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职业：从铁匠开始武道称圣 第65节

　　在这片混乱与绝望的海域中，一艘悬挂着吴家旗帜的中型海船，正如同醉汉般在波峰浪谷间剧烈颠簸摇晃。

　　船舷旁，周五元死死抓住冰冷的护栏，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脸色惨白如纸，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有呕吐出来。

　　他实力有进步突破到暗劲，但在这等自然伟力面前，那点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艰难地转头，看向旁边的王权、杨慧玲等人。

　　只见王权早已趴在船舷边，吐得昏天暗地，脸色比他还要难看一些，眼神中充满了后悔与恐惧。

　　杨慧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紧紧抱着主桅杆，秀发被雨水和海浪打湿，黏在脸上，嘴唇紧抿，毫无血色。

　　“周…周师兄……我们…我们还有多远？”王权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断断续续地问道：“早知…早知道听宋师弟的……这哪是寻宝，简直是送死！”

　　周五元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恐惧和后悔交织，但事已至此，退路已断，他只能强打精神。

　　他踉跄一下，差点被一个剧烈的摇晃甩倒，幸好旁边一位经验丰富、面色沉凝的老船公伸手扶住了他。

　　“周管事，小心！”

　　周五元借力站稳，深吸一口带着咸腥和雨水味道的冰冷空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了好几层的皮囊，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张被视为希望所在的古老地图。

　　雨水不断打在图纸上，他只能用身体尽量遮挡，就着偶尔划破天际的闪电光芒，仔细比对周围模糊的海况和地图上晦涩的标记。

　　突然，他眼睛猛地瞪大，脸上瞬间涌起一股病态的潮红，那是极度恐惧中骤然看到希望的激动。

　　“过了！我们快要过了！前面……前面就是地图上标记的‘死亡涡旋’海域的边缘！”

　　周五元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老船公，你看！按照记载，只要撑过这片最混乱的海域，前面不到百里，就是……就是那座岛了！”

　　他伸手指向风雨飘摇的前方，尽管视线被雨幕遮挡，但他语气中的肯定感染了周围的人。

　　那老船公眯着昏花的老眼，努力看向周五元所指的方向，浑浊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精光，他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对海流、风向有种本能的感知。

　　“周管事说的……恐怕没错！老夫感觉，前面的浪头似乎……小了一些？水流也没那么乱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船只的颠簸幅度似乎真的减弱了一丝，虽然风雨依旧狂暴，但那种仿佛下一刻就要解体的毁灭感正在消退。

　　“岛！你们看！前面是不是有个黑点？”

　　杨慧玲忽然指着前方，尖声叫道。

　　众人闻言，精神皆是一震，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纷纷挣扎着站起身，踮脚向前眺望。

　　果然！

　　在朦胧的雨幕和尚未完全平息的海浪尽头，一个模糊的、巨大的黑影轮廓若隐若现。

　　它静静地矗立在苍茫的海天之间，仿佛一头亘古存在的巨兽。更令人心惊的是，那岛屿的上空，似乎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比乌云更加浓郁的灰色雾气，使得整个岛屿看起来神秘而诡异。

　　不止是周五元他们的船发现了这座孤岛。

　　所有侥幸撑过了那片恐怖“死亡涡旋”海域的船只，几乎在同一时间，都看到了那座仿佛凭空出现的岛屿希望。绝望和疲惫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和贪婪所取代。

　　“是荒岛！东罗散人的坐化之地！”

　　“快！加快船速！我们一定要第一个登岛！”

　　“传承就在眼前！冲啊！”

　　疯狂的呐喊声在各艘船上响起，压过了风浪的余威。

　　原本还在与风浪搏斗的船只，此刻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动力，水手们拼命划桨，船长们声嘶力竭地指挥着调整风帆，不顾船体的损伤，不顾尚未完全平息的浪涛，如同嗅到蜜糖的蚁群，疯狂地向着那座孤岛冲去。

　　“快！我们也加快速度！绝对不能落后！”周五元双眼赤红，激动得浑身发抖，对着船上的吴家护卫和水手下令。

　　此番吴家派出的力量不容小觑，船上有数名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化劲武者坐镇。

　　但他们似乎接到了某种指令，并不直接参与航行指挥，只是冷眼旁观，将船队的指挥权全权交给了身为赘婿却极受重视的周五元。

　　与周五元抱有同样想法的人，占据了绝大多数。

　　数以百计侥幸存活的船只，如同离弦之箭，破开尚未完全平静的海面，争先恐后地射向那座近在咫尺的荒岛。

　　海面上上演着一场混乱而激烈的竞速，不时有船只因为靠得太近而发生碰撞，叫骂声、警告声响成一片。

　　这段看似不长的距离，在焦急和竞争的心态下，显得格外漫长。周五元等人足足花费了近两日的时间，才终于清晰地看到了岛屿的海岸线。

　　期间，他们目睹了不止一起因为争夺更好登陆点而发生的火并，海面上偶尔能看到新的漂浮物和血迹，为这寻宝之旅更添了几分血腥。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船底轻轻触碰到了细腻的沙滩——靠岸了！

　　周五元长舒一口气，但随即心又提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只见这片漫长的海岸线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停泊了上百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更远处还有更多的船正在靠近。沙滩上、附近的礁石区，已经能看到许多影影绰绰的人影，显然已经有不少势力抢先一步登岸，并且毫不停留地向着岛屿深处进发。

　　“快！下船！我们进岛！”

　　周五元再也按捺不住，大声招呼着王权、杨慧玲以及随行的吴家护卫。

　　他率先抓住缆绳，敏捷地滑下船身，跳入齐膝深温热海水中，踉跄着踏上了坚实沙滩。

　　王权、杨慧玲等人也纷纷跟上，那几位吴家化劲高手彼此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也无声无息地跃下船只，如同鬼魅般跟在队伍后面。

　　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周五元却感觉不到丝毫放松。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湿热、带着腐殖质和未知花草香气混合的怪异气味。

　　岛屿内部，是茂密得超乎想象的原始丛林，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藤蔓缠绕如巨蟒，各种奇形怪状、色彩斑斓的植物丛生，根本无路可循。

　　先他们登岛的那些人，已经在丛林边缘留下了许多杂乱的脚印和被刀剑劈砍过的痕迹。

　　“走这边！小心脚下，跟紧了！”

　　周五元选择了一处痕迹相对较少的方向，拔出腰间的佩刀，小心翼翼地劈砍着挡路的藤蔓和枝叶，率先踏入了这片未知而危险的丛林。

　　王权、杨慧玲紧随其后，吴家护卫们则呈扇形散开，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一进入丛林，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湿热感更重，各种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是虫蛇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兴奋与贪婪，在这一刻，逐渐被一种面对未知环境的紧张和压抑所取代。

　　东罗散人坐化之地或许就在前方，但这座孤岛本身，似乎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而就在周五元等人深入丛林后不久，那艘隶属于陈守义的巨大宝船，也以一种与其他寻宝船截然不同的、沉稳而高效的姿态，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岛屿的另一侧，选择了一处僻静、陡峭的崖壁下的深水区下锚停泊。

　　陈守义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海岸边如同蚂蚁般忙碌登岛的各路人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讥讽的笑意。

　　“一群蠢货，真以为机缘是那么好拿的么？”

　　他低声自语。

第89章 骗局

　　作为主要出发港口的泉港郡月港，近日沉浸在一种异样的亢奋与躁动之中。

　　无数船只扬帆起航，载着野心和贪婪驶向未知的远方，使得港口日夜喧嚣，人流如织。

　　然而，这一夜，月港却显得有些不同。

　　漆黑的夜幕如同厚重的墨绒，严严实实地覆盖着海天。

　　狂风呼啸，卷起汹涌的浪花，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拍打着码头坚固的基石，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仿佛巨兽在黑暗中咆孝。这种天气，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老船公，也绝不愿意驾船出海，甚至连靠近码头都需万分小心。

　　一老一少两名负责巡夜的衙役，提着昏黄的灯笼，裹紧了身上略显单薄的号衣，沿着码头既定的路线，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风雨抽打在脸上，生疼。

　　“这鬼天气！”

　　年轻的衙役名叫庄前，忍不住低声抱怨。

　　“段叔，你说那些去找宝贝的人，能受得了这个？怕不是还没找到岛，船就先散架了。”

　　被称为段叔的老衙役名叫段勇，在月港当了十几年的差，见惯了风浪，也见惯了因各种缘由蜂拥而出又狼狈而归的船客。

　　他眯着被风雨迷住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漆黑如墨的海面，声音带着阅历沉淀下来的沉稳：

　　“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东罗散人的名头太大了，足以让人铤而走险。不过……这等天气还在外面漂的，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

　　他的话突然顿住，脚步也停了下来，眉头紧紧锁起，提着灯笼努力向远处海浪翻涌的海面望去。

　　“庄前，你小子眼力好，仔细瞧瞧……那边，那个黑点……是不是艘船？”

　　段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凝重。

　　庄前闻言，嗤笑一声，随意地抬头望去：

　　“段叔你开啥玩笑呢？最近这阵子，只有往外跑的船，哪有大晚上往回赶的？资深的船老大谁不知道晚上行船跟找死差不多？更别说现在东罗遗宝正热乎，有船也该是往外冲才是……”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脸上的轻松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疑和肃然。他用力揉了揉被雨水湖住的眼睛，再次定睛看去。

　　只见在翻涌的白色浪花之间，一个黑点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坚定不移的速度，破开风浪，朝着月港码头笔直地冲来！

　　那黑点在视线中迅速放大，轮廓越来越清晰——那确实是一艘船！而且看其大小，还是一艘不小的海船！

　　“段叔！你没看错！那真是一艘船！”庄前失声叫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段勇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他死死盯着那艘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港口的船只，心脏勐地沉了下去。

　　那艘船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完全不像是要在港口停泊，反倒像是……像是失控了，或者根本就没打算停下来！

　　更令人心惊的是，随着距离拉近，借助码头零星的火把和手中灯笼的微光，他们勉强能看清那艘船的样貌——船帆破破烂烂，如同乞丐的衣衫，桅杆歪斜，甚至有一根已经断裂，只剩下半截。

　　船身上布满了巨大的划痕和撞击的凹坑，木板开裂，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被火烧过的焦黑痕迹。这根本就是一艘经历了惨烈摧残、近乎解体的“战损”级船只！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段勇声音嘶哑，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庄前。

　　“快走！离开码头边！它以这个速度撞上来，绝对会船毁人亡！飞出来的碎木头都能砸死我们！”

　　死亡的威胁瞬间攫住了两人。

　　他们再也顾不得巡夜，扔掉手中碍事的灯笼，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沿着湿滑的码头堤岸，拼命向后方的建筑区跑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浪涛的咆孝，以及身后那艘死亡之船破浪而来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

　　就在两人连滚带爬地刚刚躲到一处坚固的石屋后方，紧紧贴着冰冷墙壁喘息时——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勐然从码头方向传来！

　　那声音是如此巨大，仿佛整个月港都为之震颤，瞬间压过了风浪的喧嚣。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木材断裂粉碎的刺耳噪音，如同巨兽临死前的哀鸣。

　　两人壮着胆子，从石屋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去。

　　只见码头的边缘，那艘巨大的海船已经不见了完整的形态，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飞溅的碎木和激荡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