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 第691节
“道兄是月月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这个人情我还给的起。”
许九枝略一沉吟道:“我便让出一天的时间给道兄。”
许家弟子每个人的时间额度是可以转让的,只不过若是让给外人,那么兑换比例就是一比三。
也就是说,许九枝要带张凡前往水府,一天的时间,便要扣掉她三天的额度。
这一点,许九枝没有说出口,不过她想,林见月应该会告诉张凡。
施恩不计,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情谊。
说出来,味道就变了。
“这份人情,我记住了。”张凡心中松了口气。
许九枝闻言,也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对她而言,在水府多修行两三天帮助并不大,可是如果能够以此结交张凡这样的高手,那就是物超所值。
刚刚,许九枝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一念的功夫,胡三娘就折在了张凡的手中。
要知道,胡三娘可是斋首境界高手。
那是何等功夫?
“今天是个好日子,走,进去喝杯茶。”许九枝做了个请的姿势。
化解了胡三娘和林见月之间的矛盾,还结交了张凡这样的高手,对于她而言,自然是皆大欢喜。
……
今夜,月亮格外明亮。
钓鱼别院,三层小楼。
这里是许明城的居所,位处津门万国大街,在过去,这里可是洋人租界,如今也是津门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住在这里,闹中有静,虽居红尘,却也炼心,算是一种修行。
“父亲……”
书房内,许引鹤,许引灯两兄弟恭恭敬敬滴站在一旁。
家宴后,许明城以及二房几位实权人物,和许长寿聊了许久,方才散去。
刚回来,他便将这两个儿子招了过来,询问起白天的事情。
“父亲,那小子能够将大哥压制到如此地步,绝对不是俗手,说不定许长……”许引灯话未说完,许明城一个凌厉的眼神便飙了过来。
“你什么辈分?胆敢直呼长辈的名讳?”
“父亲,小弟也是一时口快,担心长寿叔,传了祖宗的道法给外人。”许引鹤赶忙解释道。
许明城闻言,面色稍缓,方才道:“那个年轻人不是压制你。”
“不是压制我?”许引鹤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道:“我不明白。”
“按照你们的描述,那个年轻人的实力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在那一瞬之间,便将你们抹除。”
“那他岂不是……”许引鹤面色骤变,眸子里透着深深的凝重。
“这位年轻人自然已经达到了大士境界,甚至有可能达到了八重,或者九重。”许明城神色凝重道。
这般年纪,能够达到大士八重,或者九重境界,已经相当恐怖了,至于斋首境界?
这位许家二房的大佬压根连想都没有想过。
“他怎么……”
许引鹤双拳不自然地握紧了起来,他是许祖法脉,从小修炼的便是那堂堂真正的玄门大法,除此之外,还有那么多资源供养,那么多长辈指点。
这种情况下,他也是得了水府龙珠的机缘,才堪堪踏入大士境界而已。
如今,一个突然冒出来,名不经传的年轻人,看样子比他还要小不少,境界居然凌驾于他这么多!?
试问,许引鹤又怎么能不气愤,怎么能不甘?
“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志不坚。”许明城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不由冷冷喝道。
“人人都可以修行,人人都可以成仙……”
“你不要以为你姓许,就小觑了天下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许明城告诫道。
“父亲的话,我记住了。”许引鹤沉声道。
“记住了就好,不经坎坷,怎炼心性……”许明城沉声道。
“识神躁动方显道心,这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这两天,你就跟你弟弟前往水府,好好磨练一番吧。”
“可是……”许引鹤忍不住道:“父亲,我今年的额度已经用完了。”
许引鹤的身份和修为,每年也只能前往水府修行十二天而已。
“我会从其他人那里调度给你。”许明城轻语。
那些资质差的,即便消耗了时间也无用,还不如划分给别人,最多给予一些其他补偿、
作为二房的实权人物,许明城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父亲,那这个赵解玄……”许引灯忍不住道。
“我已经找了西江那边的朋友打听了,这样出色的年轻人绝非无名之辈,应该很快便要消息了。”许明城淡淡道。
“等着吧。”
“是!”
许引鹤,许引灯相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
……
夜更深了。
许九枝回到家中,月亮都已经打起了瞌睡,躲进了云里。
“女孩子家,不要成天不着家。”
刚刚打开灯,一阵威严的声音便在客厅内响起。
许九枝刚刚脱了高跟鞋,抬头便见一位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双臂斑白,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爸。”
许九枝换了拖鞋,悄美的脸蛋露出一抹笑意,乖巧地走了过去。
“今天跟朋友在一起,多聊了两句。”
“又是朋友,你什么时候能陪陪你爸?”许樵生不满道。
“陪呢陪呢,现在不就在陪爸爸嘛。”
许九枝再也没有了平日飒爽干练的模样,像极了乖巧的小棉袄。
“明天你弟弟就回来了,你去接一下吧。”
“爸,他都多大了,还要我接?就是你把他惯坏了,才像现在高不成,低不就。”许九枝不满道。
“谁让我们三房人丁单薄,就这么个男丁?”许樵生叹息道。
“虽说时代不同了,可是许家的规矩你也知道,日后三房还是得交给你弟弟。”
说到这里,许樵生脸上却是一片愁云。
许家三房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背运,确实是一代不如一代。
许樵生本身也就大士境界,潜力耗尽,甚至还如二房的小辈,许引鹤。
至于他唯一的儿子许九流,那更是麻绳提豆腐,提不起来啊。
遥想当年,许家那位三姑奶奶出嫁时是何等风光?将大房和二房都比了下去,有人说,就是许文君一人耗尽了三房的气运,才会如此,一代不如一代。
“小姑奶奶的忌日快到了,九流回来是为了……”许九枝忽然想了起来。
她只知道,爷爷,还有那位未曾见过的二爷爷,年轻的时候都极其疼爱自己那唯一的妹妹。
只不过,那位小姑奶奶死的早。
正因如此,每年那位小姑奶奶的忌日,三房的子孙都要回来祭拜。
“这些日子不要去打扰你爷爷。”许樵生低声道。
每年许文君忌日的前后,许玄霄的心情都不太好,过去了这么多年,总是如此。
“我知道的。”
许文君压低了声音,下意识看向楼上。
角落处的房间内,昏暗一片,唯有微弱的光亮着。
“青山意气峥嵘。似为我妩媚生。”
“早春催华发,遍地桃花在,不见故人来……”
古董般的留声机内,唱片缓缓转动,发出咿咿呀呀的戏曲唱腔。
藤椅上,一位苍老的身影靠在那里,昏黄微弱的灯光下,他的怀中似乎抱着一张相片,上面是一个明媚的少女。
那老者双目似闭还睁,那游离的眸光全都落在了那张相片上,每年这时候,他的记忆便总是不自觉地回到那一夜。
推开院门,浓烈的血气扑面而来,婴孩的啼哭声仿佛死亡的哀鸣。
天上响着雷,便如同他胸中的怒火,在沸腾,在宣泄。
“张天生,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混蛋……”
重重的一拳砸落在那个男人的脸上,他胡子拉碴,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失魂落魄般地倒在地上,任由拳头砸下,任由鲜血流淌,只是口中喃喃……
“失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是叠加态?为什么……”
“闭嘴!”
愤怒的拳头再度呼啸而来,拳头上早已沾染了碎裂的血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