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出笑傲,睥睨诸天 第153节
谁知这一喊非但无用,反令那些踌躇不前的弟子纷纷拔剑冲入雾中。
林鹤鸣目眦欲裂,嘶喊道:“停下!快停下啊!”
云雾翻涌间,隐约可见裘图双目赤红,嘴角噙着狞笑。
其身形忽如猛虎扑食,倏似毒蛇吐信,招招夺命,式式追魂。
若换作解风在此,欲杀这般多衡山弟子,恐怕早已内力不济。
然裘图所修铁掌神功乃脱胎于沙场的绝顶外功,一身气力远非常人可比。
对付这些衡山弟子,不过牛刀小试。
纵使杀个精光,最多略感疲惫,离力竭尚远。
暴雨倾盆,惊雷闪烁,令天地晦明不定。
众弟子平日苦修的衡山剑法,在裘图凶残攻势之下,竟如儿戏般不堪一击。
渐渐地,冲入雾中的弟子越来越少,而雾中尸骸却越积越多。
鲜血混着雨水,蔓延出浓雾,将整个庭院染成暗红。
雨幕中,刘正风抹去面上雨水,深吸一口气,正欲仗剑冲入雾阵。
忽见檐角掠下一道青影,一把扣住其腕。
刘正风回首,神色骤变,低声道:“曲兄何故来此!”
但见曲洋五指如铁箍般紧攥其腕,眉宇间尽是焦灼,凝重道:“速随我走!”
刘正风洒然一笑,摇头道:“我不能随你走,今日之事因我而起,师兄也为我而亡,要还的。”
“你......”曲洋眼中百转千回,终化作一声长叹,“唉——”
廊下岳不群等人早已瞥见曲洋,却都默契地按剑不动。
今日局面至此,什么勾结魔教之说,反倒无人在意了。
但见刘正风目光坚毅,缓缓将曲洋的手拨开,持剑迈步向雾阵行去。
行至阵前,回首望了曲洋一眼,眼中尽是不舍道:“可惜临终未能与曲兄合奏一......”
话音未落,曲洋悲容骤变,足尖点地,纵身冲去。
只见一只黑色大手自雾中猛然探出,如鹰攫兔般扣住刘正风咽喉,将其拖入雾中。
“刘贤弟!”一声悲啸,却是曲洋一手抓空。
还未等曲洋反过来,又是一手探出,一把扣住曲洋右臂肩胛,瞬间将其拉入其中。
“砰砰”拳脚相击之声,“咔嚓”骨骼断裂之音,渐渐归于沉寂。
余下衡山弟子两股战战,再不敢进。
更有甚者瘫坐血泊之中,面如死灰。
林鹤鸣双手各拽一名弟子,木立雨中,形如泥塑。
鲁连荣此刻亦不再呼喊,闭目沉思衡山日后出路。
廊下众人俱皆默然,眸中思绪翻涌。
良久后,云雾在暴雨冲刷下快速散尽。
但见尸横遍野,断肢满地,黑血蜿蜒成溪,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裘图傲立残尸血泊之中,身前是奄奄一息的刘正风与断腿重伤的曲洋。
二人拖着残躯,在血泥中艰难爬行,身后拖出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曲....兄.....”
“贤....弟.....”
染血的五指终于相扣,死死交缠。
二人半边脸浸在血水里,却仍相视露出释然笑意。
裘图冷眼睥睨,玄色大氅下摆不停滴淌着血水。
忽而曲洋似想到了什么,强撑道:“贤弟且再撑片刻。”
说罢,转头望向裘图,目露恳求道:
“裘帮主,曲某与刘贤弟以乐会友,引为知音,从未泄露门派机密,更未加害他人。”
“念在.....我那......枯木龙吟的份上.....可否容我二人临终合奏一曲?”
裘图虎目微阖,默默转过身,双手背负。
曲洋见状面露喜色,急唤道:“大年,为义,速取琴来!”
“遵命......”向大年与米为义含悲应声,步履沉重地转身取琴。
俄顷,向大年与米为义各捧焦尾琴奉上。
但见二人相互扶持着坐起身来,对视一笑。
曲洋染血的手指率先拨弦,《笑傲江湖》的旋律在血雨腥风中缓缓荡开。
初时琴音清越,如晨露滴落青竹,又似双鹤排云直上九霄。
刘正风苍白的手指随之轻颤,琴声相和,如清溪汇入长河。
琴韵渐转沉雄,忽如惊涛拍岸,忽似万马奔腾。
暴雨倾盆中,琴音穿透雨幕,在尸山血海间回荡。
廊下众人不觉屏息,连雨滴砸在青瓦上的声响都似被琴音盖过。
裘图背对二人,脚下血水漫过战靴,青魔手背负于后,左手拨动玄色佛珠,仰观乌云翻涌。
忽而琴音转急,曲洋四弦连挑,刘正风三弦同拨。
二人心意相通,音律流畅无滞。
急弦如金戈铁马,恍若将方才的腥风血雨尽数化入音律。
半盏茶未尽,刘正风嘴角黑血滴落焦尾琴身,在桐木上绽开朵朵墨梅。
琴音渐弱,如英雄暮年,壮心不已。
忽听得“铮”的一声,刘正风手指滑落琴弦,脑袋耷拢。
曲洋神色一动,闭目侧首,指尖轻颤,将未尽余韵娓娓道来。
数息之后,袅袅尾音混着一声长叹,终归于寂。
“裘帮主......”曲洋气若游丝,“她......实不知情......求......留她性命......”
第156章 悲天悯人 仗义执言
伴随着临终遗言说出,曲洋气息也随之断绝。
雨幕潇潇,裘图缓缓睁开双眸,眉宇间悲悯之色流转。
环视四周,但见——
衡山弟子数十人,或瘫坐如泥,或木然呆立,更有甚者目露惧色,不敢直视。
林鹤鸣见裘图目光扫来,当即垂首低眉,不敢与之相对。
独眼柳潇湘卧于血泊之中,身躯抽搐不止,唇边黑血汩汩而出。
却是血砂掌毒攻心,回天乏术,此刻正受弥留之苦。
然在场群雄,无一人愿施援手。
纵然除却夏老拳师与张金鳌外,余者皆为五岳剑派中人,按理当同气连枝。
但衡山勾结魔教乃众人亲眼所见,且其派势已颓,众人为名计,为利谋,皆欲划清界限。
更何况若现在对柳潇湘施以援手,岂不是与裘图为敌?
便是素来重义气、性如烈火的恒山掌门定逸师太,此刻亦只是闭目合十,为亡者诵经超度。
待裘图目光流转至廊下时,费彬当即解下外袍,快步趋前,欲为裘图遮雨。
“裘帮主,雨势甚急,恐伤贵体。”
然二人身高悬殊,费彬踮足亦难及,一时倒有些窘迫难言。
裘图神色悲悯,轻轻摆手示意。
费彬讪然收衣,却仍立于裘图身侧,甘愿共沐风雨。
此乃表明嵩山派态度。
盖因裘图本是助嵩山而来,而嵩山众人却碍于五岳盟规与辈分,未能出手相助。
这时,鲁连荣猛地睁开双眼,疾步至庭中,来到裘图面前,撩袍跪地。
双手抱拳,目光坚毅道:“裘帮主,此事皆我衡山之过。”
“自掌门上下,多人暗通魔教不说,且心胸狭隘,罔顾道义,竟对帮主不利。”
“鲁某身为长老,难辞其咎。”
“若帮主心中尚有怨怼,鲁某愿一力承担,任凭处置。”
“只求放过衡山余下弟子,他们不过是受人蒙蔽。”
言毕,俯首叩拜。
“鲁长老,你这是何意!”裘图神色惶恐,后退半步,痛声道:“莫非在你眼中,裘某竟是那等不明是非、心胸狭隘之徒?”
“还是说你认为裘某会如魔道中人一般,行斩草除根之举?”
鲁连荣面现愧色,双手急摆道:“鲁某绝无此意。”
“实乃今日衡山行事太过,令人痛心疾首!”
“鲁某位卑言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蛊惑弟子,铸成大错。”
“可怜我衡山数百年清誉,一朝尽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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