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妻武则天 第316节
孙思邈拱手道:“陛下,张钟行事确实偏激了几分,但他初衷却是为了长寿村百姓。”
他曾跟着皇帝出巡,知道皇帝很看重百姓。
李治却道:“孙公,此事关系太大,且牵涉储君,若不严惩,必定引起严重的后果。”
孙思邈怔了怔,不说话了。
这时,武皇后忽然站起身,在李治身前敛衽屈身,双手交叠膝上。
“陛下,此事因妾身而起,妾身愿承担责任,还请陛下对张钟、郭道真从轻发落!”
李治见她如此反应,暗暗称赞她聪明。
此事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否则定会让一些人生出野心,将来麻烦不断。
武媚娘来承担这个责任,最适合不过,她本来就有过错,主动认罪,还能挽回几分名声。
她是皇后之尊,太子生母,这个罪名由她来领受,惩罚也能降到最低,可谓最佳选择。
不过毕竟涉及到律法,李治也不能一言而决,目光看向狄仁杰,道:“狄卿,此事皇后既愿承担罪责,张钟和郭道真,能否从轻处置?”
狄仁杰拱手道:“回陛下,此事首恶在淮南王、寿县官员身上,张钟虽行事过激,其情可悯,又由皇后殿下替其担责,臣以为可行!”
李治欣然道:“如此最好了。”
目光转向淮南王时,眼神变得凌厉。
“李茂,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茂咬牙道:“臣犯下大罪,甘愿领死,只有一个恳求。”
李治道:“讲。”
李茂看了狄仁杰一眼,道:“只求陛下处死臣后,不要再羞辱臣了!”
李治愣了一下,一时不解他此话之意,不过他原本就没想过羞辱他,挥手道:“好,朕可以答应你。”
李茂道:“谢陛下。”
李治侧头看了武媚娘一眼,道:“媚娘,你起来吧,此事因你使用驻颜药粉而起,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调制此物,长寿村的善后事宜,也皆由你负责,你可有异议?”
武媚娘郑重的道:“多谢陛下,妾身领旨。”
李治又转头看向狄仁杰,道:“狄卿,你以为怎么处置张钟合适?”
狄仁杰想了想,道:“不如就罚张钟在寿县开一家医馆,免费替百姓看病十年,以做惩处!”
李治道:“如此甚好。”
张钟听到此话,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这种结果。
他看了孙思邈一眼,见他笑着朝自己点点头,暗叹一口气,跪倒在地,叩首道:“山人多谢陛下仁慈!”
李治沉声道:“淮南王李茂,寿县官员,都必须按律严惩。狄卿,这案子的收尾,就交给你了。”
狄仁杰拱手道:“臣领旨。”
李治挥了挥手,命众人退下,随即和武媚娘一起从侧门离开。
数日之后,大理寺的审判下来了,皇帝也批复了。
因涉及到多条人命,淮南王李茂被下旨秋后处决。
寿县县令也按律处以死刑,另有两名涉案官员,流放岭南。
此时距离岁末,只剩十天不到,谁也没想到,竟突然发生如此大案。
在各种消息人士的传播下,案情内幕很快传开。
朝野反应各不相同。
官员和宗室们有的心惊,有的反而松一口气。
长安城百姓们却都很高兴,这案子与他们关系不大,当做过年闲谈的话题,最合适不过。
第306章 江山不是他一个人的
淮南王被判决死刑后,以郑王为首的诸多叔字辈亲王,纷纷上奏,替淮南王求情。
李治却一概不理,将奏章尽皆打回。
十二月末,郑王在家称病,好几次宗室宴会,皆不赴宴。
这一日,晚上又有一场宗室宴会,郑王不作理会,独自坐在后园暖阁内,借酒消愁。
罗氏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
一名家人忽然来报,说韩王李元嘉求见。
郑王一挥手,道:“不见。”
奴仆正要离去时,郑王又挥手喊住他,道:“你说谁求见?”
“回阿郎,是韩王!”
郑王沉默了一会,道:“带他进来吧。”
罗氏站起身,便要离开。
郑王却抓住她手,道:“别走,孤不想一人见他。”
罗氏微感诧异,朝他笑了笑,又坐了回去。
不一会,韩王在家仆带领下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壶酒。
郑王目视着他,道:“十一弟,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韩王看了罗氏一眼,随即一脸郑重的道:“十兄,如今朝堂之上,你我同病相怜,何必说此负气之言呢?”
郑王哼了一声,道:“那你来做什么?”
韩王扬了扬手,道:“我知你心里不痛快,过来陪你喝一杯。”
郑王看了他一眼,道:“难怪别人都叫你贤王。”
韩王苦笑道:“兄长莫要讥讽小弟了。”在郑王旁边坐下,向罗氏点了点头。
罗氏正要接过酒,替二人倒酒,韩王却先拿起酒瓶,给郑王倒了杯酒。
郑王没有说什么,端起酒杯,将杯中酒喝了。
韩王又倒了杯酒,叹道:“茂儿的事,我已听说,他确实有错,但罪不至死,实在可惜。”
郑王又将杯中酒喝了,还是一言不发。
韩王继续倒酒,道:“兄长切莫太过悲伤,朝局动荡,正需要你我兄弟,齐心协力,方能渡过难关。”
郑王将第三杯酒喝完了,道:“好了,酒已喝过,你可以走了。”
韩王怔了怔,直视着郑王,道:“兄长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郑王缓缓道:“十一弟,你我虽非同母兄弟,但你的心思,我难道就不知吗?”
韩王沉默了一会,道:“兄长既知,能否单独说几句话?”
郑王抬手道:“不必了,我现在对什么事都提不上兴趣,你请便吧。”
韩王叹了口气,道:“那小弟不敢再打扰,倘若兄长哪日想找人喝酒,可随时来找小弟。”起身离去。
郑王挥了挥手,示意屋中人都退下,只留下了罗氏。
“观照,你知道韩王为何而来吗?”郑王问道。
罗氏摇了摇头。
郑王缓缓道:“他才是真正有野心的人。”
罗氏微微变色,道:“您既知道,为何不告诉陛下呢?”
郑王摇头道:“皇家之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虽有野心,对我推心置腹,陛下却对我诸多猜忌,我这时去告密,便自绝于朝堂之上了。”
罗氏轻轻道:“这长安城虽然繁华,却隐藏着各种危机,阿郎,妾身想回郑州了。”
郑王看了她一眼,道:“孤何尝不想回郑州,做个清闲藩王?可惜,眼下长安暗藏危机,孤身为宗室,怎能抽身事外?”
罗氏幽幽道:“陛下如此绝情,您何必还替他担心呢?”
郑王摇头道:“孤不是为他一人,这大唐江山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孤只是不愿高祖传下的基业,葬送在我辈手中。”
罗氏望着他,道:“那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
郑王摇了摇头,端起酒杯,继续喝酒。
他虽有心帮助皇帝稳固江山,奈何皇帝却并不信任他,也不念旧情,对他的儿子毫不留情。
这让他满腔热血,冷了一大半。
这时,一名家丁又走了进来,说道:“阿郎,越王求见!”
郑王冷冷道:“不见!”
罗氏忽然握住他抓酒杯的手,道:“阿郎,您既然犹豫不决,何不见上他一面,也许能帮您做出决定。”
郑王与罗氏对视片刻,深吸一口气,道:“让越王进来吧。”
李贞和韩王一样,并非空手而来,手中拿着的却不是酒瓶,而是一个小本子。
郑王抬头望着他,一言不发。
李贞自顾坐下,将那本小册子放在桌子上,自饮自酌,也不说话,倒自在的很。
郑王也没斥责他,将小册子拿起,看了不一会,额头青筋直冒,将册子拍在桌子上。
“我不信!”他怒声道。
李贞淡淡道:“这是李茂亲口招供,你若不信,去大理寺一问就知,我有必要骗你吗?”
罗氏好奇的将册子拿了起来,看完后,脸色也变得苍白。
原来上面记录着诸多罪行,全都是李茂犯下的,上面记载的恶行之多,简直令人发指。
李贞缓缓道:“他才十八岁,就干下这么多恶事,留着这个祸胎,将来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十叔继续维护他,和作恶有什么区别?”
郑王怔怔不语。
也许正如李贞所言,若不是有他这个郑王护着,李茂也不可能做下这么多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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