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1056节
并且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这让抱着‘时钟’的哈莉妲大为惊奇——这先生可不是个有耐性的。
罗兰靠在窗畔,时不时往楼下张望。
最近几天,街上都没什么人了。
“因为名声,弗洛伦斯,”金斯莱几乎瞬间洞悉了那位‘副院长’的意图:“贝特莱斯是最有名气的医学院。弗洛伦斯,在你看来,每一次大范围的瘟疫,传染,意味着什么。”
“当然是痛苦和灾难!”
“不,是一次机会。”侦探冷漠地说。
如果贝特莱斯能争分夺秒,在整座伦敦,甚至整个帝国没有反应过来以前,早早找出治疗这病的法子,那么,受益者会是——
贝特莱斯?
不。
是贝特莱斯皇家医学院的副院长。
在他的带领下,伦敦的市民们才能又一次战胜了灾难。
“假如你不介意,我可以再‘恶毒’些。比如,谁传播了这场从未被发现的疾病?”
弗洛伦斯扶额叹息:“行行好,金斯莱。”
金斯莱耸耸肩,不再讲。
“…你们最近要谨慎些了,金斯莱,柯林斯先生。”弗洛伦斯忧心忡忡地叮嘱他们,尽量少接触那些患病的——肿胀,吐血,眼里有淤血,浑身腐臭的病人。
目前他们只肯定,这病大概不是通过飞沫传播。
至于其他的…
“我认为你也不必那么忙碌,弗洛伦斯。”
金斯莱暗示对方该‘休息一阵’——至少避开这最危险的一段时间:等到医学院有法子治疗,哪怕弄清楚传染源,以及传播途径…护工可要近距离接触病人的。
弗洛伦斯听了这话,有一瞬间想要发火。
她盯着眉眼平静的男人,盯着他看了十来个呼吸。
“我可从没说过侦探的坏话。”
金斯莱嘲弄一笑:“因为侦探不会在什么都没有调查清楚前,就跑到凶手身边质问他为什么杀了人——甚至都不弄清楚,对方身上是否藏着匕首或火枪。”
女人顿时竖起了眉,声音尖锐:“是啊,先生。您可厉害,轮到侦探瞧不起人了…倒也是,您这样的人,只眼看着自己的路,边走边嘲笑世界上所有的路,是不是?”
罗兰敲着鞋跟,用咏叹调的语气插嘴:“我多么爱你啊!弗洛伦斯!我的小心肝!我担心你,胜过担心我自己——金斯莱这样想,却说不出口。他痛苦不堪,在弗洛伦斯死亡后的二十年间,每天都仿佛活在一个熬人的地狱里——他后悔没有对自己的心爱之人坦诚,也后悔…”
“也后悔交了你这个朋友。”幽幽而来的不止声音,还有金斯莱投掷的火柴盒。
直奔罗兰的后脑勺。
弗洛伦斯红了脸,偷瞄面色如常的侦探,小声嘟囔:“柯林斯先生,您怎么能说我会死呢…”
罗兰默默转身,对着金斯莱摊开手:“显然,重点并不在——”
“闭嘴,罗兰。”
第1009章 Ch1008 病潮
这场疾病的蔓延速度要比任何一个人想象的都要迅猛。
罗兰只在随后的两天奔波来去在城里,通知他的每一个朋友:待在家里,不要接触那些得了病的病人——这对于兰道夫或德洛兹来说的确有些困难。
‘如果你们不想像个喝饱血后被碾死的跳蚤。’
德洛兹在这方面出乎罗兰意料的乖巧,她说无论发生什么,都愿意听罗兰的‘命令’——兰道夫就差了许多。
他埋怨罗兰,说审判庭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就连女王都不该限制一个帝国公民的人身自由:他每年为这个国家缴多少税?
可自当他听见罗兰说,‘禁足’并非来自帝国政府,或圣十字,审判庭,只是自己见闻后诞生的产物后…
他也反常的平静接受了。
‘因为比起那些准备在今年开始替太阳征税的老爷,我更相信自己的朋友…正巧,这段时间能好好陪一陪贝翠丝了——你可以来家里常住,罗兰。’
罗兰拒绝了。
他打算在家里好好看守雅姆和叔叔——他担心他们‘不听话’。
巧的是。
雅姆也这样想,并且清楚怎样‘表现’,才能让罗兰担心她,整天让哈莉妲或亲自蹲守在别墅的正门口:在老柯林斯这个旁观者看来,母子二人似乎正玩一场彼此心知肚明、却又不点破的愚蠢游戏…
(当然是罗兰愚蠢。)
费南德斯听从伊妮德的暗示,通知了每一个在伦敦执行任务或赋闲的执行官——然后,不出两天。
罗兰在街上发现了戴着鸟嘴面具的‘肃清者’。
他们不是医生。
是监察局联合巡街警,为‘清理’街道而出动的肃清者——专门抓捕那些醉醺醺,摇摇晃晃,肿却不自知的可怜人。用木棍打他们的后脑勺,用长着粗毛刺的绳索捆他们的手脚,用麻袋套住他们的脑袋。
市民们终于开始慌乱。
一些年龄大的,或从小乐意听父母絮叨的人们顿时警觉起来。
铺面里酒水面包的价格,随着市民们的疯狂抢购一路飙升——西区的先生们不吝花些小钱,派人到其他区域和穷人们争抢口粮,不惜出双倍的价钱。
这种争抢无疑孵化了某些商户灵魂蛋壳中的怪物:他们开始有意识的涨价了。
说伦敦外的道路遭了泥流或出了贼匪,说最近海上的风暴不停,说帝国要求他们如何如何——面包从一个便士,到两个便士,到三个。很快,又从便士到先令。
平日里同样价格能买到的,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小,品质越来越低——罗兰甚至听哈莉妲说,有些商贩开始在面包里混木屑了。
这可是西区,不是东区的小作坊。
他们竟敢这么干?
“所以我告诉过你,商人是什么东西?这些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老柯林斯气愤不已。
罗兰只是惊讶这些人的愚蠢:难道他们不明白,一旦灾难过去,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
“没人会在享受时考虑受未来会不会受折磨,小傻瓜。当你见过的人足够多,就会明白,我们也不过是一些更聪明也更贪婪的野兽…”雅姆边说边用一只手扶正哈莉妲的脸,让她坐好。
她在给哈莉妲梳头发。
最近几天,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自认‘恶毒’的雅姆并未让罗兰出去抢购粮食——她只让哈莉妲领着女仆们上街,用了半天时间,租马车来回穿梭在伦敦城所剩无几的集市间。
买回了足够他们吃喝上三个月的食水。
尤其是哈莉妲。
她还要求对方为罗兰传递信件,从西区到审判庭,从审判庭到西区,来来回回不少次。
总之,罗兰不得出门。
雅姆·琼斯舍不得让自己的孩子冒险,只让哈莉妲和女仆们奔波。
接着。
又吩咐这些离开过别墅的,搬去相邻的、罗兰的那栋别墅里,每天有人将午晚餐送到门口,不允许她们擅自接触老柯林斯和她的小罗兰——哈莉妲表现的出乎雅姆意料。
她不知从哪拔出一把锃亮的弯刀,告诉那些略显不满的女仆和男仆:要么乖乖和她到罗兰的别墅里,住上三两个月,得上一整年的工资…
要么,让自己的脖子和她的刀锋较量一下。
在哈莉妲用弯刀轻松将木桩切成整齐的细柴后,仆人们纷纷表示,自己一百个愿意。
哪怕住上两年都行。
在哈莉妲领着仆人们去了另一栋别墅后,雅姆心里倒不好受起来了。
她认为自己干了‘坏事’。
越来越像舞台剧里的刻薄母亲。
于是,罗兰还要花时间安慰雅姆,阴阳怪气老柯林斯不会照顾自己的妻子——还差一点挨了揍。
三两天后,一切正常的哈莉妲被雅姆重新唤了回来。
——她本人并不觉得雅姆·琼斯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在这样的可怕灾难中,哪怕雅姆不说,哈莉妲也会最先考虑罗兰,保护自己主人的安全。
当然。
她认为的‘寻常事’,可让雅姆·琼斯饱受折磨。
“主人,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银眼的犬小姐有些受不了雅姆的态度:她可从来没给她梳过头发,亲密地嘘寒问暖,没事就拉着她说上一整个下午。
自己是不是要被解雇了?
柯林斯先生…应该会替她讲话的,对吧?
“雅姆埋怨自己呢,哈莉妲。”
“埋怨自己…?为什么?先生?”
“因为你也只是个姑娘,哈莉妲。但凡不走运,染了病,你就要肿得浑身长满脓包,吐出肠子里的粪,眼珠子流出绿脓,手指和脚趾头一个个烂掉,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
“先生!”
女仆瞪着眼嗔了一句。她就知道自己的先生一旦有空就要使坏。
不过。
哈莉妲还是不太明白,雅姆那‘细腻’的感情:在她看来,如果真遇上大危险,要在雅姆·琼斯和罗兰·柯林斯、自己之间选择…她大概会杀了雅姆·琼斯,保护罗兰往其他城市逃。
雅姆没有用途。
是个凡人,是个累赘。
而她还能在下一个灾难中,为自己的主人贡献更多的力量…
她这样想。
却不会这样说。
她清楚雅姆对罗兰的意义…
也但愿不会有那样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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