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522节
后来,案子干脆悬在那里,没人再去推进了。
杨易知道,杨思铉这种态度,就是准备一个月后,交份卷宗上去,将此案以悬案未破,草草结案了了事。
段融出了裁决宗正司的地牢,回到商象语的那座山头,那晚他难得和萧玉他们一起吃了晚饭,而且没回深谷,就住在了山上。那夜,在山洞里,段融和萧玉好一番颠鸾倒凤。
“你今儿发什么神经?!”萧玉拉着兽皮毯子盖子自己身上,黑暗中,白了段融一眼。
段融右手枕在脑后,兀自不语。
他在脑子里过着白天的事。
杨思铉只把他在地牢内关了半个时辰就放了他。
这绝不是他的作风,一定是有人逼迫他了。
是谁呢?
朱鹤吗?
不可能!他才关进才半个时辰,朱鹤就算能那么快就得到消息,他也不可能弹压得了杨思铉。
杨思铉只听楚秋山的。
能弹压杨思铉,除了楚秋山……
一个名字,在段融的脑海里,呼之欲出了!?
此事,八成是老祖吕荫麟出手干预了!
他忽然想起,那晚在深谷内,他演练过后,吕荫麟的那句话。“以此精修,三年内,必入洞冥境!”
段融其实,还并不知道,三年内入洞冥境,到底意味着什么。
之前他觉得太一门内,洞冥境的修士无算,即便是三年内进入洞冥境也不算什么。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吕荫麟是真的把他当做苗子在培养呢。
数日后,沈觅芷便带着朱小七回到了宗门内。
朱小七到了山头上,一见萧玉,自是满心满眼的欢喜。当时段融也在,朱小七欢喜过后,立马噘了嘴,开始向萧玉数落段融的不是。
“小姐,你看他。把我一个人扔在神云府那里,两个多月,问也不问一声。就算是小猫小狗,也没得这么冷落的……”
朱小七说着说着,竟满心委屈地哭了起来。
萧玉一边给朱小七擦了眼泪,一边安抚道:“他也有他的苦衷,这不是事一了,就把你接了来了吗?”
朱小七撇嘴道:“小姐你尽向着他说话。”
朱小七说着,委屈地白了段融一眼。
段融笑道:“小七,这事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不过也是事出有因,等你安顿好了,让萧玉好好跟你解释解释。”
段融派沈觅芷去神云府接朱小七后,就将朱小七和杨震的事,前后经过向萧玉说了一遍,萧玉自然清楚知道原委。
将朱小七安顿好后,晚上萧玉就跟朱小七,讲了一遍段融劫她出塔林,触犯了宗门铁律,在无量崖受了三记打神鞭昏死过去的事。
朱小七听到段融为了救萧玉,受了这般多的磨难,就彻底原谅了段融对她的冷落。
朱小七抹着泪,喃喃道:“咱家姑爷,到底是个有良心的。”
朱小七到了山头后,便接管了各人的伙食,自此段融倒是常到山头,来喝一碗朱小七煮得鲜汤。朱小七自是尽心服侍,不在话下。
第528章 黎枯
这日,段融正在深谷内的洞府内,盘膝修炼。
忽然,整个洞府,一阵震颤抖动,头顶的小石子,扑簌簌地往下掉落……
段融的身子被震得微微晃动,他还以为是这长留山深处,突发了地震。
而就在这时,洞外却传来一声声的闷雷炸响……
段融已经身如鬼魅,穿过不住抖落的石屑细雨,蹿出了洞府。
段融一出洞外,便抬眸而望向山谷虚空,目中一片惊愕!
只见四方高耸崖壁处的虚空中,有两个身影,正缓缓而落。
那是一位苍髯白发的老者,和一位瘦削苍白的少年。
虚空之上,有数十只,近乎透明状的大鸟虚影,展翅盘旋,那大鸟虚影尾翼飞过处,残留着一抹抹淡淡的稀薄雾气……
不知为何,那稀薄雾气,让段融想起了枯木林中,那种弥漫的薄雾……
吕荫麟幽居的这处深谷,整个深谷都被符阵笼罩,四方崖壁的虚空,自然也不例外。
但此时,那一老一少两人,似乎是在硬闯这座符阵!
虚空之上,那数十只的近乎透明状的大鸟虚影,正在向这两人展开攻击,盘旋飞舞,撞向从缓缓落下深谷的两名不速之客。
那苍髯白发的老者,发须衣袍无风自动,周身无数紫色电芒围绕,将他自身和那瘦削苍白的少年,都护在了紫色电网的中央。
每当一头近乎透明状的大鸟虚影撞来,那围绕在苍髯白发的老者周身的紫色电网中,就会陡然飞出一道宛如凝实的紫色雷电,劈在那大鸟虚影之上。
这时,便有一声闷雷炸响!
那大鸟虚影一声清吟悲鸣,便化为一团雾气。
此于同时,整个深谷便一阵轻颤。
吕荫麟站在深谷中,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两个人影,从虚空落下。
又一只大鸟虚影化为雾气后,吕荫麟忽然袖袍一拂,只见有一物什从他袖袍里飞出。
那竟是一支五彩斑斓的翎羽!
那支翎羽,甫一飞出,便羽翼轻抖,陡然消失,再次出现,已盘旋在高空中央,滴溜溜地转动不已……
随其转动,霞光如水波涌出……
淡淡的霞光便在虚空中浮动,原本盘旋在虚空中的数十只近乎透明状的大鸟虚影,此时全都身披霞光,发出一阵阵玉碎般的叫声,向那周身紫色电芒围绕的苍髯老者撞去!
那老者面色凝重,眼见那霞光浮动的大鸟虚影,声势骇人,便立马叫道:“吕兄,且停手!老夫是来拜会,不是来斗法的。”
吕荫麟站在谷内,道:“黎枯!有正门你不走,偏要硬闯法阵!哪有你这么个拜会法?!”
吕荫麟显然没有收手的意思,一头接着一头身披霞光的大鸟虚影,向半空中的两人撞去。
紫色电网中,宛如凝实的一道道手指粗细的紫色雷电,不断闪出。
但那些大鸟虚影,已经越冲越近,眼看就要近身。
站在苍髯老者身后的那瘦削苍白的少年,眼眸中闪过一抹恐惧,就在这时,只见一头身披霞光的大鸟虚影,一头撞在那他附近交织闪烁着的紫色电网上。
“滋啦!”
大鸟虚影化为一阵青烟,但那紫色电网竟然烂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来。
而另一头大鸟虚影再次撞来!
苍髯老者眼见周身的紫色电网,已经护不住他们多久,崩溃只在顷刻间,便一把搂住那瘦削苍白的少年,周身气息鼓荡,在紫色电网崩溃前,化为一道黑芒,砸进了深谷里!
苍髯老者砸入深谷,一阵烟尘扬起,一道身披霞光的大鸟虚影,从高空而下,向那烟尘扬起处撞去!
而那团烟尘中,那苍髯老者周身已无紫色电网护体。
眼见大鸟虚影近身,忽然一阵烟尘中,那苍髯老者的头顶上,陡然浮现出一个婴孩的轮廓。
看到烟尘中,那苍髯老者头顶浮现的模糊婴孩轮廓之时,段融的眼眸不由一动。
其实,他已经料到,这老者乃是元婴境的修士。但看到元婴模糊浮现,他还是心头战栗。
虽然烟尘弥漫,完全看不清楚实相……
那元婴甫一出现,便双目陡然圆睁,抬头冲那只从高空冲下,身披霞光的大鸟虚影,小口一张,那元婴口中发出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来。
“哤!”
那古怪音节一出,大鸟虚影瞬间化为乌有,连青烟都未冒出。
吕荫麟右手一招,在高空盘旋着的那支五彩斑斓的翎羽,便一阵清吟,抖动入手。
而这时,那苍髯老者终于带着那瘦削苍白的少年,走出了那片飞扬的烟尘。
那苍髯老者看着吕荫麟道:“吕荫麟!刚一照面,非把老夫搞得这般狼狈,连种子字都逼出来了!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听到那老者说到种子字,段融的目色一凝。方才那烟尘中,元婴浮现的瞬间,便发出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古怪音节。“难道那就是种子字?”
段融一时间,思虑浮动。
吕荫麟冷哼一声,道:“老夫倒是有待客之道。黎枯,你总要有个客的样子,老夫才好招待!”
“这么说,倒还是我的不是了?”黎枯弹了弹道袍上的灰尘,忽然笑了一下,看着吕荫麟,说道。
吕荫麟瞪了黎枯一眼,道:“一百多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怎么好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呢。”黎枯笑道:“一百多年前,咱俩在西域的莫贺延碛,也曾并肩作战呢!吕荫麟你见了老夫,怎么总板着脸?这是一点旧情不念啊!”
吕荫麟冷道:“你还有脸说,在那莫贺延碛,要不是你拖累,老夫也不至于受伤。”
“小家子气了不是?一点小事,念叨一百多年?”黎枯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古松下的石桌,只见石桌上乃是石刻的棋盘,盘上残局井然。
黎枯桀桀笑道:“还研究残局呢?来,吕荫麟!老子今天兴致不错,陪你下一局!”
吕荫麟道:“就你那臭棋篓子,老夫不稀罕跟你下!”
黎枯道:“别那么傲嘛!谁输谁赢不一定呢!来吧!”
黎枯说着,竟兀自坐在那石桌前。
吕荫麟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待见黎枯,但此时也冷着脸走了过去,坐在了黎枯的对面。
这黎枯,乃是天衍宗的老祖,元婴境的修士,亦是此界最顶尖的存在之一。
九州大宗,也就那么几位大能。在此界最深邃的秘辛上,他们常有一些来往。
黎枯此次为何而来,两人都心知肚明,他既然已经坐在了石桌前,吕荫麟就也要坐过去。
说到底,两人都是元婴境的老怪,也都是一方宗门的老祖,他们之间的交易,必须是平等的交易。
黎枯闯山而来,吕荫麟必须让他狼狈落谷,这是不让!
黎枯已经坐在了石桌前,他就也必须要坐过去,这是不欺!
黎枯见吕荫麟落座,便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瘦削苍白的少年,冷道:“我和吕前辈有要事淡,你且自己在谷中呆着,不要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