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镇天司 第759节
“号:苍莽镇岳山君!”
“执掌一方地脉,梳理山川水泽,约束精怪妖魔,庇护生民安宁!”
“尔其钦哉!感念天道,护佑大秦!!”
最后一个“秦”字落下,指尖那缕蕴含大秦国运的金光如同实质的敕令印绶,凌空飞向山神虚影的眉心!
“谨遵法旨——!”
苍莽山神巨大的虚影肃然躬身,如同臣子朝拜君王,带着庄严的喜悦与无上荣光,接纳了那道敕封金光!
祂的神体瞬间凝实数倍,土黄神光璀璨夺目,与脚下大地气息完美交融,浩荡神威弥漫四方!
天地同感!
“轰隆隆——!”
仿佛为了回应这久违的神道敕封,万里苍穹之上,有沉闷雷鸣滚动,并非雷霆,而像是天道法则的共鸣!
敕封金光所过之处,破庙周围枯败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发芽,绽放绿意!
地面干涸的沟壑竟隐隐有清澈泉水渗出!
一股难以言喻的勃勃生机涤荡了此地的血腥与荒败!
宏大!
威严!
神圣!
敕封完成,天道显化。
张远收回手,玄衣依旧,仿佛刚刚搅动天地风云,敕令山河正神的不是他本人。
他目光掠过匍匐在地、惊骇欲绝的武者,又落在庙外火堆旁那两个因激动和震撼而浑身颤抖、面色通红的书生身上。
王启年哆嗦着嘴唇,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和无比的虔诚:“李……李兄!天佑大秦!天佑大秦啊!神道崇兴!此乃真正的……天命所归!”
他看到了王朝的气运、看到了天道对秦的眷顾、看到了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青阳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无上威仪!
李仲文亦是目眩神迷,他强自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深深一揖,言语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笃信与激动:“生民有幸!山河有幸!得遇明主圣朝!”
“有此神道护持,有此王侯砥柱……大秦,当兴!天命……真在秦也!”
最后一句,已是如同断论。
眼前的一切,超越了他所有典籍上的认知,让他这位饱读诗书的儒生,对“天命所归”有了最直接的、无可辩驳的体悟。
篝火在夜风中摇曳,火光映照着跪伏的武者,映照着激动难抑的儒生,更映照着那尊已然扎根于此地、气息与大秦气运相连的威严山神虚影。
而这一切的中心,那位一身玄衣、气息渊深的青阳侯张远,只是淡淡转身,重新走向角落。
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只是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尘,只留下一个令人敬畏仰望的超然背影,和回荡在众人心中那句铿锵的“代大秦敕封”。
苍莽山神归位,大秦神道的复苏于这荒野孤庙悄然显露峥嵘。
大秦皇城,钦天监观星台。
星河璀璨,夜风微凉。
高耸的观星台上,须发皆白、气息缥缈如云的钦天监监正云渺道人,手中的星盘罗针陡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其上繁复星纹骤然亮起,竟牵引着夜空深处几颗黯淡的古星骤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辉光,与大秦国运凝聚的紫微帝星遥相呼应,道韵流转!
与此同时,深藏于皇城地脉核心的镇天司,象征大秦监察天下、永镇仙魔的“镇魔铜柱”无风自动,发出一声清越悠扬、仿佛洞穿九霄的震鸣!
乾阳殿,高悬的雍洲鼎如同活了过来,散发出堂皇威严、统御山河的气息!
黑冰台指挥使长宁侯苏靖负手立于镇天司之前,深邃的眼眸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身后的虚空似乎都因他的情绪而微微扭曲。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浩渺、古老却又生机勃勃的力量,正在大秦的山河大地上悄然苏醒,与大秦的天道国运水乳交融!
御书房内。
元康帝正在批阅奏章,笔锋骤然一顿。
他冥冥中感到脚下大地发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轻颤,仿佛亿万沉睡的生灵在共鸣。
一股磅礴、纯净、带着大地脉动与山川威严的气息如同春潮般涌入他的感知。
他缓缓抬头,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宫阙,看到了大秦疆域内无数被岁月尘封的山河灵脉在欢腾雀跃。
“宣,长宁侯苏靖,钦天监云渺道人即刻觐见!”皇帝的声音平静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片刻后,苏靖与云渺道人联袂而至。
无需多言,元康帝的目光扫过二人,已然明了。
第782章 肉身入圣,武道大宗师!
“陛下,”云渺道人躬身,苍老的声音带着激动,“天象昭示,古星耀世,乃神道重兴之兆!”
“这股气息纯正磅礴,与我大秦国运天然契合。”
苏靖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如铁:“确认无疑。此乃大秦国势昌隆,天命所归之吉兆!然神道初兴,尚需引导稳固。”
“臣与监正推算,东海征伐大军凯旋在即,携海域无量功绩与气运归朝。”
“臣等恳请陛下,待东海大军归国之日,以浩荡国运为引,敕封天地山河正神!届时引动之天地异象,将威震寰宇,使神道根基深植我大秦疆土,为我所用!”
皇帝眼中精光熠熠:“善!待东海舰队归来,昭告天下,朕要亲自祭天封神!使我大秦神道,再现古夏荣光!”
东魏,御书房。
烛火昏暗,映照着魏帝宇文拓那阴鸷扭曲的脸庞。
桌案上,是刚刚呈上的关于大秦神道重兴的密报,字字句句如同灼热的烙铁,烫得他心神不宁。
“神道重兴?山河正神?”宇文拓的声音如同砂砾磨擦,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入骨髓的妒恨,“张远!又是这个张远!他怎敢,他怎配?!”
阶下,几位气息不俗的仙道供奉脸色同样难看。
一位须发泛着火红光泽、身着天丹宗长老服饰的老者皱眉开口:“陛下,此乃天道意志眷顾,非寻常手段可阻。”
“山神灵性依附天地本源,强夺非但不易,更恐反噬己身。我天丹宗虽有御傀驱鬼之术,但面对一州正统敕封之始的神道根基……难有应对良策。”
另一边身穿武袍的道人背后古朴长剑嗡鸣,他脸色冷峻:“神道气息堂正,与天地契合,强行斩之,无异于劈砍山河。”
“我辈剑修之力,遇之如劈空石,无处着力。唯有釜底抽薪,断其根源,尽早斩了那张远!”
另一边身外旋绕符文的道人亦是摇头叹气,指尖符箓明灭不定:“符箓之术亦难锁神灵本源,除非布下能抽干一地灵脉的绝阵,但此等逆天之举,耗费巨大,动静亦大,难成。”
供奉们一一陈述,内容大同小异。
无可奈何。
宇文拓的脸色愈发阴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挥手斥退了这些“无用”的供奉,殿内只剩下他自己和摇曳的烛光。
待殿门合拢,一道扭曲、模糊、散发出纯粹邪恶与古老魔意的黑影,如同从墙壁最深沉的阴影里渗出,缓缓凝聚在宇文拓的龙椅旁。
“陛下,”一个如同无数冤魂哭嚎叠加而成的声音响起,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仙道术法难以企及神道本源,然……魔道未尝不可。”
宇文拓瞳孔猛缩,盯着那道扭曲魔影:“说!”
魔影桀桀低笑:“神道之基,在于山精水魄,亦在于万民愿力供奉汇聚的一点灵性印记。”
“这些沉眠的神灵,如同半死不活的‘器灵’。”
“想要奴役它们,须以绝对的力量压制其本能反抗,更需血源为引,烙印下您的魔魂印记!”
“血源?”宇文拓眼神锐利如刀。
“正是!”魔影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兴奋,“而且是血脉相连、蕴含龙气精粹的血源!”
“以您皇族嫡系血脉为引,进行一场宏大的血祭!用他们的精血和灵魂为薪柴,燃起煅烧灵性的魔火!”
“唤醒那些沉睡神道的刹那,也是它们最脆弱、本能对血脉气息最亲近之时,以魔魂强行镇压烙印,便可将其转化为受您掌控的——山君鬼魔!”
舍弃皇族血脉……
宇文拓的心脏剧烈地搏动了一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疯狂与挣扎,但很快就被无穷的野心和仇恨淹没。
他的眼神最终化为彻底的阴冷和决绝,嘴角扯开一个狰狞的弧度:“只要能掌控这神道之力,奴役我魏境神魔,付出些许代价……又如何!”
……
齐魏边境。
天雨镇。
曾经作为齐魏缓冲地带的三不管城镇,如今已被三万东境秦军彻底掌控。
肃杀与秩序取代了往日的混乱。
张远的黑色马车,在数名精锐暗卫的前哨引领下,沉稳地驶入了这笼罩在黄昏余晖中的小镇。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街道两旁,商铺紧闭,行人绝迹,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唯有萧瑟的风卷着落叶在街角打转。
空气中还残留着那场铁血清洗遗留下来的、难以散尽的血腥与硝烟味。
“来了!”
“动手!”
伴随着数声压抑的呼喝,死寂被瞬间打破!
“咻咻咻——!”
街道两侧屋顶、窗棱的阴影中,密集如蝗的淬毒弩箭、燃烧着诡异磷火的符箭、以及数道足以洞穿重甲的强横术法灵光,如同泼天暴雨,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朝着街道中心的黑色马车攒射而下!
目标是车辕上的洛红袖!
然而,几乎在攻击发动的同一刹那,马车周围的空间骤然扭曲!
“镇天!”
低沉而整齐的吼声仿佛从地底传出!
数十道身着玄黑鱼鳞软甲、面覆狰狞狴犴面具的身影鬼魅般自街角、屋檐下、甚至马车附近的阴影中瞬间显形!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手中玄黑色的臂盾嗡然膨胀,如同活物般瞬间张开、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