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出笑傲,睥睨诸天 第184节
然其竟敢以下犯上,屠戮天门私下家眷,此举实乃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但见裘图缓缓阖目,眉间悲色隐现,声若沉雷道:“磐石帮隶属泰山派麾下,是也不是?”
若是其他门派之人遇见此等情景,恐怕也不会心生惧意,反倒敢于上前安慰裘图。
然在场诸人皆是老谋深算,察言观色之辈。
早知裘图温文尔雅表象下暗藏何等凶性,岂敢于此时轻触其锋?
玉音子闻言面色惨白,双唇颤动若秋风落叶。
丁勉见状,当即纵马上前,掌风呼啸间一记耳光重重掴在其面,厉声喝道:“答话!”
江湖皆知天门道长年近花甲,纵使贪恋权位,亦不至自绝血脉。
倒是玉字辈为夺掌门之位,行此狠辣之事,反倒合乎情理。
玉音子此刻惊惧交加,正因如此。
他也觉得是玉玑子等人在知晓裘图生母是天门道长妻妾后,为杜绝裘图倒戈而擅自行事。
毕竟当初裘图在嵩山道出此等关系后,他与左冷禅都有过这般念头。
只是若此事真是玉玑子等人所为,那这般做法未免也太过拙劣,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玉音子脸颊霎时浮现五道殷红指痕,整个人为之一震,慌忙应道:“裘帮主明鉴,磐石帮确系泰山附属,然此事......”
但见裘图抬手止住其言,虎目含悲,沉喝道:“休要多言!且引路黑石峪,容裘某见家母最后一面。”
玉音子噤若寒蝉,只得策马在前引路。
众人扬鞭疾驰,一路默然。
黑石峪地处泰沂余脉深处,距泰山主峰一百五十余里,因多黑石而得名。
此石又名鬼见石、墨钢石,乃泰山特产,可作磨具基石,更宜雕琢。
泰山派将此产业暗托磐石帮经营,正是相中其手段狠辣,便于掳掠矿奴。
峪中除天门私藏家眷外,多为各地商贾驻留之所。
至于苦役矿奴,则常年幽囚洞中,不见天日。
纵使快马加鞭,自泰安州至此亦需昼夜兼程数日。
时值腊月初十,朔风怒号,千山暮雪。
裘图一行踏雪入峪,但见黑石森然如铁,山风呜咽似泣,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峪中空寂无人,唯见户户墙头白幡翻飞,显是泰山门人所悬招魂之物。
自玉玑子等人遭软禁,消息断绝,那封密信不知几经辗转,方由飞鸽传至玉音子手中。
而今距惨案发生,已不知过去多少时日。
黑石峪不过一条街长短,一侧临万丈深渊,一侧屋舍相连。
然此刻入目皆是焦梁断壁,处处弥漫着刺鼻焦臭。
裘图翻身下马,靴底踏碎积雪,率众冲入一间间屋中挨着查探。
但见屋内四壁黢黑如墨,地上横陈焦尸,其状惨不忍睹。
死者多为男性,偶有女性却也对不上体貌特征,更未见孩童踪迹。
铁算盘汤英鹗与神鞭邓八公二人江湖经验最足,负责勘验尸体。
汤英鹗蹲身细察,手指轻捻焦土;邓八公则持鞭拨开残骸,目光如电扫视。
其余人分散搜索,欲寻蛛丝马迹。
但见邓八公双眉紧锁,沉声道:“死者皆先遭利刃所害,咽喉处多有致命伤,而后才被焚尸灭迹。”
言罢以鞭梢指向几具尸首颈间,那里隐约可见刀痕。
丁勉负手踱步,目光如电扫视四周,忽而冷笑道:“此峪屋舍多以黑石筑基,连桌椅几案亦多用此物所制。”
说着指向焦尸,“故而火势难炽,尸身纵毁却也难以掩迹。”
九曲剑钟镇闻言恍然,接口道:“如此说来,凶手仓促行事对此地并不熟悉,看来杀人放火恐非同一伙人所为。”
费彬捋须沉吟,若有所思道:“莫非这放火之人,是后来查案的泰山门人?”
玉音子急急摆手道:“断无可能!”
“泰沂山脉盛产此石,就连我泰山派山门大殿也以此石为基,更有诸多器物都以此石雕琢而成,我泰山弟子岂会不知?”
“纵有一二愚钝之辈欲放火灭迹,同行者这般多人,必会有人提点。”
封不平眯起双眼,指节轻叩剑鞘发出铮铮清响,低语道:“或许非为灭迹,而只是毁尸,亦或是刻意毁容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莫非此事是天门自导自演,借机转移家眷,再将知情者尽数灭口?
待腊月廿二对质之时,便可矢口否认。
细思之下,此说倒也合乎情理。
不过众人倒也没太过担心。
玉玑子早有准备诸多人证,其中有真有假。
只要玉字辈众口一词,纵使天门清白,亦难洗脱嫌疑。
最终还是免不得要做过一场。
丁勉侧目望向裘图,但见其眉宇间悲色萦绕。
沉吟片刻,缓声道:“裘帮主,你与令堂分别多年,即便尸身未毁,也已面目全非。”
“怕是待会寻到令堂遗体,亦难辨认。”
裘图闻言斜睨丁勉一眼,虎目含悲,声若沉雷道:“裘某与家母血脉相连,她就是化成灰,裘某也认得。”
丁勉见其言之凿凿,不便多言。
或许真有母子连心之说。
转而望向玉音子道:“玉音子道长,磐石帮驻地在何处?”
玉音子指了指山沟深处方向,“沿此山路直行,近矿地处有一小寨头,便是磐石帮驻地。”
但见丁勉朝封不平等人抱拳,肃然道:“封师兄,烦请三位前往磐石帮查探,看能否寻得活口。”
封不平三人拱手应诺,纵马而去。
第192章 真假死活 悲情戏码
黑石峪环山而建,落于缓坡之上。
裘图等人一行沿途搜寻,行至拐角处,忽见一片落满积雪的松林掩映下,隐约现出一座别院轮廓。
陆柏抬手遥指,沉声道:“此处皆为商肆,独此一座宅院,想必便是帮主令堂居所。”
裘图闻言不语,身形已如离弦之箭直入院中。
此刻已时至暮色,天空阴云压顶,似有大雪将至。
众人在偌大别院中四下搜寻,却只寻得十几具形貌难辨的焦尸。
虽有妇孺之身,但光看体型便知年龄相差极大。
暮云低垂,风助寒威;老树摇撼,枝杈欲断。
忽闻后院传来一声悲啸,声震屋瓦,积雪漱漱而落。
令众人耳中嗡鸣,头皮发麻,急忙循声赶去。
但见一偏院凉亭内,横陈一大一小两具焦尸。
裘图背对众人立于尸前,九尺雄躯如铁塔般矗立,隐隐散发着摄人的气息。
双拳紧握,骨节爆响如雷;颈间青筋暴起,随呼吸起伏似虬龙盘柱。
咬牙切齿之声混着悲怆,在暮色中格外刺耳。
“一别十四载,朝思暮想。”裘图背对众人,仰首望天,语凝梗咽,“只道终得母子团聚,岂料.....”
“裘帮主还请节哀。”众人见状,纷纷低声宽慰。
汤英鹗目光在尸体与石亭间游移,上前轻声道:“裘帮主,此事蹊跷。”
“此亭皆为石制,无物可燃,尸身何以焦灼至此?”
对啊!
众人闻言皆觉有理,此事定然有鬼。
裘图实则早已察觉此中疑点,更是一眼便知这两具焦尸绝非是罗清英与那小野种。
然其已无心继续搜寻探查真相,光阴宝贵,他已经浪费了太多练功时间。
纵使寻得真人又如何?若是生还,反倒徒增麻烦。
真假死活,不过走个过场,就当罗清英死了便可。
此来本就是为自身报仇雪恨,若非众人随行,连这场戏都懒得演。
于裘图而言,这具躯壳的生母素未谋面,何来情分?
前身记忆虽在,情感却难相通。
更何况,他本就是个薄情之人。
这般作态,着实煎熬。
尤是这不擅长的悲情戏码,演来更是枯燥乏味,痛苦万分。
裘图心知此事绝非天门或玉玑子所为,此辈既无此等魄力,亦无这般狠辣手段。
所幸先前为灭泰山满门所备缘由以及计划略显粗疏,尚需待腊月廿二群雄毕至方可发难。
如今虽不知何方势力欲借刀杀人,然既将利刃递至掌中,岂有不用之理?
为母报仇,天经地义。
上一篇:恐怖诸天:我直接拜酆都黑律!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