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出笑傲,睥睨诸天 第191节
裘图闻言复又看向天乙,冷声道:“可裘某的仇,还未曾报完。”
“贫道明白。”天乙猛然跪地,双手捧剑高举,沉声道:“自作孽不可活,贫道诚心悔过,甘愿一死。”
“裘帮主有何手段,只要能泄心中愤恨,尽管施为便是。”
裘图冷嗤一声道:“你们是当裘某这般好相与么?”
话音未落,已闪身至天乙面前,夺过长剑直指其眉心,沉喝道:
“你这老畜生,前倨后恭,不过是算准裘某因至亲之故,不便对天门道长下手。”
“但对你,裘某可有的是酷辣手段!叫你想求个痛快都不得!”
天乙不避不让,眸中毫无惧色,却是已心存坦然赴死之意。
裘图手中剑锋微颤,神色阴晴不定,时而怒意翻涌,时而无奈叹息,终是重重一叹道:“罢了,倒也算条汉子。”
“当啷”一声,裘图将剑掷于天门道长跟前,“既然如此,天门道长,烦请你为裘某代劳,给他一个痛快吧。”
“裘某不忍杀生。”言罢转身入殿,大氅翻飞间带起一阵寒风。
天门道长低头凝视着地上长剑,默然不动,唯有袖中手指微微颤动。
殿外风雪渐急,将那一地血迹渐渐掩去。
良久后,天门道长犹自踌躇之际,殿内传来裘图淡漠之声。
“待这老畜生伏诛,铁掌与泰山之间的仇怨便翻篇不提,既往不咎。”
“只要拙守无恙,且将来顺利继任掌门之位,裘某可保泰山派昌盛百年。”
“师兄!快!给我个痛快。”天乙跪地膝行而至,眼中尽是期待之色,“我等已铸成大错,应当竭力挽救。”
“泰山道统绝不能断送在你我手中。”
“师弟.....”天门道长泪落如雨,颤抖着拾起长剑,哽咽难言,“为兄...对不住你......”
天乙余光扫过殿内三清像前拨动佛珠的裘图。
忽展颜一笑,目光灼灼盯着天门道长,恳切道:
“当年师兄从市井泼皮手中救下师弟,又助我报得双亲之仇,引我拜入泰山修行,此恩今日终可相报。”
言罢双手微抬,招了招,满脸迫不及待道:
“快,师弟今日横竖难逃一死,与其被裘帮主折磨至死,不如请师兄赐我个痛快。”
天门道长满眼不忍地点了点头,随后闭目仰首,长剑高举而颤。
“只可惜...不能亲眼得见泰山派重振之日。”天乙道人仰首轻叹,复看向犹自挣扎的天门道长,当即厉声喝道:“动手!”
“噗嗤——”
剑锋贯腹,天乙笑了。
“噗嗤——”
数滴温血溅落天乙面颊,令其不由闭目一瞬。
待睁眼时,天乙愣了。
却是裘图以铁菩提洞穿天门道长太阳穴,令其先一步赴死。
如此,二人方才诸多痴心妄想,顷刻化作梦幻泡影,灰飞烟灭。
一阵热浪袭来,漫天飞雪倒卷排空。
裘图忽现于天乙侧脸处,热息喷吐,扭脖狞笑道:“我要你死不瞑目。”
天乙僵硬的转过头,目眦欲裂,齿间咯咯作响,“你......不守.....”
话音未落,已气绝倒地,双目圆睁如铃。
“嗬嗬呵呵呵....哈哈哈.....”裘图仰天狂笑,大氅翻卷着没入风雪。
携着欢喜之意的佛偈声恍似洞彻虚空,在无尽黑夜中层层回荡。
“众苦叠加无暂替,痛苦刹那不相续,无间歇。”
“一身遍受诸狱刑,虽死复生历劫受,刑具遍满虚空.....”
“呵呵呵.....无处可避。”
......
漫天飞雪中,那袭黑袍渐行渐远,直往泰山腹地而去。
三清法相垂目之下,唯余两具尸身横陈。
第200章 岱宗如何 逍遥真迹
风雪在玉皇峰顶呜咽,卷过封禅高台。
台后不远处,一幢道阁,一座佛塔,比邻矗立,俱为九层之高,形制恢弘,直指天穹。
此乃唐高宗年间旧迹。
当时,则天武后通过双圣临朝之制,已握实权,被尊为天后。
遂与高宗李治同登泰山,行封禅大礼。
这一场由皇帝与皇后共同主持的天地大祭,实属旷古未有,开历史之先河。
彼时,高宗皇帝曾有明诏——释典玄宗,理均迹异,拯人化俗,教别功齐。
旨意在于调和佛、道二门,认为其道理相通而形迹各异,教化民众、淳厚风俗的功效实为等同。
因此在这泰山之上,除却香火鼎盛的皇家道观岱庙,不远处,亦有佛教名刹灵岩寺。
眼前这峻拔的九重阁楼,便是道教为此次封禅所建;而那座耸立的佛塔,则出自灵岩寺之手。
在这道阁佛塔之间,一方石碑傲然挺立,石上深刻四个苍劲雄浑的大字——日月同天。
风雪愈紧,裘图手捻佛珠,身着一袭血墨战袍,步履沉稳,来到石碑之前。
目光只在那“日月同天”四字上稍作停留,旋即抬起,视线投向那森严如峙的九层阁楼。
只见阁楼高悬的匾额之上,赫然写着三个铁画银钩般的大字:藏真阁。
裘图不再迟疑,迈步踏入阁中,铁指轻捻将阁楼中的长明灯幽幽点燃。
此灯以蜂蜡为燃料,火光持久明亮,能数日不熄,端是奢侈。
刹那间,随着长明灯芯跳跃的火苗,柔和却明亮的烛火驱散了阁内的幽暗,壁面顿时生辉。
只见偌大的阁楼中,林立的檀木书架排列齐整。
其上分门别类,井然有序地陈放着泰山派数百年来积累的珍藏典籍——
道经卷帙、丹方符箓、山川舆图,不一而足,书页间甚至隐隐透出岁月沉淀的松墨幽香。
这般海量且价值连城的道家典藏,对于搜罗天下秘藏的裘图而言自不会放过。
但此刻身边没有专门的信鸽通知济南镖局安排人手前来接应搬运。
只能待离去之时,再传讯于他们,令其将这些道藏尽数运回济南镖局,再分批押解,转送蜀中。
裘图不再耽搁,从书架旁踱步而过,眸光掠扫间并未找到自己想要的《岱宗如何》剑法。
旋即脚步不停,毫不犹豫地沿着那环廊木梯,逐级向上登去。
藏真阁内九层长明,灯火渐次燃亮。
直到最后一层,裘图也没见到任一本武功秘籍。
顿时心下了然,怪不得当初在嵩山时,玉音子言说自己可任意阅览藏真阁道藏,原来这里非是存放武功秘籍所在。
裘图神色平静无波,不紧不慢的沿着原路逐级踏下,重又步出藏真阁。
随后便迈步踏入了与之相邻的九层佛塔之内。
一如在藏真阁中,佛塔内的长明灯也随着裘图的身影,自底而上逐层亮起,灯火通明,将塔内照得亮如白昼。
果不其然,这座外表庄严的佛塔,内里却已被泰山派悄然改做了存放武功秘籍的珍藏之所。
只不过,塔中的书架数量寥寥可数,大都被堆放在环塔的角落,许多架子甚至空置,上面积着薄尘。
偌大的塔心位置,反而是硬生生被清空了出来。
平坦的地面上留着打坐的蒲团和显然是供门人弟子在此临时演练功法、参悟招式之用的宽阔空间。
至第九层,空阔有余,除却一张古朴的供桌,桌上一只青铜香炉,氤氲着残余的淡淡香息,便再无其他陈设。
墙壁正中,一幅画卷高悬。
画中一位身着雪白道袍的老者,脚踏流云,衣袂临风,仙姿卓然,道骨昂藏。
老者身侧,随行着一个眉目灵秀的稚龄女童,更添几分逸趣。
裘图目光扫过供桌,见桌面上静静躺着一册薄薄的线装书卷。
踏步上前,随手拾起——封皮之上,赫然正是《岱宗如何》四个遒劲古字。
寻觅良久,此物终是现于眼前。
心念既定,裘图当即将秘本捧在手中。
于塔内踱步而行,借着长明灯摇曳的光芒,沉心静气,逐字逐句细阅起来。
开篇便是总纲心诀,笔迹宛若天穹流云——
以身为炉,以念为火,以数为薪,炼此元神,铸彼真阳!
初执剑,算微尘。
心通明,剑通神。
纳万象,入玄门。
算尽时,道已成。
单看这寥寥数十字的总纲立意,其志向格局之大,意境之玄奥,竟已有些超乎裘图平日所见的武学常规。
短短数十字,直看得裘图一双虎目微阖,浓眉紧锁如峰峦。
片刻后,裘图轻笑出声,同时缓缓摇首道:“元神?真阳?便是长春真人再世也不敢如此夸大,莫非是东灵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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