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1059节
“如果这些画里但凡一副有我本人参与,我都不会对你那么生气。”勃朗特和几名女仆将贝翠丝的画从二楼搬了下来——不必说,画里几乎全是罗兰:
罗兰饮酒时的侧脸,夹着雪茄沉思的表情(实际在发呆),抱着贝翠丝,正面朝她大笑的模样:似乎在贝翠丝的画笔下,泰勒宅里的人物,唯有罗兰是‘模糊’的。
并不是说画技精湛与否。
罗兰没有五官。
她把金、黑和绿,把自己的宠爱给了画中的男人,而其余人只是平凡的灰色。
这很难不让兰道夫·泰勒生气。
他可是他哥哥。
“这是…什么?”
罗兰翻动画纸,其中几张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些毛绒绒的黑斑点,沿着角落,墙壁,在画纸最不起眼的地方,如果不仔细,甚至会认为是不小心落上去的瑕疵。
兰道夫瞥了一眼,不大乐意:“我妹妹不是透纳。”
贝翠丝:“是老鼠!”
特丽莎惊讶:“家里没有老鼠,小姐。”
那可是她们的失职。
“墙!就在墙里!”
贝翠丝从不撒谎。
第1013章 Ch1012 贝翠丝的朋友
关于‘墙壁里有老鼠’这件事,就像‘书虫会通过耳朵眼钻进脑袋里吃了你的眼珠’或‘不听话的孩子,会有妖怪从壶嘴里冒出来咬她鼻头’一样,都是些吓唬孩子的瞎话。
诸如此类,还有什么午夜看不见脸、只听拐杖声的老妇,只在儿童床下蠕行的畸怪,锁眼与柜门缝隙里的眼球…
不得不说,正因成年人都是从孩子长起来的,他们吓唬自己可有一套了。
——成年人为彼此准备的恐怖故事就没那么多姿多彩,通常只一句话,譬如您胖了,您瘦了,您可真老,您可真小…之类的。
兰道夫认为是勃朗特给贝翠丝讲了太多她不该听的故事。
罗兰却不这么认为。
“说说老鼠,亲爱的。你在哪看见的它们。”
贝翠丝咬了咬拇指,很快就被特丽莎扯下了手。
“…我不知道。”女孩摇着头,似乎急切想要罗兰相信自己的话,指着酒柜木皮上贴着的那面小镜子:“‘棺’和我说的。”
这回,没有人再觉得这是‘玩笑’了。
“谁是‘棺’?”兰道夫紧张的将妹妹拉到身边,轻扶着对方的肩膀:“哪个女仆?你还能认出她来吗?”
贝翠丝欲言又止。
显然。
兰道夫对自己妹妹的评价没错。
这青涩又成熟的姑娘不会撒谎,当面对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时,并不会像常人一样应对,说上一句‘天哪!您差一点杀了我!简直将驴学个十成十!’
她不会这样。
她没学会怎么应对醒时世界的灰尘,活的像一面与瑕疵背道而驰的镜子。
平整,光滑,没有孔洞。
你只能在她眼里看到自己的脸。
“告诉我,贝翠丝。‘棺’是谁?谁接近了你?巴顿呢?巴顿!为什么有人进了屋,却没有哪怕一个人提醒我?把仆人都叫出来!还有特丽莎——”
贝翠丝吓坏了。
她双手握着哥哥的大手掌,缩起脖子——既害怕哥哥,又担心哥哥。
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对于这很少流泪的可爱姑娘,她精挑细选过的每一枚泪珠,都像坠了几千英尺的石子打在兰道夫的身上。
罗兰拍了拍对方的肩。
“别这样,兰道夫。”
他把贝翠丝拉到自己身边,逝去女孩洇透睫毛的泪珠子,又摸了摸她每天都柔软的金发。
“你和他做了些约定?”
罗兰轻声问。
房间里的每个人都紧张地盯着贝翠丝。
女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没关系,贝翠丝,没关系。哪怕你和她做了约定…我们都知道,你是个诚实的孩子,对不对?你不撒谎,却也不想出卖朋友…”
贝翠丝用几乎难以察觉的幅度压了压脑袋。
一瞬间,几人了然。
他们都注意到了罗兰的用词:他和她。
‘棺’是个女人。
至少是个‘人’。
“她让你看见了老鼠,是吗?贝蒂。也许你担心我,担心你的哥哥,担心特丽莎和勃朗特小姐——请你放心,我的姑娘。你难道不知道我在成为警察前,都做些什么吗?”
罗兰没有强求贝翠丝回应他的话,只轻声细语地默默说着。
说着。
然后,就勾起贝翠丝的好奇心了。
“什么?”
红着眼的姑娘脆脆问。
“是擅长揍人的孤儿,是侦探,窃贼,圣徒,骑士——我还冒充过贵族…不过,我干的最好、最漂亮的一行…”
罗兰眨眨眼。
“是捕鼠。”
他说。
“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贝翠丝转忧为喜——相信我,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窥破这姑娘表情的能耐:她本来也不怎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真的?”她问,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当然。
还是不肯理会自己的哥哥,哪怕对方在一旁小声叫着‘贝蒂’。
那也不。
“真的。”
罗兰眯起眼:“这可是我最骄傲的一行。没有逢人就说,恨不得写在脸上,也只因为伦敦近些年老鼠少了呀…怎么样?有我在,你还担心吗?”
贝翠丝摇摇头。
她从来就相信罗兰。
“抓它们。”她说。
“是‘消灭’它们,亲爱的。我可是有名的不、留情面的嗜血捕鼠专家,人们都叫我‘血腥黄油夹子’。”
贝翠丝终于笑了,拉着罗兰的食指摇来摇去:“罗兰最棒!”
“比你的哥哥还要棒?”
女孩哼了一声,故意气人似的,大声嚷嚷:“棒坏了!”
特丽莎笑着瞥了眼兰道夫。
气坏了。
“那么,它们在哪呢?我总不能把家里的墙壁都拆了——你哥哥恐怕要揍我。”
贝翠丝鼓着脸:“真是不对。”
“是不对,不对极了。你哥哥赚那么些钱,一点都不懂得分享。现在,还要拦着我拆墙——亲爱的,我们得想个办法…”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旁若无人地叫着贝翠丝‘亲爱的’,兰道夫真觉得罗兰快要‘坏了’。
如果他能打得过他。
“我…我…我没来得及…”贝翠丝支支吾吾半天,忽然想起什么,蓝眼睛亮晶晶的:“棺说,只要告诉哥哥就行!”
兰道夫和特丽莎默默对视。
看来…
这是‘某人’故意让贝翠丝传出来的消息。
她是谁?
有什么目的?
兰道夫有一种‘无时无刻活在刀刃下’的感觉。
不受控制的恐惧感。
——假如对方有恶意,他就要失去贝蒂…甚至失去自己的性命了,对不对?谁能说得准?
“罗兰。”
不安的商人先生低声呼唤着自己最信任的朋友。
不是朋友中最‘厉害’的。
是最能信任的。
“我知道。”罗兰沉吟片刻:“我有办法…贝蒂,你们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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