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领主:从每日情报开始 第398节
苏离悬浮于赤金圣焰之中,冷冽的目光扫过下方混乱的场面。姆哈瓦绝望的哀嚎和葛森·灰岩火山般的咆哮在空气中碰撞。
“葛森统领。”苏离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铁钳,瞬间扼住了矮人几乎要失控的怒火。那声音里没有情绪,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退下。控制你的怒火。他还有一点用处。”
葛森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向空中的苏离,脸上的肌肉因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而剧烈抽搐,铁青色的胡须根根倒竖。
“用处?!”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为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变调,“领主大人!您……您难道真的已经毫无底线了吗?!要和这种亵渎尸骸、满嘴谎言、从骨头缝里都渗出恶臭的亡灵败类合作?!就为了他那些狗屁不通的所谓‘秘密’?!”
他巨大的战斧嗡嗡作响,指向地上那摊散发着恶臭的姆哈瓦,又猛地指向那几具还在徒劳蠕动的夜游尸——那些曾是他光荣先祖的遗骸。
“看看它们!看看他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们矮人,把先祖的安息看得比黄金还重!和他合作?这比用矮人的胡子擦地精的屁股还要肮脏一万倍!这玷污了所有矮人的灵魂!玷污了我们之间用血和誓言铸成的友谊!”葛森的咆哮如同受伤巨兽的哀鸣,充满了被背叛的痛楚和无法理解的狂怒。
这声咆哮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苏离身后,那些悬浮在赤金光芒中、如同钢铁雕像般的神选骑士阵列,也出现了细微的动摇。冰冷的头盔之下,目光在苏离和下方愤怒欲狂的矮人之间游移。盔甲细微的摩擦声和呼吸节奏的改变,泄露了这些钢铁战士内心的波澜。
为了姆哈瓦?为了这个刚从阴沟里炸出来的、除了腐烂和恶臭一无所有的亡灵败类?这值得吗?值得冒着彻底撕裂与矮人——这个在无数次血战中并肩作战、用铁与火浇铸了深厚情谊的古老盟友——的风险吗?
领地真的能承受得起失去矮人盟友、甚至可能引发矮人氏族世代仇怨的代价吗?疑虑悄然爬上一些骑士的心头。空气中,人类与矮人之间那曾经坚不可摧的信任纽带,此刻发出了清晰刺耳的、濒临断裂的呻吟。
面对下方葛森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和身后骑士阵列那无声却沉重的疑虑压力,苏离脸上的冰霜没有丝毫融化。他手持燃烧的战旗,赤金的光芒映照着他毫无波动的眼眸。
苏离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动摇的头盔,最后定格在葛森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声音依旧平稳,冷静得近乎残酷,清晰地穿透了矮人的咆哮和骑士们的沉默:“我有自己的安排。暂时无法向你做更多的解释。但我向你保证不是为了所谓的财富和秘密。”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敲在凝滞的空气里。
“你们”他的目光扫过骑士和矮人,“很快就会理解的。”
这话语没有解释,没有安抚,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绝对意志。它像一盆冰水,暂时浇熄了葛森即将爆发的火山,却也让那冰冷的、名为“不信任”的裂痕,在人类与矮人之间无声地蔓延开,深不见底。
葛森死死攥着战斧,胸膛剧烈起伏,瞪着苏离,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却终究没有再咆哮出声。那眼神里,愤怒依旧在燃烧,但更深的地方,是巨大的失望和一种被盟友亲手推向深渊的冰冷寒意。矮人的固执,让他们无法接受苏离的这种抉择。
冰冷的对峙在赤金光芒与矮人怒火间凝固。苏离的目光扫过葛森·灰岩因屈辱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以及他身后那些沉默却动摇的神选骑士。姆哈瓦瘫在脓液里,魂火微弱地跳动,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
“带上他。”苏离的声音斩断了凝滞的空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命令捡起一件工具。“所有人,返回长须之战古战场。找到第三个幻象。”
命令就是命令。俄尔施泰因沉默地降下高度,两名神选骑士上前。他们厌恶地避开姆哈瓦身上流淌的恶臭脓液,粗鲁地用燃烧着火焰的符文锁链捆住他枯骨般的手脚。锁链接触处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和更加刺鼻的焦臭。姆哈瓦发出痛苦的嘶嘶声,但魂火却微弱地亮了一丝——他还活着,还有机会。
艾莉瑞亚的浮空术再次笼罩骑士队伍,连同被锁链拖曳、悬浮在半空、如同破布口袋般的姆哈瓦。
葛森·灰岩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得像要滴下水来,他狠狠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几乎要砸出一个坑,然后扛起巨大的战斧,迈着沉重如山的步伐,率先踏上了返回幻境的路。每一步都带着压抑的怒火,地面仿佛都在呻吟。
重返长须之战古战场幻境。时间在这里依旧扭曲,远古的厮杀声和武器碰撞的金铁交鸣如同永不消散的背景噪音。破碎的武器残骸、倒塌的石柱、焦黑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矮人烈酒和永不干涸的血腥气。
无需指引,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被拖曳的姆哈瓦那微弱的魂火,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向幻境深处。在那里,矗立着第三位传奇。
他没有站在开阔的战场上,而是立于一片被强大力量硬生生轰出的、如同巨大陨坑般的焦土中心。坑壁光滑,残留着高温熔融的痕迹。他并非手持巨斧或战锤,而是稳稳地站在一台庞大、复杂得令人窒息的战争机器旁边。
那机器的主体像一座小型要塞的基座,上面架设着一根粗短、厚重、布满玄奥符文和冷却管道的巨大炮管,炮口直径足以塞进一个矮人战士。炮管表面覆盖着厚重的精金装甲板,每一块都铭刻着防御符文和矮人先祖的怒容。仅仅是静置在那里,这台机器就散发着一种令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沉重到极点的毁灭气息,仿佛它本身就是一个沉睡的火山口。
站在它旁边的矮人,就是它的主人和铸造者——戈伦森·铁砧。
他的身形比葛森·灰岩还要魁梧一圈,肌肉虬结如同山脉的岩石,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浓密如同铁刷般的火红色胡须几乎覆盖了整个胸膛,被精心编织成粗壮的辫子,末端用精钢环箍住。
他没有戴传统的角盔,而是戴着一顶由整块熔铸精金打造、形如咆哮狮首的奇异头盔,狮口中喷吐出的并非火焰,而是凝而不散的蓝色符文辉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如同用铁锤敲打出的刚毅面容。
岁月和无数次爆炸的洗礼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沟壑,但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又冷静得如同万载寒冰——却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智慧与毁灭之火。他身穿一套极其厚重的精金符文板甲,甲胄上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和修补的疤痕,与其说是盔甲,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堡垒。
肩甲被设计成咆哮的狮头,狮口中探出短粗的炮管。巨大的铁手套上,指关节处镶嵌着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增幅水晶。他没有拿常规武器,但腰间悬挂着数把造型奇特、布满齿轮和管线的工具锤和扳手,每一件都散发着强大的魔力波动。
戈伦森·铁砧,长须之战中的“碎岩者”,矮人工程术士行会的传奇大师。
他并非以个人武勇闻名于世,而是以他那足以改变战场格局、令高山化为齑粉、让巨龙也为之胆寒的毁灭性战争机器。
他铸造的“群山之怒”臼炮,曾在绝望的深坑守卫战中,一炮轰塌了绿皮军阀“碎骨者”格鲁姆的战争堡垒,埋葬了数以千计的绿皮大军,扭转了战局。
他的“撼地者”钻机撕裂了坚固的矮人山脉,将致命的炸药送入地底深处的斯卡文鼠人巢穴核心。他毕生追求力量与毁灭的极致,将矮人引以为傲的锻造工艺与禁忌的地脉能量、狂暴的奥术之力结合,创造出只存在于噩梦中的武器。
他是矮人科技的巅峰象征,同时也是最危险、最不可控的力量化身。他站在自己的杰作旁,双手抱胸,那双冰冷的、燃烧着智慧与毁灭之焰的眼睛,如同两柄淬火的利刃,穿透了幻境的时空,冷冷地扫视着闯入者——尤其是那个被圣焰锁链捆缚、散发着亵渎恶臭的亡灵。
那份纯粹的、源自对秩序和生命守护本能的厌恶与毁灭欲,比葛森·灰岩的狂暴怒火更加冰冷,也更加致命。空气在他周围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那巨大炮管上符文流淌的微光和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第471章 矮人传奇遗物绯红龙
苏离悬浮在赤金光芒中,凝视着焦土中心那如同移动堡垒般的身影。戈伦森·铁砧那双燃烧着智慧与毁灭之焰的冰冷眼眸,穿透了万年时光的阻隔,牢牢锁定在他身上。苏离握紧了手中的战旗,卡德林劫火的烈焰无声升腾,做好了迎接又一场恶战的准备。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戈伦森·铁砧没有发出战斗的咆哮,也没有启动身旁那台令人心悸的战争机器。他只是缓缓放下了抱在胸前的、覆盖着厚重铁手套的双臂。那顶咆哮狮首头盔下,刚毅如铁砧的面容上,沟壑纵横的眉头紧锁着,透出一种与这片永恒战场格格不入的、近乎冷酷的理性审视。
他还没等苏离想好怎么接触他,他先主动开口了,声音低沉、浑厚,如同深埋地底的熔岩在流动,带着金属摩擦的铿锵质感,却又清晰无比地穿透了幻境中永不停歇的厮杀背景音:
“后辈。”他的目光锐利地刺向苏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在询问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技术参数。“告诉我,我……死了多少年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潭。
“嘶……”艾莉瑞亚倒吸一口凉气,翠绿的瞳孔猛地收缩。
俄尔施泰因和所有神选骑士的动作瞬间凝固,冰冷的头盔下,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们刚刚经历过前两位传奇矮人英灵狂暴的、毫无理智的攻击,那些幻象完全沉浸在自己战死那一刻的狂怒与怨恨中,根本无法沟通,眼中只有毁灭。
而眼前这位……葛森·灰岩铁青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愤怒被巨大的困惑取代,他握紧战斧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死死盯着戈伦森,仿佛想从那冰冷理性的眼神中找出破绽。
就连被符文锁链捆着、悬浮在半空如同破布袋的姆哈瓦,那微弱的魂火都剧烈地跳动了一下,透出极度的惊疑——这和他预想的剧本完全不同!
苏离眼中同样掠过一丝极深的诧异,但转瞬即逝,被一种冰冷的了然取代。他心中绷紧的那根弦微微松弛。能沟通,就意味着可以避免一场无谓的、可能带来更大伤亡的恶战。
他主动上前,站在了焦土坑的边缘,与戈伦森遥遥相对。他手中的战旗烈焰收敛,但赤金的神辉依旧笼罩着他。
“戈伦森大师,”苏离的声音平稳,清晰,如同敲击在冰冷的钢铁上。“距离长须之战落幕,您的陨落……已近万年。”
“万年……”戈伦森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狮首头盔下,那双燃烧着冰冷智慧火焰的眼睛微微眯起,锐利的光芒在其中流转,仿佛在飞速计算着什么。他的脸上没有震惊,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工程师面对异常数据时的专注。
“果然如此。”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确定感。“我察觉到了……就在不久前。”他那覆盖着厚重精金板甲的脚,轻轻跺了跺脚下光滑如镜、残留着高温熔融痕迹的焦黑坑底。
“察觉?”苏离追问,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一个沉浸在死亡瞬间、重复生前执念的幻象,如何能察觉时间的流逝:“您是怎么察觉到……自己已经去世的?”
戈伦森猛地抬起头,那双冰冷的鹰目直视苏离,一股纯粹的技术狂热混杂着对某种拙劣模仿的极致鄙夷,如同实质般喷薄而出:
“感觉?哼!”他发出一声充满金属质感的冷哼,如同铁锤砸在废铁上。“是符文!是工程造物的原理!它们……不对!”
他抬起一只巨大的铁手,覆盖着增幅水晶的指关节指向周围扭曲的幻境空间,指向那台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巨炮,指向空气中弥漫的、不自然的血腥与硝烟气息。
“那些该死的、玩弄树叶和月光的尖耳朵戏法!”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语气中充满了矮人对精灵魔法刻在骨子里的轻蔑与厌恶。“他们用卑劣的幻术魔法,想要模仿我们矮人引以为傲的符文艺术?模仿撼动大地的工程炸药?模仿钢铁熔铸的纯粹力量?!”
戈伦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严重冒犯的愤怒:“一眼!只需要一眼!任何一个合格的矮人符文铁匠或者工程术士都能看出来!这拙劣的模仿,这虚假的能量流动,这……这该死的、完全违背了《大地脉动与能量导流基础原理》的魔法构造!它就像是用树棍子搭起来的玩具,妄图冒充精金堡垒!是对矮人智慧最恶毒的亵渎!”
他巨大的铁手套猛地攥紧,指关节处的增幅水晶爆发出危险的红光,仿佛下一秒就要亲自出手撕碎这虚假的幻境。
“这种连最基础的物理法则和能量守恒都扭曲得一塌糊涂的垃圾造物,还想欺骗戈伦森·铁砧的眼睛?做梦!”他的咆哮如同蒸汽锅炉即将超压的嘶鸣,充满了纯粹技术层面的愤怒和对精灵魔法造诣的极度鄙夷。
正是这无法容忍的技术破绽,像一根冰冷的尖刺,扎破了他被死亡瞬间蒙蔽的感知,让他意识到了自身存在的荒谬与时间的流逝。
戈伦森·铁砧那双燃烧着冰冷智慧火焰的鹰目,在苏离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身后十几名悬浮在赤金光芒中、全副武装的神选骑士,以及那个被圣焰锁链捆缚、散发着亵渎恶臭的亡灵姆哈瓦。
最后,他那锐利如刀的目光落在了葛森·灰岩身上,在那身代表矮人战士的厚重板甲和铁青的脸色上停顿了一下。他那覆盖着精金狮首肩甲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如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熔炉。
“那么,”他的声音低沉而直接,如同锻锤敲击铁砧,“你们闯入这虚假的坟场,唤醒一个死了万年的老家伙,所为何事?总不会是来欣赏精灵劣质幻术的杰作吧?”那冰冷的理性之下,潜藏着被冒犯的矮人骄傲和对时间被浪费的不耐。
苏离迎上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没有任何修饰或煽情,用最直接的语言陈述事实:
“我们追踪一传奇级死亡魔法师老贾斯帕而来。”他抬手,指向被锁链捆缚、魂火微弱跳动的姆哈瓦。“他,姆哈瓦,一个堕落的亡灵骑士,正是那个老贾斯帕的奴仆之一,他们一同亵渎了这里。”
“老贾斯帕的阴谋,是利用记忆之谷的特殊力量,唤醒并扭曲长须之战中陨落矮人英灵的残骸与意志,将它们制成受控的战争机器——夜游尸。”
“夜游尸”这个词出口的瞬间,戈伦森那双冰冷的眼眸中,那永不熄灭的毁灭之火猛地升腾了一下,如同被投入了助燃剂。他巨大的铁手套猛地攥紧,指关节处的增幅水晶危险地亮起。
苏离没有停顿,目光扫过那几具被爆炸余波掀出来、此刻仍在焦土边缘徒劳挣扎蠕动的、由矮人先祖遗骸扭曲而成的夜游尸。“这些,就是他的‘杰作’。”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陈述事实的冰冷,但这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
“老贾斯帕已被诛灭,”苏离继续道,“但他的阴谋已经启动。这片由精灵魔法构筑的幻境,如同一个牢笼,束缚着所有陨落于此的英灵,包括您,戈伦森大师。它利用你们战死瞬间的狂怒与怨恨,将你们困在永恒的杀戮循环中,同时也为姆哈瓦这类亵渎者提供了扭曲你们残骸的机会。”
他直视着戈伦森那双燃烧着毁灭与智慧之焰的眼睛:“我们被困于此。唯一的出路,是打破这幻境的循环核心,让所有被束缚的英灵残骸得到解脱,回归永恒的安息。”苏离的语气斩钉截铁,如同下达军令。“而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助您解脱。”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承诺:“当您解脱,当这幻境消散,我,苏离,以黑森领领主之名起誓,必会寻回您的残骸遗骨,将它们带回群山之下,安置于矮人先祖永恒的安息之地。让戈伦森·铁砧,碎岩者,回归大地的怀抱,而非在这精灵的幻术牢笼中,被亵渎者扭曲利用。”
这番话语清晰、冰冷、直指核心,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它揭露了亵渎的真相,点明了被困的困境,也给出了唯一的解决方案和一个矮人最看重的承诺——让先祖的遗骸回归大地安息。
戈伦森·铁砧的沉默如同锻炉在超压下积蓄力量。那双燃烧着毁灭与智慧之焰的眼睛扫过夜游尸,扫过姆哈瓦,最终钉在苏离脸上。指关节的增幅水晶红光炽烈得几乎要融化精金,一股冰冷的、纯粹的杀意如同风暴前夕的低气压,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艾莉瑞亚下意识的默念起魔法,俄尔施泰因的神选战锤微微抬起。葛森·灰岩喉结滚动,几乎要发出怒吼——他太熟悉这种矮人暴怒的前兆了,那足以撕裂山脉。
然而,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在达到顶峰的瞬间,如同熔炉被骤然断开了风箱。红光从戈伦森的指关节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金属冷却般的平静。狮首头盔下,那沟壑纵横的脸庞上,所有的愤怒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了然。
“明白了。”他的声音低沉依旧,却不再有沸腾的熔岩,更像是冷却的钢锭在相互摩擦。“精灵的劣质把戏,加上死灵法师的亵渎……把我们困在这里当燃料和零件。”他缓缓点头,动作带着机械般的精准。“解脱。回归群山之下。这才是矮人应得的归宿,而不是变成这种……可悲的傀儡。”
他看向苏离,目光锐利如探针:“你,黑森领的苏离。你的誓言,我听见了。记住它。我的遗骸,必须回到群山之下。”
“以我的旗帜起誓。”苏离的回答斩钉截铁。
“很好。”戈伦森的目光移开,望向这片虚假战场上空翻涌的、混合着硝烟与血腥气的混沌能量。“那么,是时候结束这场拙劣的表演了。”他庞大的身躯挺直,如同最后一座屹立的堡垒。
“不过,在彻底归于尘土之前,”他转回头,视线再次锁定苏离,那冰冷的智慧火焰跳跃了一下,“我决定帮你们一把。就当是……清理门户的赠礼。”
话音未落,戈伦森·铁砧,这位传奇的矮人符文大师、战争工程师,猛地抬起了双臂。没有咆哮,没有挣扎,他体内那股被死亡束缚了万年的、精金般顽固的意志力,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轰然爆发!
不是指向敌人,而是向内!
他覆盖着板甲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随即,那具由执念和精灵幻术维持的英灵之躯,从内部透射出刺眼的、不祥的紫黑色光芒。光芒如同活物般扭动、膨胀,瞬间撕裂了精金甲胄的幻象。构成他身躯的死亡之风能量开始失控,剧烈地沸腾、逸散。
“大师!”葛森·灰岩发出一声痛吼,本能地想要冲上前,却被苏离抬手拦住。
“他在做他必须做的事。”苏离的声音冷硬,眼神紧紧盯着那团爆发的紫黑色光芒。
戈伦森的身影在光芒中迅速变得模糊、透明。他那狮首头盔的轮廓最后清晰了一瞬,仿佛在无声地咆哮,然后彻底崩解。一股庞大而精纯的意志力——戈伦森·铁砧最后的、不屈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这片幻境中无处不在的死亡之风!
轰!
无形的冲击席卷整个记忆之谷。焦黑的土地剧烈震颤,那些虚幻的厮杀声瞬间扭曲、拉长,变成刺耳的尖啸。空气中弥漫的死亡能量被这股强大的意志强行引导、压缩,不再是无序的混沌,而是被赋予了某种冰冷、高效的指令。
翻涌的紫黑色雾气疯狂地向戈伦森消散的中心汇聚,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能量密度高得令人窒息,空间都仿佛在塌陷。
浓雾中,巨大的骨架轮廓开始显现,由纯粹的死亡之风能量凝结而成,闪烁着幽暗的紫晶光泽。紧接着,鳞片如同活物般在骨架上生长、蔓延,覆盖全身。那鳞片初生时是浅淡的红色,如同初凝的血,但转瞬之间,在浓稠死亡之风的灌注下,颜色迅速加深,变为一种深沉、高贵而危险的深紫色。
一双巨大的、燃烧着冰冷紫色魂火的龙瞳在漩涡中心猛然睁开!
一声悠长、浑厚、带着金属颤音和死亡回响的龙吟撕裂了幻境的喧嚣!
漩涡消散。
一头庞然大物悬浮在戈伦森消失的位置。它比任何自然诞生的巨龙更显虚幻,却又散发着更纯粹的死亡威压。深紫色的鳞片覆盖着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躯体,每一片都如同最上等的紫晶雕琢而成,看似光滑柔软,却隐隐透出精金般的坚硬质感。巨大的骨翼舒展开,翼膜是由凝聚的紫黑色雾气构成,边缘闪烁着细碎的符文微光。冰冷的紫色龙瞳扫视着下方渺小的生灵,带着审视与新生的威严。
“这是?”所有人都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
“绯红龙。或者更准确地说,胭脂龙——死亡之风在强大意志引导下凝聚成的实体。”艾莉瑞亚仰望着这头庞大巨龙,立即介绍道:“这是一种稀有而强大的巨龙。传说中,当一个巢穴被死亡之风浸透后,魔法会聚集成一条强大的巨龙,而绯红龙就是被创造出来的。”
“很少有人能得到绯红龙的承认,更少有人能将其变为坐骑。绯红龙的光泽鳞片看上去柔软但像钢铁一样坚硬——当绯红龙还是幼年时,外表是浅红色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外表颜色会变成深紫色。”
“他们喜欢战场、沼泽和被摧毁的城市——任何发生过大规模死亡的地方,死者灵魂可以与绯红龙交流。胭脂龙的吐息是紫晶魔法的爆发,可以将生命变成灰尘并使金属枯萎,哪怕是最厚重的盔甲都无法提供保护。一些古年长的绯红龙还是强大的法师,他们可以使用死亡系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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