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1169节
小蜡烛歪了歪蛇头:“你的腿是凭空生出来的吗?人类可不会有两条冷冰冰的钢腿。”
话音未落,它就察觉,自己被那个蠢贼传染的不是一般严重——
少女慌张的连忙用另一只手掩了掩长裙。
“…我可不会道第二次歉了。”
“那没什么,小蜡烛,”埃伦蒂拉缓了缓脸色柔声说道,把它从自己的手腕上解下来,捧在掌心:“没有伤口,不留疤痕,我倒真愿和你的罗兰做个朋友——还有暴徒小姐…”
没有伤口,不留疤痕…
小蜡烛转了转头。
最近,罗兰还真‘研究’出些好办法:关于妖精环的‘使用方式’,以及,临时性的,邀请客人前往的手段…
要不要试一试呢?
在埃伦蒂拉身上?
她可比仙德尔,比萝丝要合适给主人繁衍后代。
小蜡烛喜欢埃伦蒂拉的性格。
温柔,善解人意,几乎没有生气的时候。
可比那两个粗鲁、奸诈的人类要好得多——没有腿不是什么大事,人类不是发明了轮椅吗?
“主人说有些粘,我想应该是…”
在埃伦蒂拉睁大的眼里,白蛇忽然从她掌心‘站’了起来。露出獠牙的蛇吻越来越宽,几乎能教人窥见通道更深处——接着,一张叠了许多次的硬纸卡,裹着黏液落在了她的掌心里。
“…是有些粘。”埃伦蒂拉忍着皮肤上绽起的疙瘩,小心翼翼展开那张纸卡。
上面没有字。
绘着一枚琥珀色的眼球,瞳孔中心正割开一道圆形的门。
“握着它入睡,埃伦蒂拉。我们就能在梦中相见了…”
…………
……
过去三四年,黑暗总让少女安之如怡。
因为她几乎没有见过太阳,一身苍白的皮正是与其躲了数年迷藏的证明。
没有人来挽救她缺损的见识与可怜的自由,对于外界的渴望,也随着父亲与侍仆一次又一次的叮咛渐渐熄灭——在很久很久以前,作为父亲的女儿,她就肩负起一项神圣而伟大的任务了。
她仿佛蜷缩在一个镀锌铁皮的桶子里,温柔、优雅,还要不失坚韧的面对每一位时常敲击桶子、打开盖子投入面糊的侍仆,告诉她们:我准备着呢。
时刻。
直到小蜡烛的出现。
或者再准确一点:小蜡烛带着它的主人出现。
罗兰·柯林斯。
就像书中提到过的绵雨,混着怯怯的风,静悄悄洒在她的铁皮外壳上。
她淅淅沥沥,也砰砰作响。
日日都响。
那么…
埃伦蒂拉。
雨点打在脸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雨是什么样的呢?
她清楚钢琴黑白相间的键,却从未见过跟随母鸡连成行的小鸡崽。她喜欢的,厌恶的,都要随着一些不明所以的理由变得旺盛或衰颓。
黑暗卧室中的女人轻轻应了一声。
女仆将薄毯盖在她身上,盖住她那条铁色的金属腿,盖过她还长着血肉的腰与铺开的玫红色长发。
她检查再三后悄悄退出去,关上了门。
枕下。
埃伦蒂拉静静握着那张发皱的卡片。
‘夜里的世界…’
她起初精神,随后又浑浑噩噩,仿佛被谁推来推去,闻见一股她说不出来的花香味,直往她肚子里滑。
她的身后是湖泊,眼前是树海。
一根细长的树枝伸在眼前,让受不住诱惑的女人无法不抬手去捉:但她也清楚,就像许多事一般,这根脆弱无根的,恐怕只能带给她一声清脆绝望的自然告慰。
混沌中。
埃伦蒂拉还是伸出了手。
她抓住了一根手指,接着,和一只暖烘烘的手掌交握。
她睁开眼,从呼啸的风中诞生。
“夜安,客人小姐。欢迎来到妖精环。”
他说。
第1133章 Ch1132 埃伦蒂拉的奇妙冒险一
那是一个让埃伦蒂拉说不出话来的男人。
吓人会使她说不出话,相反的方向也一样。实际上,她是有时间、也有能耐用言语形容的——在那铁桶生活的日子,她被准许阅读书籍,一些不大违禁的书籍。
诗歌,小说,教人牺牲、奉献等高尚品德的读物与经文。
埃伦蒂拉有一肚子的好词供她用冻牛奶似的指头依次捻起来,贴到这金眼先生身上。
可是…
谁会瞧着这张举世无双的脸,还有空在肚子里盘算什么词、什么句?
少瞧上一眼,恨不悔得回去把伊甸经撕得像午餐时难以下咽的面包一样碎。
“小姐?”
散发着若有若无花香的男人再次轻唤着陷入迷茫的女人。
埃伦蒂拉从怔愣里挣扎出来,一下子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她几乎踉跄着松开那双让人留恋不舍的手掌,下意识敛了敛长裙——梦中的长裙,并非她白日罩着腿的那条。
一条薄荷色的,叠层柔软的,当旷野上的微风摇动亮起星斑的蓝色多枝草,她的裙褶也会和它们一同起舞。
也是在这时。
埃伦蒂拉才有空观察。
观察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穹顶是深蓝色的。
爱莲脸上的麻疹一样多的星子铺着。
一条巨大的,淡银色的‘轨道’穿过它们,环绕向地平线的尽头。
远处是‘哗啦啦’作响的林海,再近些,顶着‘烛火’的蓝色灌木们仿佛小说中不可能存在的臆想世界——啊,埃伦蒂拉承认,她的确偷偷犯了些错。
看了不该看的违禁书籍。
“那…那是什么?”
男人说:“一片湖,小姐。根据仙德尔的想法,我将它变成了沉满金沙的温泉…”
“它可真漂亮…”
“您也是。”男人欣赏着她那头如烈焰般浪漫的茂盛。
埃伦蒂拉羞赧垂眸。
她被太多侍仆夸赞过,可从没有这样发烫——有些时候,话语并不重要,但话语使用者不同。
“…我睡前没有梳理过它,真失礼,先生。我…我得说,之前有些遗忘了小蜡烛的提醒,以为这只是,只是…”
“只是一个玩笑?”男人摘下礼帽,将它随手向‘蓝星海’一抛。
咻的一下。
它炸出一团气雾,一只长耳兔子从雾中跳了出来。
红眼睛的小可爱稳当落了地,压塌几株植物,还回过头瞧了他们一眼,撅着屁股飞快逃走。
之后。
男人才弯起手臂。
埃伦蒂拉不懂这些‘礼节’,她脑袋里的某些地方被虫蛀过——也许,这正是他父亲要她少吃些糖的原因?
“只要挽住我就好。”
男人温和地轻声提示着。
埃伦蒂拉照做了。
“好极了,小姐。”他说。
旋即迈开步子。
向前。
径直淌过那片摇曳星斑的灌木。
埃伦蒂拉觉得小腿湿漉漉的:水汽,潮湿,凉丝丝的有趣感觉瘙过她皮肤。她甚至听见了植物们的窃窃私语,哄笑着,窃聊着,有些胆子大的开始与她打招呼。
用它们顶着的、漂亮如星火般的小脑袋,轻轻撞击她的小腿。
她几乎下意识忽略了一件事:
她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腿。
‘可真漂亮呀,姑娘。你叫什么呢?’
上一篇:重生2010:我真不追校花了
下一篇:美利坚税务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