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领主的工业革命 第327节

　　年轻的男爵眼下还没办法从他们胸前绣制的徽记中，清楚的分辨出来者的军衔官职，只能勉强堆起笑脸，躬身行礼道：“诸位长官，这是……”

　　和埃雷拉打过几次交道的市政厅官员笑呵呵介绍道：“这是东部战区派来指导民兵队工作的，一位是负责协助你完成兵员招募和新兵训练的，另一位则是民兵队的政治指导……呵呵，他同时也兼任参谋官一职。”

　　两名年纪与埃雷拉相近的青年军官板着脸，态度严肃地简单自我介绍了一番。

　　这番做派倒让男爵心里忍不住打起鼓来……他当然清楚圣瓦伦人不会将组建军队和统帅士兵的权力，如此轻易地交付给自己这样刚刚宣誓效忠的归附贵族，能让自己参与进来，多半也是想借着他过去在钢岩城积攒下来的好名声，还有急于反攻故国驱逐异族的态度。

　　派人前来分权和监视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埃雷拉眼下并不在乎……他真正关心的问题，只有什么时候能整备军队，在圣瓦伦人的支援下向那些异族展开复仇。

　　“男爵阁下目前招募了多少移居到本地的草原移民？”见现场气氛有些凝滞，那名叫唐斯的少尉主动开口询问道。

　　埃雷拉沉吟了片刻，老实答道：“刚抵达碧水镇落脚的艾森加德移民，主要是以老人妇女和孩童为主，适合招募的青壮年人数并不算多……如果军部能批准我将民兵招募的范畴扩大到整个绿潭郡，一个月之内我能保证将队伍扩编到两千人。”

　　唐斯点点头，接着道：“我此次前来正是带着一份扩编招募的许可命令，男爵阁下不必担忧。”

　　另一位名叫卡尔的政治指导，则转头观察了此刻正在操场上立定训练的民兵，语气淡淡地道：“男爵阁下是打算按照佣兵的训练方法，将这些人拉练成能够与异族作战的真正士兵吗？”

　　埃雷拉闻言脸色微红，接下组建民兵队的任务后，短时间内也无人前来向他下达指示，只能依照过往招募训练佣兵的方式，先暂时让手下招来的人操练起来。

　　北境军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但他并不清楚圣瓦伦人是如何培养出一支令行禁止作战勇猛的魔法军队的，只能垂头讷讷道：“请两位长官将练兵的方法教授给我……”

　　唐斯嘿笑了一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本硬质封皮的小册子，笑眯眯递到埃雷拉手中，后者接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圣瓦伦民兵预备役训练手册》几个大字。

　　这玩意儿竟然也能编制成专门的书籍供人学习？

　　没等他翻开书页仔细阅读，耳边又传来唐斯的话语声，“艾森加德国内并非没有像男爵一样，立志抗击异族保卫家园的先进贵族……只是你们武器太落后，手下统率的军队士兵战斗力又过于薄弱，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说得的确是大实话，但埃雷拉听起来却无疑是当众被扇了一个耳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卡尔则开口圆场道：“但是我们圣瓦伦人的士兵也是普通人出身，只要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再配发专门克制异族的武器，照样能在战场上和那些恐怖的敌人面对面的战斗……”

　　说到这里，他脸上突然露出狂热且兼具骄傲的神情，“事实上，自皇帝陛下正式向这些北方异族宣战以来，我们圣瓦伦人在荒原深处和它们进行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几乎从未尝过败绩！”

　　从未战败过？他们在神脊山脉以北，和异族的战斗已经进行到如此激烈的程度了吗？

　　等等……圣瓦伦的士兵也是普通人出身，只要经过训练，懂得使用那可怕的魔法武器，就能有效地克制并击败那些怪物！

　　埃雷拉立刻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到了明显的暗示，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道：“军部……不！皇帝陛下同意将强大的魔法武器，也装配给我们这些归附的异国民兵？”

　　“咳咳……什么异国民兵，男爵慎言！我们现在可都是一国同胞了。”市政厅官员连忙凑近小声提醒起来。

　　埃雷拉如梦初醒，连忙改口道：“是！是这样的……陛下如此信任，我等归附子民势必竭力效忠，与异族敌人英勇战斗！”

　　他目光紧紧盯住两名军官，语气诚恳地道：“关于民兵队的训练工作该如何做，请两位长官示下……”

　　卡尔笑道：“首先自然是全郡扩招，筛选淘汰、严格把控合格标准，将这些士兵从临时居民籍转入职业军籍……”

　　接下来便是按照北境军正规军薪酬的百分之八十，给这些民兵发放军饷……与此同时一应住房、教育及医疗福利统统都要等同本国军人，这样一来才能让他们对圣瓦伦产生一定归属感，只有足够优厚的待遇，才能保证他们不会一旦重返故国，便奔着归乡一去不复返。

　　其余武器装备、后勤保障、伙食补给也统统都要跟上，规格不能和正规军相差太远，毕竟按照皇帝陛下的想法，这些人未来是要化整为零投入到非敌占区游击作战的，个人军事素养以及单兵作战能力必须达标，同时还要兼具草原人对当地情况的深入了解。

　　埃雷拉被这长篇大论唬得一愣一愣的，怔了许久才讷讷道：“还要让士兵学习识字读写？”

　　这样一来想要快速拉起一支军队，耗费的时间可不算短……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皇帝陛下能给他发下来几条魔法长枪，真恨不得明天就能带上人马挥舞着圣瓦伦人的强力武器打回故国。

第769章 僵持与巷战

　　艾森加德东部防线，犀角城。

　　砰——

　　狙击手位于破损的塔楼高处率先开枪，精准无误地命中了下方匍匐在石砖掩体后的敌人。

　　躲在建筑残垣中的魔蜥人部队突然一阵骚动，几名不慎暴露的黑蜥战兵顿时遭到了接二连三的点名。

　　头顶天空驶过的浮空飞艇发出嗡嗡低鸣，似乎正追击着零星残余的翼生者，径直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全体注意！自由开火！”

　　军官话音未落，战壕中便已经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响，子弹如雨点般朝那些悍不畏死冲锋的敌人泼洒去，如同割麦子一般将对方扫倒一大片。

　　连发步枪换弹哑火的片刻，机枪立刻开始轰鸣，便携火炮发射弹药的嗖嗖声贯穿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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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犀角城南面城门，是北境军前线指挥部所在的位置，指挥所与观测站同时被设置在城墙之上，数十台光束防空武器架设在高点，每隔一段城墙便有数挺魔能机枪把守，城墙脚下内外均修建了简易的防御工事和战壕，这一片区域内原本活跃的敌人几乎被彻底清剿，空中甚至连翼生者都不愿轻易涉足。

　　战团长韦恩站在城墙垛口举起瞭望镜，不住朝城内数个爆发小规模战斗的位置眺望，“通知前线的几个营部，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城内地下水道的出入口，堵死敌人后撤的退路……最多坚持到明日午时，它们的补给恐怕就会耗尽了。”

　　到时候便是他统率的兵团全面推进，彻底将盘桓在犀角城中的魔蜥人残余部队清扫一空的时候。

　　犀角城地底深处必定存在一条地渊暗河，只是有着坚固厚重的岩层阻隔，潜航至此的浮岛堡垒根本无法冲破地壳上浮至地表，只能借助城中用以汲取水源的数条天然的地下水管网，趁着夜色源源不断地涌进城中展开杀戮。

　　犀角城是在一夜之间陷落的，执掌这座城市的几个大贵族甚至都没来及的组织起有效的防守反击，便在顷刻间惨遭屠戮……好在魔蜥人无法投入大型战争兽对城市进行无差别摧毁，错综复杂的城市道路与密集建筑，给许多本地居民争取了足够的逃离时机。

　　韦恩统率的北境军主力部队虽然来迟了一步，但仍旧依仗强悍的火力压制抢夺下一处南面城门，替异国同胞们守住了一处安全的逃生通道，不至于被异族敌人的地下大军直接包围，变成围栏里待宰的羔羊。

　　“战团长，外城西南边的钟楼街，四营目前的情况可能不太乐观……魔蜥人的增援正源源不断从钟楼地下的水道涌出来，外边的街巷也同样有敌人在冲击他们的防御工事，是否需要紧急增派援军？”

　　“调遣一队战斗飞艇过去，替他们解决掉街巷上的目标，至少不能被两面夹击……”韦恩皱了皱眉，还是忍不住低声喝骂道，“真是一群阴沟里的老鼠，怎么杀都杀不尽！”

　　倒也不怪他心情烦躁，北境军抵达犀角城已经接近一周的时间，和先一步占据城市的魔蜥人展开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从最初夺取的南部城门开始步步为营的朝城内推进，沿途炸毁封堵的地下水道入口足有近百处，仍旧没办法彻底封死敌人从地下增援至城中的所有通道。

　　整座犀角城的地下水道几乎如蛛网般密集，士兵们前一日才刚刚清扫过的街巷，或许就在第二天再次途经的时候，从身旁某个不起眼的水井中猛地冲出数个黑蜥战兵，挥舞着黑水晶矛朝他们戳刺而来。

　　好在武器带来的火力压制是始终存在的事实，只要耗费足够多的时间……北境军总能将所有地下水道的窟窿全部填上，最终彻底夺回这座东部防线上重要城市。

　　副官见战团长隐隐有些情绪不佳，连忙开口打趣道：“这几天士兵们都在偷偷抱怨，说城里的水源都被该死的魔蜥人污染了，就算过滤煮沸之后还是等于喝它们的洗澡水……”

　　韦恩忍不住噗地笑出声，阴沉的脸难得扯出一丝笑意，“难怪我总觉得这几天喝的水里有股铁锈味儿。”

　　事实上这种刺鼻腥腐的味道他早已习惯，如果能彻底杀光这些可恶的异族怪物，韦恩甚至不会介意在它们的血肉污泥中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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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抽空和副官闲聊了两句，一名通讯兵便匆匆从城墙下小跑了上来。

　　“战团长，东门外城的铁匠街，二营的主力部队在那里发现了一群躲在地窖中的本地人，人数大约有四十余，为首的似乎是一名低阶血脉武士……”

　　韦恩眯了眯眼，淡淡道：“铁匠街距离内护城河那么近，几乎每天都有魔蜥人的增援从地下涌出，他们滞留在那里是想死吗？”

　　通讯兵顿了顿，语气有些沉重地解释道：“他们的家人亲眷大多遭到残忍杀戮，不愿跟随我们的部队撤离，哪怕战死也要留在附近伺机复仇。”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北境军这几日在城里已经碰上很多次了，这些自愿留在城中展开复仇的本地人，大多由一些稍有战力的护教军或骑士扈从带领，依靠对城中复杂地形的熟悉游走在各处，小心翼翼保全自身的同时，还能冷不丁对落单受伤的魔蜥人给予致命一击。

　　凡人的复仇怒火，也是能灼伤这些异族怪物的。

　　不过通讯兵接下来汇报的事情，就让韦恩顿时有些讶异了。

　　“根据遭遇他们的前线士兵称，这支队伍的首领……使用的似乎是我们的制式武器，看上去有些像早就被淘汰的一型单发魔能枪。”

　　这件事情并不算耸人听闻，前日韦恩就收到了来自王都的魔网电讯……这些几乎淘汰的老旧魔能武器，是几经辗转从达厄斯的巫师家族手里流入艾森加德的，按皇帝陛下的意思来看，似乎并不打算追究这些胆大包天的人，并表示如果在合适的情况下，北境军甚至可以适当的给予这些本地反抗军一些补给支援。

　　换而言之就是，给他们送点子弹或枪支备件，尽可能地帮助他们提升一些战斗能力。

　　毕竟在很多时候，远赴异国作战的北境军，对当地情况的熟悉了解程度，是远远不如这些生活在本地的民间抵抗组织的。

　　一方是赤裸裸侵犯家园的异族怪物，一方是不远千里驰援而来的邻国人族同胞，对于民风彪悍的草原人来说，分清谁是盟友谁是敌人简直太容易不过。

第770章 “带路党”

　　通讯兵捧着便携式的炼金通讯器，一路小跑着送到了营长纽曼跟前。

　　“我明白了！战团长。”

　　纽曼阴沉着脸接过早已拨通的听筒，漫长的沉默后只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

　　随后他放下通讯器，板着脸重新看向站在面前的这些自称复仇反抗军的犀角城本地人，沉声道：“你们确定要留在这里继续和敌人缠斗？我不敢保证军队撤离这片区域后，那些怪物会不会再从护城河里爬上岸来，它们总是会趁夜这么做……哪怕是已经被军队清扫过的区域，也没办法彻底堵死被遗漏的水道。”

　　反抗军队伍里为首的男人，脸庞上有着一条横贯眉心的狰狞伤疤，纽曼用脚趾头猜也能知道那是被魔蜥人的黑水长鞭直接击中造成的伤势，等留下一条命都算侥幸，大概率是有掌握了治疗神术的教会神官出手救治。

　　这人明显是觉醒了血脉天赋的低阶血脉武士，手腕处的太阳徽记刺青也能表明他的身份是一名教廷护教军。

　　“长官老爷，您不必担心我们的状况，铁匠街一带有好几处可供我们藏身的地窖，只要小心谨慎不在夜晚活动，那些怪物不会轻易发现我们的踪迹的。”

　　和魔蜥人打过一段时间交道之后，这些艾森加德的草原人也开始逐渐意识到，它们对掌握魔法或神术的超凡者感知更为敏锐，反而是普通凡人容易成为被忽略的漏网之鱼。

　　眼下从地下水道中涌出的敌人，几乎都是奔着北境军而来的，正竭力与他们争夺着城中的控制权，反而给了本地反抗军一些在夹缝中游走的机会。

　　纽曼见这些人态度坚决，还是忍不住偏头瞄了对方一眼……好几个人身上背负的长枪，虽然被脏污的布条紧紧绑缚起来，从外观轮廓也仍旧能一眼辨别出是北境军的制式武器。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强压下心头的愠怒和不满，纽曼当着这些人的面转身吩咐副官道：“给他们留下一些魔能枪的子弹，再补上两套定装瞄具……”

　　副官点点头转身离开，不多时便和另一名士兵一起抬着一只外面印制着圣瓦伦联合王国徽记，以及北境军专属徽记的弹药箱上来。

　　“五百发魔能子弹，两套定装瞄具……相信把枪卖给你们的人应该早就教过该如何使用它们，有了瞄具才能从更远的位置偷袭敌人，切记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要在原地滞留太久，也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这是北境军那些王牌狙击手们游走在荒原上，最惯常使用的战斗技巧，照搬到地形更为复杂多变的城市巷战中，也同样适用……相信这些本地反抗军这段时间也应该摸出一些门道了。

　　那名疤脸首领却有些受宠若惊，讷讷道：“长……长官老爷，这些弹药补给……真……真的是无偿供应给我们的？”

　　纽曼无奈叹气，“既然无法强迫你们撤离，同为人族同胞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北境军目前的物资补给也很有限……如果你们能撑过这几天，可以尝试去南部城门请求援助一些食物和药品，若是有伤者也可以送过去寻求治疗。”

　　疤脸首领闻言顿时眼眶一红，垂着头沉默了片刻，似乎下定决心般咬牙道：“长官老爷，你们在铁匠街附近反复搜索……是不是在寻找这一片区域的主要地下水眼？”

　　正要转身离开的纽曼身体一僵，猛地回头急切追问道：“你知道地下水眼的具体位置？”

　　这三天纽曼营部在铁匠街一带不知道封堵炸毁了多少地下水眼，哪怕小到一口直径差不多刚好能钻出敌人的水井都不放过……可一到入夜还是有不少敌人冲击营部的临时驻地，让他们极为恼火。

　　尽管很清楚联通地底暗河的主要水眼极大可能就在旁边的内护城河底部，但一条环绕整个内城的人工河道足足十余里长，时刻都要防备敌人反扑的情况下，哪有可能给他们足够的时间细致摸排到水眼所处的具体位置。

　　在疤脸首领的示意下，一个年纪莫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被推挤到队伍前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长官老爷，我父亲他……他曾是内护城河道上的清淤工，每到冬春干旱枯水的季节，护城河的水位会退下去一大截，他们甚至会直接跳进河里清理被淤泥堵塞的水眼。”

　　纽曼大喜，顿时发掘指挥官下令让各营部踊跃与本地反抗军合作，简直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快！你们派几个人出来，立刻带我们去河道水眼附近，只要想办法堵死它……至少铁匠街一带就不会再有许多异族从水里涌出来了。”

　　疤脸首领点点头，“长官老爷，就由我和这孩子给你们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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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曼亲自率领的直属大队一路往内护城河推进，沿途遭遇了三四次零星的魔蜥人残兵袭击，战斗经验丰富的士兵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它们绞杀击退，只花了不到半小时便抵达了目的地。

　　“这……这河道看上去水很深呐！”

　　疤脸首领苦笑点头，“长官老爷，犀角城地下水源丰沛，建成之初本没有内外城之分，当时的城主为了防御其它贵族的侵扰，调遣了上万民夫日夜挖掘拓宽护城河……才导致现在的河道又深又宽，潜下去近十米才能勉强触底。”

　　这么深的水……想要单靠泥沙碎石直接将水眼填堵住肯定是不现实的，得想出别的办法将其彻底封堵。

　　“这处主水眼直径有多大？如果运来泥沙砖石能把它填死吗？”

　　虽然开口问了出来，但纽曼心中早已定下投放炼金炸弹将其炸毁的计划……但首先必须确定水眼的具体坐标，同时还包括水流速度与直径大小等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