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 第499节
自从南张覆灭之后，这座小楼也就荒废了，院子里遍地荒草，一片死气沉沉。
“张家……”
张凡走在院子里，不由心有戚戚，一股别样的情绪蔓延开来。
玄宗如龙虎，神妙似南张，却也有衰败的一天。
江河落日，年复一年，岁月光阴仿佛没有尽头，可是只要身在这滚滚红尘，便没有人可以横渡其中，永恒不朽。
“长生……”
张凡看着身前空幽小楼，喃喃轻语，吐出了两个字。
“张凡……”
就在此时，一阵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凡转身望去，一道人影从角落处缓缓走出，皎皎月光映照出他的脸庞，赫然便是丘家丘不疑。
“是你？”张凡眉头一挑，不由冷然道：“辰龙居然没有宰了你。”
“辰龙完了。”丘不疑冷冷道。
秦古小镇，已是天罗地网，两大天师联手，甚至袁天都请来了江山剑，便注定要将辰龙斩杀于此。
“你也要死，你们张家的人都要死在这里。”
“这地方便是你们的归宿。”丘不疑淡淡道。
他是丘家年轻一辈之中的翘楚，受到丘上清的指点，更是炼就先天功。
在得张凡身份之后，他便知道此人一定会出现在此地。
正因如此，丘不疑从辰龙手中脱困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这座幽静小院，等待捕杀眼前这只猎物。
“你不怕死吗？”张凡淡淡道。
此言一出，丘不疑笑了。
“你们张家号称神仙世家，我丘家先祖也曾参悟神仙之道，白日飞升，论根底，并不逊于你龙虎张家……”丘不疑淡淡道。
“更何况，你们南张早已是昨日黄花，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丘不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昂扬着身为纯阳世家弟子的自信。
“最重要的是，你修炼什么不好，偏偏练成神魔圣胎……”
言语至此，丘不疑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从容自信，这也是正是他敢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九器之一的先天印，曾经落于丘家，先天功应运而生，此法专克神魔圣胎。
“如此说来，你已练成丘家先天功！？”
张凡看出了丘不疑的心思，凝声轻语。
“我丘家先祖，也曾斩杀过神魔圣胎的高手……”丘不疑昂然道。
“念在你姓张，我给你体面。”
话语落下，丘不疑一步踏出，刹那间元神出窍，浮于顶上三尺，雄浑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了整座小院。
张凡眼中眸光大盛，他自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人在得知其修炼神魔圣胎的情况下，敢以元神与之对拼。
嗡……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亦是元神出窍，他的元神磅礴浩大，如同长夜袭来，天地无光，山河失色。
轰隆隆……
恐怖的压力层层叠叠，撞向了丘不疑的元神。
“不愧是神魔圣胎！”
丘不疑神色微变，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伟岸之力，他眼中的那道元神仿佛再也不似人间所有，白昼闪烁，大夜分明，神魔藏于身，黑白流于体，光照伟岸，大夜不亮……
“九大内丹法果然玄妙，可惜你要死在这里了。”丘不疑一声轻叹。
忽然间，他的元神散开，竟化为一片紫气沸腾，洋洋洒洒，缠向了张凡的元神。
“先天功！？”
万物所有，先天而生，那是最初的蒙昧。
什么神，什么魔，什么白昼，什么黑天……统统都于先天而生，都自元初而始。
那片紫气沸腾，弥漫周遭，笼盖一切，仿佛便要将黑天白昼尽归其中，神魔变化尽融起里……
那时节，天地混茫，便是逆返先天。
“先天克神魔！”丘不疑无情道。
“真是玄妙啊……”
张凡的声音越来越小，黑白之色也如同卷入漩涡，化入滚滚紫气之中。
“如果先天印只是如此，那还真是不配列于九器。”
忽然间，张凡声音骤然一变，森然可怖，杀伐凌厉，紧接着，一只大手穿过朦胧紫气，仿佛横跨虚空而至，猛地一捏，竟是将丘不疑的元神给捏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丘不疑面色骤变，他死死地看着眼前那再度涌动显化的黑白之炁，眸子里溢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的先天功居然无法克制张凡的什么圣胎？别说克制，就连影响都做不到？
这不可能……
要知道，丘家先祖之中，确实曾有依仗先天功灭杀神魔圣胎的先例，甚至于，那位修炼者被活活剥下皮子，至今都藏在丘家祖地之中。
“先天克神魔？你克一个给我看看。”张凡冷然道。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受丝毫克制？你的元神有问题，你修炼的不是神魔圣胎！？”丘不疑惊悚道。
“想知道？”张凡轻语。
“我穿耐克！”
“嗯！？”丘不疑愣了一下。
轰隆隆……
下一刻，黑白之炁涌动，如白日骤停，似大夜流转，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而至，直接将丘不疑的元神碾压爆裂，一道道流光从中飞溅出来。
张凡吞吐呼吸，便将那散灭流光吞入腹中。
这一点元神化药，比起任何奇珍都要非凡，张凡的元神竟是升腾起奇妙变化，一点紫色涌动，调和着流转的黑白之炁。
下一刻，张凡元神猛地震荡，元光分裂，终于衍生出第八道光华。
第347章 北张天师！天生天养（5k大章）
静月沉沉，浮光霭霭。
幽幽小院内，八重元光纵起，映照苍苍穹天，月华皎皎如霜，亦要逊色三分。
“大士八重境！”
张凡长长吐出一口气，举头三尺，八重元光凝练如一，周身气象越发恐怖。
他的元神如黑白分明，他的气质似神明并立，仅仅一丝气机外漏，便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丘不疑的元神非同一般，先天功确有玄妙，对于张凡而言，堪称修行大药。
“神魔本从先天生，堕身红尘便为人。”张凡喃喃轻语，眼中却是涌起一抹明悟。
这不仅仅是境界上的提升，更是道理上的知觉。
“长江后浪推前浪，总有新人立鳌头。”
忽然，一阵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回荡在清幽小院内。
张凡侧目望去，便见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步入这荒芜庭院。
“楼会长！？”
张凡眸光凝起，对于楼鹤川的出现却是颇感意外。
“你杀了他？”
楼鹤川眸子轻扫，落在了早已倒地的丘不疑，他的气息微弱，时断若绝，便如风中残烛，生机随时消散。
元神已丧，便如行尸走肉，剩下的也不过一具空壳而已。
“楼会长，我进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张凡摊开双手道。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楼鹤川淡淡道。
“我……”张凡一时语塞。
“你从真武山下来的时候，也才元神初觉吧。”
就在此时，楼鹤川话锋一转，突然道。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你便从元神觉醒，修炼至大士八重境界，这样速度骇人听闻，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却也是天下寥寥，于当今世上，堪称无双。”
此言一出，张凡神色微变，他抬头看向楼鹤川，仿佛重新认识了一般。
这个在他印象中，只会和稀泥，背黑锅的江南省道盟总会会长，原来什么都知道。
“神魔圣胎，当真是霸道绝伦……”
“张家的人，哪怕香火凋零，依旧让人敬畏。”楼鹤川一声感叹。
张凡目光微沉，沉默不语。
话说到这份上，如果楼鹤川还不知道他的身份，那真就是个笑话了。
“楼会长要动手吗？”
张凡声音沉重，眼中噙着一丝戒备，上次在红日大厦，楼鹤川只是略微出手，他便看了出来，这位江南省道盟的总负责人，已是斋首境界的高手，而且走得很远。
“少年自负凌云意，到如今，春华落尽，满怀萧瑟……”
楼鹤川的目光掠过了张凡，他神色幽幽，徜徉在清幽荒芜的小院内，言语之中却是扬起了一阵感怀。
“我年少时，也曾来过这里……”
“你们家老爷子待我很好，他常将我带在身边……”楼鹤川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