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1058节
这很有意思。
仪式者去哪了?
罗兰不清楚。
只每天瞧着这些狂热信徒们到处散播自己的信仰,惹人烦地敲开每一扇门,比手画脚地找揍:永寂之环的信徒最高兴。
他们认为,这是又一次‘终末’——他们无影无形的神灵路过人间,踏出了一朵朵死亡之花。
当然。
如果你打开门,听他完完整整讲上一遍,并同意花几个子儿买个秃麻雀似的‘白骨鸽’小雕像——就能得一句最真诚的祝愿:‘愿我与您在终末到来时相聚’。
假设你不愿意花钱,也不愿意听,就要受这些人的诅咒,咒你去不了白冠主的死国。
除非你手旁正巧有猎枪,并表示现在就能送他们去——这些人保准不再来烦你。
更烦人的是大漩涡的信徒。
这伙人闹得最厉害。
他们绘制了旗子,还有些举着布条,在某个时间点,成群结队地穿过街巷。
‘一次筛选。’
上面写。
他们呼吁民众不要对这场席卷伦敦的毒素加以干涉:
无论是放血,到医院去,用水银蒸——任何推脱苟且之术都不该出现在伊芙注视大地的时间。
‘我们该直面自然给我们的考验。’
这些大漩涡的凡人教徒们不仅这样说,也同样身体力行这样做…以及‘帮助’他们的父母、丈夫、妻子和无论多大都该被溺死的孩子。
他们认为只要信仰足够坚定,自己必然能够通过这一次的筛选,离他们伟大而一辈子没见过面的神灵越来越近。
这些人让监察局很头疼。
因为荒原白冠主的信徒只是卖些小玩意,他们却在破坏伦敦城的秩序。就近两天来说,已经有三十七名市民死在游行的踩踏与后续感染中了——
他们声称自己强健的体魄不会受毒素侵蚀,如果你生了病,只能证明你留着早该被淘汰的血。
很快。
再一次的游行就被监察局的鸟面人用石灰粉驱散了。
除了冷清到几乎教人听不见的、重重砸在心里的影子的脚步声,罗兰每夜都能听见月盘囫囵应付下断断续续的凄婉恸哭,听见难以负担痛苦的肩膀的叹息,偶尔响起却再不能令人惊诧的枪声。
执行官们一直听从伊妮德的指令,‘收缩’在审判庭或自己的巢穴里。年轻的不理解,上了年纪的老执行官却心领神会。
遇见灾难的次数越多,你就越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由一枚枚严密啮合的齿轮构成的巨大机器,或者,只是个孩子信手搭起来的、摇摇欲坠的大书塔。
教会和监察局异常活跃。
可算找着布道良机似的没了命去强迫那些不愿信父神的异教徒:当着他妻子腐烂的脸,被毒素蛀空的*房和露出骨茬的脚踝,当着他空空的襁褓和母亲那只拐杖。
‘您是说,如果我相信父神…死后,就能再见到她们?’
凡人牧师慈悲地应声。
男人嚎啕大哭,也不说信不信。
他只喊着,想现在就要自己的妻儿和母亲,他现在就要她们,要她们回来。
——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牧师想。
这些穷人的眼界总是那么窄,那么短。就像那些个不会教育孩子的母亲,非要父亲踹上几脚才能让他们得了军令似的从琳琅满目的橱窗前移开自己生满吸盘的脚。
怪不得是穷人。
可想到父神,牧师只好重新耐下性子,好声好气地重复起伊甸经中的话。
至于罗兰。
他总出门。
找街上没有人、或人少的时间出门。由哈莉妲为他披上罩袍,用层层厚布遮面,在于罩袍外撒上石灰粉。他和其他‘白旋风’一样,蝶行时簌簌落下比月光还要明显的痕迹。
他到了兰道夫家探望他和贝翠丝,去见德洛兹,和达尔文谈论他不大看好的未来数月,听他和巴贝奇吵个不停,偷偷潜入贝内文托家,被守在周围的仪式者皮笑肉不笑地请进去——他观察他每一个在他走出泥潭后新结交的古怪朋友们。
这种行为既劳累又危险,但他乐此不疲。
第1012章 Ch1011 棺与老鼠
兰道夫是罗兰所有朋友中,最‘谨慎’的一位。
当他登门拜访,却没先见到主人和特丽莎——服侍他的是三个不在主楼的女仆。她们把他当成了要褪毛的火鸡,领去盥洗室,从头到尾刷了半个小时…
谨慎归谨慎。
罗兰但愿兰道夫下一次找三个不怎么爱瞪眼的仆人。
——整个‘清洁毒素’环节,他几乎像被三只寻找花蕊的蜜蜂盯着:每当罗兰拒绝,并声称自己拥有两条胳膊,一条左臂,一条右臂后,其中领头的女仆就会‘咯咯咯’地颠簸着笑起来,并告诉他,这是她们必须‘亲自’完成的工作。
‘可我肚脐眼下面又不会有毒素。’
实际上,是否能坦然接受仆人的服侍,是主人判断客人身份的最好依据:穷人总怯怯推脱,自小习惯服侍的人可不一样了。
“自小习惯服侍的人,也不会成天被三个女仆盯着肚脐眼下面。”
罗兰囔囔的时候没留意正巧转进来的特丽莎。
老女仆用某种惊讶地眼神打量着套上象征‘纯净’室内服的罗兰大先生:她惊讶,也狐疑,放下刚出炉的饼干,迈着十八岁少女般欢快的步子,一转眼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急着要去听那些女仆们流传出来的谣言。
罗兰和兰道夫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贝翠丝睡了个午觉,起床后得知罗兰来做客,同往常一样扔下勃朗特,跑飞了室内鞋,扑进罗兰的怀里——她又长大了。
“罗兰!罗兰!”
“上午好,小公主。”
“我想你。”
“是啊,我也想你了,亲爱的。我们总能在思念最浓的时候见到彼此…我猜,总有许多神灵要成全我们的感情和命运。”
一旁的哥哥不干了:“你越来越不尊重我妹妹。”
“别这样说,”罗兰把贝翠丝放在自己腿上:“没准只是不尊重你。”
说完捂着贝翠丝的脸,虾子似的一躲。
咬剩的半块饼干便擦着他的头皮砸在了牛皮沙发上,惹来特丽莎好一阵教训。
——这两个人为什么总像孩子一样?
“小姐很想念您,柯林斯先生。这一点绝对没有撒谎。她画了许多幅有关您的画…顺便,琼斯女士和柯林斯先生还好吗?”
毒素蔓延后,蓝袜社暂停了每周一次的聚会。
勃朗特安置好自己的家人,和兰道夫度过了两个礼拜的甜蜜时光:用不着出门,就意味着她的富先生可以整天在家里办公——谁还能越过勃朗特服侍兰道夫呢?
哪怕特丽莎再不喜欢,也认为不该再给更多人‘机会’——有这样一个够让人头疼了。
“勃朗特小姐已经是远近闻名的作家了,特丽莎。你难道不准许她变得优秀吗?”趁着勃朗特上楼帮贝翠丝搬画的时间,罗兰小声替自己朋友的爱情讲了几句。
特丽莎一副‘我同意但坚决不改’的笑容。
“泰勒家如果需要好地位好名声,为什么兰道夫不娶个伯爵的女儿?”作家当然不错,可看要跟谁比。
勃朗特写一本书要多久?
还不及贝翠丝两个月的零花。
“为什么?”罗兰瞥了眼默不作声喝茶的男人,耸耸肩:“显而易见,因为他不喜欢。”
“对泰勒这个姓氏来说,喜欢与否无足轻重。”
“我想现在的泰勒只有兰道夫了,”罗兰弯着腰向特丽莎靠了靠,压低音量:“他告诉我,原本他对一个叫波特的合作伙伴十分有‘好感’——别把眼睛瞪那么大,我虽然是个瞎子…是的,特丽莎,是个男人。兰道夫偷偷告诉我,若不是勃朗特的魅力,他早就要爱上男人了…”
“如果我在男人里挑选爱人,最先该倒霉的是你。”随声音而来的那块饼干终于准确无误地砸在了罗兰的后脑勺上。
兰道夫给自己打了满分。
“行行好,两位,每次你们打完仗,我就要安排女仆收拾沙发里的饼干渣——足够养活半个东区的流浪汉。”
老女仆一手一个,把两只活在成年人躯壳里的猴子拎到客厅酒柜旁,让他们乖乖在矮凳上坐好,拧开一瓶玻璃塞的威士忌。
给兰道夫使眼色。
‘安生点。’
兰道夫笑得像团被挤扁的面包。
气咻咻的老女仆转过身,嘴角也默默挑了起来。
罗兰来了。
这两个礼拜的阴云仿佛一瞬间散了不少。
“大小姐们,我看你们没有必要偷瞧着他们笑:一个是成天见面的主人,另一个是比你们还要漂亮的先生——虽然对于男人来说,一个女人远远不够…至少你们还没喝醉,对吗?”
她像轰小姐的老母鸡一样轰这些脚跟长在羊毛毯里的女仆们。
自打罗兰的谣言传开(相信我,用不了半个小时),这些姑娘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罗兰客服腰带下的挂穗。
也不全因为某些下流无耻的想法。
毕竟。
但凡在街上闲逛的女士先生们讨论马车的形状、结构、颜色、花纹与速度时,见到一辆钢筋铁骨的火车,他们都会惊讶的。
‘恩者在上!这东西能在街上跑?’
‘唉,女人就是见识少,我们只要把街拓宽,那很难吗?’
‘对您来说,用不着费这样的力气。’
总而言之。
姑娘们更羡慕贝翠丝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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