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妻武则天 第150节
张多海挥了挥手,屏退屋中下人,来到武媚娘身边,低声道:“殿下,圣人为何要将小吉送出宫去,莫非察觉到咱们的计划了?”
武媚娘叹了口气,道:“看陛下刚才的神态和言语,应该是你调查小吉的事,被他知道了。”
张多海变色道:“那怎么办,计划还要继续吗?”
武媚娘凤眉紧皱,手指捏的发白,脸上表情不断变化着。
张多海很少见她露出如此表情,屏气凝神,不敢打扰她的思绪。
过了好半晌,一道哭声在隔壁屋子响起,是刚出生的李显在哭。
武媚娘微微侧头,耳朵动了动,表情终于恢复宁静。
“陛下应该只是警告我,让我不要插手小吉的事。倘若是长孙无忌先挑起事端,责任就不在我身上。”
张多海忙道:“不错,咱们只传个消息,神不知鬼不觉,圣人未必知道。”
武媚娘想了想,道:“以防万一,计划要改一下,不能由咱们把消息告诉长孙无忌。”
张多海道:“那怎么让他知道呢?”
武媚娘道:“把他的视线吸引到越王身上,让他自己查出来。另外,你去一趟武府,让柳城郡夫人带上厚礼,拜访李贞的王妃,恭贺她产女。”
柳城郡夫人便是武顺的封号。
张多海一一记下,又问道:“殿下,还有别的吩咐吗?”
武媚娘摆手道:“去吧。”
张多海快步离开寝殿,先喊来几名心腹,安排下几件事,随后朝着长乐门而去,准备亲去武府。
好巧不巧,来到长乐门口时,又与王伏胜碰了个正着。
张多海朝他行了一礼,绿豆眼一转,发现王伏胜将右手藏在身后,也不知手上拿着个什么东西。
“卑职见过王大监。”他笑呵呵的道。
王伏胜道:“张少监又要出宫办事吗?”
张多海笑道:“正是,替皇后殿下办一件差事。”
王伏胜微微侧身,道:“既是如此,你快去办差吧。”
张多海笑道:“那卑职告辞。”从王伏胜身边经过时,倏地一转头,朝他身后看去。
不料,王伏胜似早有准备一样,又将右手藏到胸前。
手肘晃动间,张多海隐约瞧见是一个黑色的木盒子,也不知盒中藏有何物,让王伏胜如此紧张。
“王大监,您手中拿着什么,莫不是地方上的贡品,竟如此宝贝?”张多海试探道。
王伏胜冷哼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快步离开。
王伏胜离开长乐门后,径直来到甘露殿,李治正坐在殿内等候他。
“如何,查出眉目了吗?”李治问。
王伏胜靠近几步,将手中黑色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个小泥俑,模样狰狞,貌似鬼神,脑袋极大,嘴里咬着一柄象牙剑。
李治望着泥俑,道:“和你昨日挖到之物,似乎一模一样。”
昨日高安公主将那宫人之事告发后,王伏胜立刻去挖出井边埋藏之物。
埋的是一个黑色木盒,盒子里面,便是一个鬼神模样的泥俑。
泥俑上有武媚娘的生辰八字,正是宫廷之中常出现的厌胜之术。
那宫人是归真院一名无品宫婢,被带到掖廷狱后,一番拷打审问,终于和盘托出。
原来她受薛保傅指使,趁武皇后生产,立政殿混乱之际,将厌胜物,埋在立政殿角落,从而暗害武皇后。
薛保傅是李治四大乳母之一,武皇后刚登上皇后,便拿她立威,将她贬出皇宫。
所以她怀恨在心,暗中筹划多时,这才借武媚娘最虚弱之际,指使宫人报复。
李治望着泥俑,沉声道:“此物是从薛保傅家中搜到的吗?”
王伏胜道:“正是如此,薛保傅家中还发现一名道士,已被拘押。”
李治点点头,拿起笔,拟了一道中旨,道:“送去吏部,将薛保傅削爵为民,流放象州吧。”
王伏胜接了旨,又道:“陛下,此事不告诉皇后殿下吗?”
李治摇头道:“她气性大,又刚刚产育,身子不好,别让她气出病来。朕处理了就是。”
王伏胜躬身应诺,心中暗叹一口气,寻思:“武氏生下这第三子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看来是越来越牢固了。”
第154章 女主武王
越王李贞在长安宣阳坊,也有一座宅邸。
此时已到暮时,李贞站在府门之外,一脸焦躁的望着大街方向。
小半个时辰后,大街上驶来一辆马车,普普通通的马车,车檐右下角,有一个“内”字。是内侍监的马车。
李贞快步迎了过去,车中走下一名小内侍,正是小吉。
李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你受苦了。”
小吉吃了一惊,道:“越王殿下,您这是……”
“没事了,小吉,陛下既把你送回来,说明已知道你身份,不会处置你。长孙无忌业已致仕。以后我会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抚养。”越王温言道。
小吉哽咽一声,喊道:“八叔!”抱着越王大哭。
越王拍了拍他后背,道:“走,进屋去,你婶娘已做好饭菜,还有你弟弟妹妹,大家都等着你呢。”
小吉点了点头,跟着李贞进入府邸。
远处角落处,有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
三日后,长孙府,书房。
长孙冲将一份小册子放在长孙无忌桌案上,一言不发。
长孙无忌抬头望着他,道:“这是什么?”
“您瞧瞧就知道了。”
长孙无忌拿起来一看,目光急剧闪动了几下。
“那名小内侍……是吴王李恪的儿子?”
长孙冲道:“父亲,现在您明白了吧,圣人将那小内侍一直带在身边,说明他从未忘记吴王的事。”
“这消息可靠吗?”
长孙冲道:“这是您给孩儿的玄武卫打探所得,您信不过儿子,还信不过他们吗?”
长孙无忌沉默了一会,道:“陛下既把那小内侍送去越王府,说明已不打算追究此事。”
“圣人不打算追究,可越王呢?皇后呢?最近武府的人跟越王府走的很近,您说是为什么?”长孙冲急道。
长孙无忌抬头望着他,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冲儿,以前有些话我没跟你说,以为你自己能领会。只可惜,你前半生太顺,未历挫折,想事太过简单,老夫也只能把话挑明了。”
长孙冲怔了怔,道:“孩儿无能,请父亲指点。”
长孙无忌缓缓道:“老夫半截身子入土之人,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老夫对陛下退让,对武氏容忍,其一,是大势已不在我手中,争也争不过,急流勇退,才是智者所为。”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柔和。
“其二,老夫是为你考虑。别人尊称你为驸马,可你该知道,你已不是驸马,朝中并无依靠。老夫退让隐忍,陛下才会顾念旧情,对你照顾几分。将来老夫百年之后,长孙家族也才能延续下去。”
长孙冲低声道:“就算陛下顾念旧情,武氏怎会放过我长孙一族?”
长孙无忌凝重道:“实话告诉你,老夫致仕之后,如果武氏趁势对我穷追猛打,老夫便有办法对付她,废去她皇后之位。”
“只可惜,她太过精明,占据上风,却依然沉得住气,并未急于动手,还得天眷顾,替陛下生下一个龙子。地位已十分稳固。可以说,老夫与她的这场争斗,已分出结果,是老夫输了。”
长孙冲跪倒在地,急道:“父亲,您何必泄气,不是还有那份名单吗?”
长孙无忌摇头道:“老夫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看了那份名单。你以为有了他们相助,老夫就能反败为胜?”
“我长孙无忌并非瞻前顾后之人,只要有五成胜算,早就向武氏发难了,还用得着你每次来提醒我?”
长孙冲怔了怔,垂下了脑袋。
长孙无忌道:“话说到这一步,老夫也没什么可保留的了,老夫一切谋划和隐忍,都是为了你,为了长孙一族,所以老夫现在把选择权交给你。”
长孙冲愣道:“交……给我?”
长孙无忌沉声道:“不错,你是长孙一族下一代掌舵人,老夫以前替你做过太多选择,导致你缺少应变之能,所以这次让你来选择。”
长孙冲咽了口唾沫,道:“您真的让我决定?”
长孙无忌凝视着他,点了点头。
长孙冲深吸一口气,断然道:“儿子自知远比不上父亲,那就更对付不了武氏。武氏比儿子年纪小,不除掉她,儿子下半辈子都寝食难安!”
长孙无忌点头道:“好,你跟我来。”大步离开书房,朝后院而去。
没过多久,长孙无忌来到佛堂。
他走到佛像后面,不知按动了什么机括,“喀嚓”一声,墙壁上出现一扇小门。
长孙冲心中一惊,这道暗门,连他都不知道。
他见长孙无忌低头进入门后,便也跟了进去。
门后只有一个很小的长方形密室。
一丈多长、五尺宽,摆了两张椅子,一东一西,西墙之上,贴了张先帝的画像。
画像下有一个台子,上面放了香炉,炉旁还有一个木盒子,上面已积满灰尘。
长孙无忌用火石点燃壁灯,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卷轴。
长孙冲目光一闪,道:“父亲,这是诰书?”
长孙无忌缓缓道:“这是一份中旨,上面只有先帝的印章,并无中书门下之印。”
长孙冲大喜,道:“这是先帝留下的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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