当晚押车的张伟、范彪、刘忠三人,一切和张义所说一致。

  至于卡车曾在中途停车,三人去吃过饭,三人一直在一起,中途没听到任何动静,似乎并非他所怀疑的“掉包计”,而且现在有尸体在,这个怀疑似乎也站不住脚了。

  杨再兴仍然不甘心:“局座,还有一个疑点,刚才出现在坟墓附近的两人,他们是怎么知道那里有尸体的,而且还拿着照相机,显然早有预谋,我猜测这二人是红党,说不定就是张处长的同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说:“有证据吗?尸体是你的人亲自挖出来的,你都说了没问题。如果他真是那个人,为什么要玩真的?搜捕、逮捕、开枪,他可从来都没含糊过,更别说这次是二十多条人命,即便他是那边的人,你觉得他还回得去吗?”

  是啊,张义的手段他也是见识过的,可以说冷血无情。杀起人来,不管是日谍还是红党,从不含糊,如果他真是那边的人,他爬这么高的位置,想干什么?杨再兴想不明白。

  那话那头见他没有回答,接着说:“再说了,如果这事真像你猜想的一样,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让红党去劫车,为什么要给自己披上内奸的嫌疑呢?”

  “说不定他在赌!”杨再兴想了想说,“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个人做事多有出乎常人意料之举,他是可以找个理由置身事外,证明这事和他没有关系。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越是不在场,越容易被人怀疑。反过来,他要是参与其中,结果就不一样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有确凿证据吗?”

  “暂时没有。”

  “那你确定今天那两人和张义有关系吗?”

  杨再兴犹豫了一下说:“也不能确定。”

  电话那头的戴老板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不悦道:“再兴啊,有些厉害关系你是要有数的,张义刚救了老头子一命,老头子对他赞赏有加。现在硬要说他有嫌疑,他是那边的人,我怎么和老头子解释?让老头子怎么看我,难道咱们军统都是饭桶吗?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局里是不方便再有动作的,明白吗?”

  话已至此,杨再兴只能悻悻一叹,刚要挂断电话,却听戴春风话锋一转:“当然,你刚才说的出乎常人意料之举也有点道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事确实很蹊跷。”

  这话再次让杨再兴燃起希望,他细细琢磨着戴老板的话:“局座的意思是?”

  “这么说吧。如果我是你,我会先将那两个人找出来,亲自审一审,看看他们到底是人是鬼,说不定能找到更有价值的线索,再——”

  杨再兴眼睛一亮:“再给您汇报。”

  戴老板什么话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灰蓝色的天幕泛起涟漪,阳光如丝线般穿透云层,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整个世界像是被点亮的灯笼,晨雾在光华中逐渐消散,早起的鸟儿扑棱着翅膀掠过天际,将金色的光斑剪碎成流动的星子,新的一天彻底苏醒了。

  “抄手,新鲜的抄手。”

  听到外面的喧闹声,郑呼和站在张义家的窗户前,用手指勾开了窗帘的一角,从缝隙里向外望着。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楼下马路对面,一对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夫妻正从雾气腾腾的热锅里往外盛抄手,摊位前站着几个焦急的食客。

  “就是他们?”郑呼和看着忙的热火朝天的二人,问张义。

  “一大早就来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客厅里也没有开灯,张义在一片昏暗中冷笑一声。

  郑呼和回过身来望着他:“这么说,他们怀疑你了?”

  “怀疑是肯定的。”张义觉得理所当然,摆摆手问,“你那边怎么样?”

  “二十几名同志都安置起来了,已经请了我们的人在治疗,等他们身体差不多恢复了,就可以分批去宝塔山。”说到这里,郑呼和郑重敬了一个军礼,“组织上让我转达同志们对你的敬意!”

  张义起身,回了一个军礼,笑了笑,话锋一转:“那名记者顺利吗?”

  “我直接将他送到了车站,叮嘱他在下一站改道,换乘其他交通工具,应该没有问题。我这边化了妆,出城时用的是假身份,他们就是查也查不到任何线索。”

  张义点点头,刚要说话,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等了一会,才走过去接起来,等对方说了几句,才咳嗽了几声,装作虚弱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嗯,好,那就来吧。”

  他刚挂上电话,郑呼和就问:“有人要来?”

  “嗯,局里派了医生来给我看病。”说着,他揶揄地笑了笑,“还是党国的福利好啊。”

  郑呼和也笑了:“那你可要演好这场戏了。”

  “您说他是真病还是假病啊?”

  此刻,毛齐五正在戴老板的办公室打电话,他对电话里说:“就是这个意思,叮嘱好监视的同志,一切以小心为重。”

  挂断电话,毛齐五笑着问戴春风。

  戴春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档案。

第511章 搜查

  “您说他是真病还是假病啊?”

  此刻,毛齐五正在戴老板的办公室打电话,他对电话里说:“就是这个意思,叮嘱好监视的同志,一切以小心为重。”

  挂断电话,毛齐五笑着问戴春风。

  戴春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档案。

  “这是?”毛齐五思忖着,既疑惑又隐隐有些兴奋。他看了一眼戴老板,眼神一交汇,毛齐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戴老板早有布置。

  “你先看档案,等何处长来再和你解释。”

  毛齐五接过档案翻了翻,里面赫然是一个代号叫“蟹”的男人,是军统早就安插在武汉地下党的一枚重要棋子,一直和军统党政情报处处长何商友单线联系。此人的最后一站是望龙门看守所,就潜伏在那24名犯人当中,但档案上没有照片,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原来如此,他有张良计,局座有过墙梯.也就是说只要蟹还活着,他能传递消息回来,那张义是不是红党关系立刻就会暴露出来。”毛齐五恭维一句,又说,“原来局座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怀疑。”

  “我为什么要排除他的嫌疑?”

  毛齐五一时语塞。戴春风看了他一眼,说:“倒不是有意瞒着你,而是蟹的身份至关重要,何处长对此特别用心,连我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何处长办事一向尽心尽力,我自愧不如啊。”毛齐五笑得有些勉强,戴春风看在眼里,以为是这番话戳到了他的敏感处,让他不是滋味了。

  戴春风轻笑一声:“善余兄,不必妄自菲薄,你的长处在拾遗补阙,在这点上无人能及。再者,在局里,咱们江山人才是自己人啊.”

  “明白。”毛齐五想到自己不争气的侄子,惭愧地低下了头。

  戴春风慢悠悠喝了口茶,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虽然先有沈之岳,后有徐业道,貌似局里的内奸已经清除了,这段时间表面上也风平浪静了,但很多悬而未决的谜团却始终没有解开,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像长了一个瘤,时间越久,就越难受,越惶恐,晚上睡觉都不得安生。”

  “是啊,解铃还需系铃人,或许这一切只有等那个人来告诉我们了。”毛齐五附和了一句,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眼睛里不自觉地多了些许亮光。

  何商友敲门进来:“局座,毛主任。”

  戴春风直截了当地问:“蟹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何商友说,没等戴春风追问,他便解释道:“为了保密起见,我从未亲自提审过此人,都是通过安插在看守所的看守从中下达指令、传递情报,每次都是利用放风时间,通过摩斯密码联系,谁想昨晚看守轮休,就出了这事。”

  “这么巧?”毛齐五诧异,想了想,一脸冷峻地说,“会不会他们早就怀疑上了蟹的真实身份,或者此人早就被策反了?老何,你和红党斗了这么多年,红党搞策反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何商友一愣,马上否决:“这不可能!”

  见他说的如此笃定,戴春风也放下茶杯抬起了头。

  何商友解释说:“他的手里有血债,红党不可能接受他。”

  “哦,那他是怎么安插进去的?”

  “这个人叫赵经纶,原本是武汉站情报组的,奉命打入当地地下组织,虽然绞尽脑汁,但一直都在外围打转,能接触到的情报并不多。”

  “后来呢?”

  “后来红党成立了南方、局,负责人是苏联回来的,和宝塔山派、本地派斗得不可开交,我立刻指示他押宝宝塔山派,从中浑水摸鱼。此人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由于在工人运动中表现英勇积极,地位直接上升后来在我的尽心策划策划下,他被捕入狱,多次提审,怎么上刑都不开口,成了出名的死硬分子,这样一来,他就更被那边信任了,还被一致推举为监狱内部临时党小组的副书记。”

  “好样的。”听何商友这么说,原本波澜不惊的戴春风,此刻脸上也露出了惊诧和赞赏,“这个人打进去有四年了吧?潜伏四年,不短了,卧薪尝胆,滴水不漏地为党国效力,局里就需要这样的人。只要他这次能立功,我亲自为他申请嘉奖。”

  “我先代他谢过局座。”

  戴春风摆摆手:“如果他还活着,怎么和你联系?”

  “他现在应该躲在某地养伤,只要能避开红党的耳目溜出来,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系我即便不能,也会在转移的过程中,暗中留下特殊记号。”

  戴春风若有所思地琢磨着,不单是蟹,想必其他那23名红党各个都是遍体鳞伤,这个关头,他们绝对不可能转移出去,但这伙人如今藏在哪里呢?

  他靠在椅子上,思考着,过了片刻,才开口问二人:

  “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这件事真和张义有关,犯人被他掉包了,问题出在哪个环节?你们分析过吗?”

  “想过。”毛齐五抢先说道,“应该是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话音刚落,戴春风和何商友同时想到了什么。

  戴春风低声吼道:“何处长,快!带你的人去看看,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

  另一边,周鹏的心情比在医院病房时舒畅了许多。原以为搜索那两人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没想到处长杨再兴两三下就抓到了重点,想到了出入登记这条路子。

  “领导就是领导,看问题就是敏锐,也更具慧眼。”周鹏送了一个马屁,看着一众踌躇满志的手下说道,“现在只要我们揪出这个驾车的杨老实,有可能查下去就是一锅端。”他说得有几分得意。

  一名手下察言观色,立马送上一个马屁:“周队长出马,肯定手到擒来。”

  周鹏心里很受用,意气风发地摆摆手:“少拍马屁,出发!”

  在乡村气息十足的渝中郊外,一栋年久失修的茅草屋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周围已经被各种杂草占领了。半裂开的横梁上落了几只乌鸦,此刻呱呱呱聒噪个不停,倍感凄凉。

  周鹏和一众手下站在茅草屋前,目瞪口呆。

  一名手下问:“队长,是这里吗?”

  周鹏从兜里摸出刚从渝中警察局找来的户籍底卡,看了看,这上面有照片,他们和城门处负责检查的宪兵沟通过,宪兵一口咬定,照片上的人就是今早驾车出城的人,因此他对此次抓捕充满信心,但此刻

  他抬眼看着面前的茅草屋:“杨老实,家住渝中土家寨老街11号,没错啊。”

  他小心翼翼从坍塌的门洞里钻进去,不死心地看了看,只见里面荒草丛生,破败不堪。

  几个特务在荒废的茅草屋附近四处查看。这时,就见几只羊咩咩叫着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背着竹篓阑珊而行的老头。

  他枯瘦如柴,穿着一身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粗布马褂,瓜皮似的帽子下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鞭子,活像一个出土的清代僵尸。他一边驱赶着羊走,一边用手上的铁铲捡牲畜遗留在地上的粪便,动作娴熟准确地将粪便丢进背后的竹篓。

  周鹏连忙喊道:“哎!等会儿!”

  老头似乎有些耳背,他连续喊了几次,老头才停下脚步。

  周鹏问:“杨老实是住在这儿吗?”

  “谁?”老头支了支耳朵。

  “杨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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