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校尉 第763节
那枚黑色大印就此失去控制,飞入到御史中丞方腊的手里。
方腊接过大印,眼中精光一闪,感觉手上大印的分量无比重,这代表着天子赐下,统辖节制整个剑南道兵马的权利。
他转手一翻,将大印收起,随后深深看了雷山一眼,
“雷大人能够想通,那是最好。”
“希望阁下还是尽快与陛下说明缘由,不要到时让本官在阁下前面汇报此事,那就不好了。”
说着,他袖子一甩,
“如今抚司上下一片乱糟糟,本官既然携圣谕得大印,就得立马整饬上下,就不多留了。”
虽然这位御史中丞说这话时语气低沉,但那眼角上翘的弧度,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对这道抚司的情况已经不满久了,这里的兵马对朝廷的忠诚度不够高,如今大权旁落,他完全可以借着陛下口谕,整顿整顿,做些让陛下宽心的事。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走路带风,身后的京官自觉跟随其后。
这时,身后,雷山阴沉的声音传来,
“方大人,有些事,不是你能扛得住的,你不要后悔。”
“那就不劳雷大人操心了。”方腊头也没回,淡淡说了一句。
他不需要抗什么。
有陛下的便宜行事,反正不管结果怎么样,对陛下的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他走到那位天行军统领的身边时,侧头看了对方一眼,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道:
“伍统领,等会去派人传信,召集其他大小官员去大殿,本官有事要说。“
“记得,
第675章 装腔作势 夺权密谋
御史中丞方腊带着一群京官扬长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脸上阴晴不定的伍统领,以及案桌后面色阴怒,雷霆欲张的雷山。
雷山看向前面侧身站着的天行军统领,声音带着压住的阴怒,
“伍统领不用听方中丞的。”
“他点名第九山做什么,刚夺权就想乱来,是嫌现在不够乱么。雷某立即传信给国师,给我拖住他!”
然而下面站着的伍统领,却是侧过身来,面无表情,语气有些阴郁,
“雷大人瞒在下瞒的太苦,在下方才为国师在这姓方的面前栽了一个跟头,已经遭人记恨。”
“眼下,伍某只得听陛下旨意,就恕不奉陪了!”
此时,这位天行军统领的语气里显然带着一丝怨气与疏离。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严守国师的命令,换来的是羞辱与欺骗,国师不在云顶山了,自己却不知道,一再坚持,结果让那方腊一阵打脸,这换谁心里也不舒服。
既然国师和雷山在把他当工具人,他也没道理去与奉着陛下口谕的方腊继续对着干。
他心中郁气,说完,朝着雷山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雷山听出了这位统领心中有怨气,可像赫连大人所图谋的事,谁知道谁倒楣,他被牵扯进去,也是经历了艰难抉择,不知道就是最好的。
只能长叹一声,也无心说服,只能对着对方的背影凛然开口道:
“雷某知道伍统领心中有怨,只是事关重大。”
“切记,第九山不能动,让方腊不要犯蠢!”
“他这迫不及待地要议事,我怕他会坏事,闹的人尽皆知。”
“如若他真犯蠢,伍统领一定要阻止,不然后果难料!”
这话一落,走向门外的伍统领,盔甲碰撞出铿锵的脚步顿了一顿,但最后还是继续走出了房门。
接着,就听门外的盔甲碰撞,大批脚步声伴随着铿锵声从门外离开。
“砰”
屋内,雷山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不行,他得赶紧传信给赫连国师!
少顷,巡天大殿。
方腊等人从后面院子出来后,就直奔大殿而去一路上,风风火火,走着四方步,走路都带风一般。
一群人进了大殿,值守大殿的轮值官被呵斥而开。
方腊带领一群京官,走到那主座下方站定,目光泛着精光,看着那位置,心中兀自有种澎湃之意。
这个位置,可以决定千万人生死,代表着权力。
在他身后,有些京官同僚眼神活跃,立马笑着扶了扶手,
“方大人方才真是威风逼人,不畏强权,那雷山胆子太大,身为陛下耳目,竟敢瞒而不报,差点延误大事,若是剑南道在这个时候出了事,他就是千古罪人,我看此人分明就是存了私心,幸亏方大人果断识破,才没酿成大错。”
又有一人接话,抬手,满脸赞叹道:“说的没错,大人得受圣眷,足见陛下对大人的信任与倚重。眼下,蜀地军心民心不稳,上下失序,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几位大人说的情真意切,如今群龙无首,剑南道上下如同漏风的筛子,我等看着反王关内胡作非为,痛心疾首。诸位虽有报国之心,却缺领军之人。大人如今得陛下口谕,恰似拨开云雾见青天,我等愿听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有一人先是痛心疾首的样子,随后慷慨激昂,大义凛然。
“是啊是啊!”紧随着,一阵附和声响起。
这些京官来自三台六部,在朝廷都有各自的阵营和利益,可眼下,大家和光同尘,纵算之前有不对付的,眼下身在异乡,就不算什么了。
眼下,摆在眼前,是进步的机会,理当和光同尘嘛。
听得诸位大人的“夸赞”,方腊转过身来,纵使脸上想表现出严肃,但眼角的鱼尾纹藏着压不住的风采。
他背着手,看着诸位同僚,“承得诸位大人谬赞,陛下所托,本官不敢丝毫怠慢,纵算得罪国师,本官也在所不辞。”
“眼下,时值乱局,担子不小,本官本事低微,甚是惭愧,还请诸位帮忙分担一二,快速安抚蜀地乱局,以安帝心。”
说着,扶了扶手,一脸正气。
“大人高义,下官义不容辞!”
一群人齐声附和,抬手行礼,有说有笑。
有下官立即见机开口道:
“方大人,议事在即,还请上座。”
说的位置,自然是列于之上的主座。
方腊面露为难,推辞道:“这是国师的位置,国师不在,本官只是暂代行权,不太合适!”
他说这话时,眼神还逡巡了一圈,看诸位的反应。
一位丞相府长史接过话来,一本正经道:“方中丞此言差矣,大人既是奉陛下口谕,就代表了陛下,这个位置怎么坐不得。”
“还请方大人上座,到时以正陛下威严!”
这话一出,又是一众人附和。
方腊脸上的难色消散,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承蒙诸位同僚高看,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方腊转身,径直拾阶而上,来到主座面前,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扶手,千年铁木的质地坚硬无比,带着沁人的寒意。方腊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往日在朝堂弹劾百官、执掌风纪,靠的是笔锋锐利、口舌为剑,可今日这张玄色座椅,承载的是千军万马的生死、一方疆土的大局。
他突然有些紧张,也有些后怕,但想起陛下下达的口谕,以及袖子里那方沉甸甸的大印,权利的野望终于占据了上风。想起自从来蜀地,遭受的边缘化和灰头土脸的际遇,以及耳边响起的质疑——“你只是一个言官,你会打仗吗”,他手掌紧紧捏了捏扶手。
他偏让大家伙看看,他方腊不仅是一个言官,也让陛下看到他的能力。
心中念罢,方腊心中的半分犹疑便顷刻消散,接着,他缓缓落座,脊背挺直如松,眉眼下斜,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弥散开来。
原本清癯的面容,此刻因眉眼微沉添了几分冷厉,看着下面一群京官同僚的目光也在无形中变得锋利起来,这张椅子似乎能改变人的气场一般,将他一袭红色官袍竟衬的威风凛冽起来。
坐上之后,方腊指尖轻轻叩在扶手上,节奏缓而沉,压下了下面的嘈杂声。
一众京官被他这股气势所摄,竟不自觉地停下了嘴上的私语和身上的散漫,收敛起了脸上的神色,整理了下官袍,变得认真起来,同时心里暗道,那位置一坐下,这方大人的气质还真不一样了呢。
果然,权利让人着迷。
而这时,方腊坐在上面开口说话了,这回他声音似乎刻意压低了些,声带着金石般的质感,洪亮且掷地有声:
“诸位,先落座吧,等其他人来了,再行议事。”
“本官如今既奉圣谕,暂代职权,总领抚司。就得先与诸位列个章程,好为君分忧!”
“一切就依大人所言“一众京官扶手,随后就此各自按照品级,分两侧落座。以前议事,他们大部分都坐不上前面这个位置,都是那些武将,就算同级,也要往下低一头。
如今,看来要换换了。
很快,方腊开始说章程,说是讨论,其实就是他的一言堂。
谁谁谁从现在开始,处理北边天雄关来的战报,与齐天那边对接,谁谁谁,负责哪一块.
其实就是分权。
在座的十一二位京官,在他口中都分润到了一点权利,皆大欢喜。
不过,里面有例外,有人被分到对接第九山,起身朝着上面坐着的方腊拱了拱手,低着身子,面露难色,小声道:
“方大人,这第九山,虽说还有两万兵马在司,可这.抚司上下都知道,他们比较特殊这个,没有那位陈将军的命令,谁也别想调动,您看?”
坐在上首的方腊一听,那双丹凤眼一张,冷声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位既然已经辞官,第九山的那些兵马难道就不是我大乾朝廷的兵马了?”
那位小官,心里暗骂,你方腊刚坐上位置就摆起谱来了,你说的容易,但嘴上却在小心推辞,
“方大人说的是,只是下官实在没什么本事,连国师大人都没敢动他们,还请方大人再想想,毕竟那位虽然已经辞官,但云顶山到处都有这位的影子。”
这位官员说的是实话,自己就算得罪得势的方腊,也不想去招惹第九山,若是得罪了背后站着的那位大佬,那真是睡都睡不着。人家动根手指头就可以把自己碾死。
而且他们之前可是领教过陈渊的手段,对方当时成为西南三道巡天使,自己等人奉命随军来蜀,平定当时的乱局,有心掣肘对方,然后就被那位陈将军给治了。当时把自己这一群京官给丢到魔群中,伺机报复,当时还有几个倒霉的同僚死了。
得罪了人家,人家绝不会心慈手软。
见这人不识抬举,主座上的方腊有些阴脸,目光一转,扫向其他人,
“诸位如何看?”
其他京官面色一凛,纷纷闭口不言,只是有人眉眼一挑,小声试探道:
“方大人,这是想对付第九山?”
上一篇:狐妖:肝出个长生不死
下一篇:凡人之每年一个修仙金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