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1071节
还能是谁呢。
杰夫·波茨。
费尔康·波茨的亲弟弟,家中最受宠的孩子,三十来岁还使尽浑身解数让自己尽可能香喷喷油汪汪的娇绅士。
威廉姆斯·詹纳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就是政府的拨款?
女王大手笔的私人捐赠?
社会各界的帮助?
就是这么一片…
连粪桶都不如的地方?
“费尔康·波茨!!”
几名学生搀扶着老院长,在乱石堆子里冒险。
杰夫·波茨端起一杯红茶,坐在工人们刚为他建起来的凉棚里:“哎呀,远道而来。我该称呼你威廉姆斯·詹纳,还是老詹纳?詹纳院长?皇家医学院院长?”
“你该看看你自己的哥哥了,波茨先生。你们到底搞什么把戏?!”
他不想当着孩子们(对老院长来说,学生们都是孩子,哪怕爱德华·史诺这样三十来岁的人)出言不逊,可眼前这些实在不像话。
“把戏?你管社会各界、政府与女王的帮助叫‘把戏’?”
老院长气冲冲到了凉棚里,挥手打掉了波茨手里的茶杯。
他气得快要昏死过去。
“我不可能让病人住在这种地方!恩者在上!连顶子你们都造不好吗?!”
“事实上,你说的不算,詹纳先生。”波茨一副厚道的模样,说自己心肠软,才额外私添了些钱。否则,这些人连‘差些’的顶子都不会有。
“这就是灰党的答案?”威廉姆斯·詹纳脸上的每一块肉都在抖动。
他居高临下盯着胖男人,仿佛一头即将食人的狮子。
可是狮子老了。
“哦,哥哥毫不意外你会这样说。詹纳先生,这和党派没有关系——不过,你非要说有,那就有吧。这病源是谁查出来的?药剂是谁作出来的?你借助党派霸占这头衔和职位,到了灾难来临的时候,却半分贡献都没有…”
老詹纳气得发抖。
周围的学生们纷纷出言指责杰夫·波茨,说他没有教养,不该对一位数十年如一日研究医学、拯救世人的先生这样讲话。
杰夫·波茨不以为意。
“他又没有拯救过我。”
他说。
“如果你非要在这‘微末’事情上计较…不如自己聘请工人。政府的钱我们可是一分一毫都花在该花的地方了…瞧瞧,现在石灰粉多少钱一口袋?水银呢?砖呢?木头呢?工人的酬劳呢?瘟疫横行,你们难道还认为,两三个便士就能…哎呀!连个孩子都雇不来啦!”
无耻至极。
学生们举起拳头要揍他。
工人们倒反常地围了过来,将杰夫·波茨保护起来——这些工人也不对劲。
学生中自然有家境不好的。
他们从小和工人,和伎女,和皮匠打交道。
工人们哪会这样呢。
看看他们的手腕就知道。
“你们竟敢…竟敢…”老詹纳捂着胸口,气得再说不出话。
弗洛伦斯拎着裙子跑出来,抓住自己导师的手,吩咐学生们将他挪到屋里,找个床先躺下。
就这样。
这就是灰党和费尔康·波茨在灾难中给出的交代。
很快。
不到入夜时分。
‘一串串’陪马车步行而来的市民们抵达了他们的庇护所。
灾难中的圣地。
这些人多是染了病,或染病患者的家属。他们其中一部分不属于人类,已经在灾难中转化为某种只有躯壳、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而另一部分,尚且保留人性。
所以,他们辱骂弗洛伦斯,骂政府,骂医生和贝特莱斯,骂护工都是没人要的伎女。
弗洛伦斯半点都不生气。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而病人发泄痛苦,总不能骂万物之父(至少不能当众)。
“我们帮忙修了几个顶棚,补墙。快,按照家庭分开,听我们的指挥——”
她这样‘活泼’地指挥,倒让那些出言不逊的市民们摸不着头脑了。
这女人…
怎么回事?
“我们怎么能住在这儿?!还没有我的家安生!”
“行行好,先生。先住进来,等明天,我就搬一座皇宫给你们…”弗洛伦斯像一只炮火中的蝴蝶,在瘟疫的战场上穿梭。
金斯莱撸起袖子,同爱德华·史诺一桶桶提来政府赞助的‘高度酒’:上面漂浮着一层让人瞧了皱眉的黄褐色杂质。
就不必深究那是什么了。
夜幕下的伦敦。
在遥远的,凡人永远不可抵达的伦敦西区,冰雹般的好消息几乎砸的畅饮宴上的女士先生们找不着北。
他们毕竟住在西区。
“赞美恩者!”
先生们高举酒杯,女士们放下折扇。
乐队的艺术家们用冰冷的心脏弹奏出炽热鲜活的乐曲。
打着领结的贵族男孩挥舞着手里散发新鲜油墨味的报纸,和他的小伙伴在长裙与香水中穿梭:他们高喊着‘我们有救了’、‘帝国万岁’,惹来父母,或其他女士们宠溺地笑声。
玻璃杯比在场的所有脂肪更重感情。
它们交击碰撞出警告,人类却不懂玻璃的语言。
“赞美陛下!”
他们说。
“哎呀——我一想到我们为灾难付出的——牺牲的——哎呀——我就——我——我就要——”
女士们用刺剑般的食指挑起手绢,边哽咽边擦拭眼尾。
“这真是个伟大的时代…我们有层出不穷的英雄…”
第1027章 Ch1026 乡下人的惊喜
得了病的病人不算人。
这话一点都不刻薄——因为他们平日好的时候也不算人。
房子是没有偏好的。
你善待它,它就善待住在它身体里的人;你虐待它,它也会用相同的方式。
接下几批匆匆而来的医生们没有想到,自己最先要忙的不是安置病患,马上火热地投入研究中——而是撸起袖子,化身泥瓦匠或砌墙工人,照着那栋‘最标准的’临摹修补。
“我们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并且幽默的笑话里。”
医生们花了至少四天时间,在这期间,轻症或未患病的市民们纷纷加入,带着自己的孩子或妻子。一些实在无法行动的,就只好躺在泥地上,或者找块稍微干净些的木板。
他们的哀嚎声伴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杰夫·波茨更少出现了。
第五天。
病人越来越多。
一些在城中看见报纸的轻症患者兴高采烈。
他们认为郊外的病院就如报纸上所言,是一座无瑕的庇护所——他们拖着自己的孩子,或丈夫、父母,一家人匆匆赶来,找贝特莱斯的医生们求救。
上午到。
下午就变成了泥瓦匠。
弗洛伦斯没过多久,已经开始用这件事开玩笑了。
爱德华·史诺忧心忡忡,和金斯莱私下谈了几次,还是决定将‘地图’的事告诉威廉姆斯·詹纳——金斯莱写了一封信寄去审判庭,但他不知道这封信是否能平安抵达。
“很难,金斯莱。现在的伦敦只出不进。”
半个小时后。
当爱德华·史诺驱散学生们,将手绘图交给苏醒过来的威廉姆斯·詹纳:
老先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他不用女士的嗅盐,脸一阵青一阵红——由于他是白人,变色的可以说相当明显了。
“‘我们救醒了一条变色龙’…”金斯莱模仿着某人的语气嘟囔,巧让一旁的弗洛伦斯听了个正着。
“你在说什么?!天哪…金斯莱?”
老詹纳和爱德华·史诺纷纷扭过头看他。
“…我只想起我的朋友。如果他在,肯定要这样说话…先生,我建议您别为眼前的事态发愁——说真的,您活的比我长久,不是早该清楚这城里揣着什么东西了?”
金斯莱说,伦敦城就像个孕妇,从她那干瘪又时不时嗤笑的刻薄模样看,孩子也必定是个里里外外通透的坏种。
他这样打岔,倒让老院长缓上了一口气。
上一篇:重生2010:我真不追校花了
下一篇:美利坚税务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