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妻武则天 第307节
于志宁诧异道:“听长孙兄的意思,对他的评价似乎在韩王之上?”
长孙无忌淡淡道:“韩王是老夫最不放心的一个。”
于志宁心中一凛,朝长孙无忌拱了拱手,告辞离开了。
韩王李元嘉负手站在窗边,抬头望着清朗的明月,静默不语。
像他这种心存反心的藩王,原本是盼着长安城越乱越好。
有人想对付太子,那是好事,双方斗的越狠越好。
只可惜,对方用的手段着实低劣了些,不仅损害不到太子,反而可能连累别人。
自此事发生后,他便一直心中不安,生怕皇帝查此人的时候,把他的秘密也挖了出来。
正思索间,书房的门“咯嗤”一声被人推开。
李灵夔一走进来,就急匆匆的道:“兄长,我去问过了,应该不是虢王干的!”
李元嘉关上窗户,缓缓转身,过去把门也关上,这才走到桌边,道:“我已猜到了,他虽莽撞了点,却不会干出这种蠢事。”
李灵夔在他旁边坐下,恨声道:“也不知是哪个蠢货所为,就算想对付太子,也该等皇帝离长安才是,这下把大家都害了!”
李元嘉看了他一眼,道:“你觉得会是谁?”
李灵夔想了想,低声道:“也许是哪个皇子背后的家族。”
李元嘉端起茶杯,望着杯檐,淡淡道:“陛下九个皇子,四个都是皇后所生,剩下的五个,只有郑氏和萧氏有这个实力,你怀疑他们?”
李灵夔哼道:“涉及到储君之位,没什么不可能的。”
李灵夔却摇了摇头。
“荥阳郑氏和兰陵萧氏都是百年世族,就算有野心和阴谋,也会仔细筹谋,因势利导,不可能亲自动手,让全族暴露于危险中。”
李灵夔皱眉道:“那兄长认为是谁?”
李元嘉沉声道:“你不觉得这次的事,太过突然了吗?谋划储君是何等大事,幕后之人,却让一个周二逃到了长安,简直儿戏!”
李灵夔心中一惊,道:“不错,这说明谋划此事之人,心智并不成熟,难道是大皇子?”
陈王李忠的娘家虽没什么实力,但李忠作为一个开府四年的皇子,足以培养出自己的力量。
李元嘉森然道:“也许不是心智不成熟,而是太成熟了。”
李灵夔错愕道:“这是何意?”
李元嘉缓缓道:“有时候越是古怪的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越是令人难以想到,如果顺着去推,往往会被引入歧途。”
“不顺着推,难道倒着推?”李灵夔问。
李元嘉凝视着他,道:“就是倒着推。从结果来看,你觉得此事对太子有利还是有弊?”
李灵夔想了想,道:“太子朝野风评虽降低不少,但陛下也不傻,肯定知道有人在对付太子,只会更加怜惜他,那应该是有利了。”
李元嘉冷冷道:“如果真是与太子有仇的人,会干出对太子有利的事吗?”
李灵夔失声道:“总不会是太子自己干的吧?”
李元嘉冷哼道:“一个七岁的娃娃,哪有这种心机,你可别忘了,坐镇后宫的那位,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李灵夔深吸一口气,道:“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李元嘉道:“这么做,不仅有利太子,还能促使陛下,将目光对准那些威胁到储君之位的人,帮她扫除障碍!”
李灵夔脸色苍白:“若真是如此,也许她还会有后续手段!”
李元嘉郑重的道:“所以这次回长安,你我一定要千万小心,平日尽量待在府中,哪里也不去,以免惹祸上身。”
李灵夔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那我这就回去。”起身离开书房。
……
萧府西院,小佛寺内。
此时已临近三更,佛寺之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昼风吹打树枝的沙沙声。
一阵脚步声忽然打破寂静,萧嗣业步入佛堂,朝着屋中的萧淑妃道:“淑妃娘子,有件事我想向您请教。”
萧淑妃跪坐在佛像前,道:“你是想问,太子的事是否是武媚自己干的吧?”
自李治允许她与女儿见面后,萧淑妃便不再像以前一样,闭居佛寺,不闻外事。
如今,她也开始关注朝野之事。
萧嗣业目光一闪:“不错,此事表面来看,似乎是在败坏太子名声,但仔细琢磨,其实对太子有利。”
萧淑妃幽幽道:“我早跟你说过,武媚这种人,最懂权衡得失,此事得利几何,值得她冒险吗?”
萧嗣业皱眉道:“这么说,不是她所为?”
“当然不是,她又为陛下生下一对龙凤胎,在宫中地位稳如磐石,谁也无法动摇。何必冒风险,做出此事?若被陛下查出,反会葬送大好局势。”
萧嗣业感叹道:“若不是武皇后所为,又会是谁?真是令人费解,难道是宫中某人所为?”
萧淑妃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离宫太久,已不了解宫中形势,恐怕帮不了族长。”
萧嗣业摆摆手,道:“那也无妨,反正狄仁杰已在调查,既猜不出,就等他查出结果吧。”
第300章 大皇子的侍读
明月升起,月光清幽,银白色的光辉洒在长安城大街上。
萧嗣业与萧淑妃交谈的时候,李吉也匆忙来到宫廷,求见皇帝李治。
狄顺奉狄仁杰之命将周二的情况告诉了他,其实就是想借他之口,告诉皇帝,狄仁杰正在帮皇后查案。
李吉行事一向谨慎,虽得了狄顺相告,还是派人在长安城打听了一下午情况。
确认无误后,才入宫面圣。
李治今夜原宿在蓬莱殿,听说李吉求见,知有要事,回到甘露殿,在寝殿接见他。
李吉叙礼毕,将周二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跟李治讲了。
李治听完后,皱眉道:“周二说是郑王在背后捣鬼?”
李吉道:“是的,不过臣以为,那些豪奴虽自称是郑王府的人,也可能是其他人,打着郑王名号行事。”
李治看了他一眼,笑道:“不错,难得你小小年纪,也能想到这一层。”
李吉被他夸奖的脸色通红,低着头道:“九叔过誉了。”
李治沉吟了一会,问道:“韩王入京之后,可去找过忠儿?”
李吉道:“目前还没有。”
李治想了想,道:“小吉,你对郑王有多少了解?”
李吉低声道:“侄儿并不了解他。”
李治微微一笑,道:“无妨,既然周二已把事情捅出来了,朕相信狄仁杰一定能查清楚,咱们等着便是。”
李吉拱手道:“那侄儿告退了。”
李吉在宫中的时候,虽与太子李弘未有太多交集,但也清楚这位小太子性子仁厚,待人极好。
况且他自觉身为宗室子弟,更应维护皇权稳固。
储君的权威来源于君王,挑战储君,和挑战君王并无区别。
他对此事极为看重,离开皇宫后,又马不停蹄的前往越王府,找上了李贞。
叔侄俩在书房密谈,李吉将周二的情况跟李贞说了。
李贞十分震惊,半晌没有说话。
“八叔,怎么了?”李吉问道。
李贞苦笑道:“我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看人方面,远远比不上陛下。”
李吉道:“您为何突然这样想?”
李贞叹了口气,道:“那些叔字辈藩王,你八叔我都不怎么看得上眼,唯有两人,令我高看一眼。”
“哪两人?”
李贞道:“其中一个,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郑王李元礼。此人精勤善政,颇有名声,我一直觉得他在藩王之中,属于能力最顶尖的几人之一。”
李吉道:“八叔,您能跟我详细说一下郑王吗?”
宗室聚会时,李吉也见过李元礼。
当时只觉得这位叔公其貌不扬,也不怎么说话,并未太留意。
刚才李治向他询问,他不能回话,这让他颇为后悔,以前没有多关注这方面的事。
李贞沉吟了一会,道:“如今还活着的藩王中,郑王是辈分最大的一人,他是高祖第十子,当年先帝在世时,就称赞他恭谦谨直。”
李吉暗暗吃惊,道:“听您一说,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啊!”
李贞缓缓道:“当初长孙无忌弄权,陛下为与长孙无忌抗衡,挑选了两个宗室,与长孙无忌并列三公,分别是荆王李元景和你父亲。”
“后来长孙无忌利用房遗爱之案,将荆王收拾了,又诬陷你父亲。陛下无人可用,便让李勣和李元礼接替你父亲他们的位置。所以李元礼对陛下,也是有功劳的。”
这些事李吉以前就听人提过,不过当时印象不深,只知长孙无忌害了自己一家。
此时再听,竟产生一种与以前不同的想法。
他们一家人的悲剧,其实皆源于朝堂上的争斗。
李吉沉默了良久,低声道:“八叔,我有件事,能不能问你。”
“你问吧。”
李吉道:“陛下为何把长孙无忌放了出来,此人如此可恶,陛下为何要原谅他呢?”
李贞感叹道:“这个问题,我也曾想过很久,最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长孙无忌有谋逆的能力,却从未有过谋逆之心吧。”
李吉嘟囔道:“陛下对他也太宽容了吧。”
李贞摸了摸他的头,缓缓道:“你年纪小,所以不太明白,当初太子谋逆,本是魏王李泰呼声最高,若不是长孙无忌,陛下也没有今日。”
李吉怔了半晌,道:“原来是这样。”
李贞道:“其实陛下念及旧情,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好事。他若只重权柄,多疑猜忌,你我日子也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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