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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795节

  剑者们即便不需要休憩,观者们却总需要饮食。

  “为什么天姥输了……”长孙玦茫然。

  她转过头去,因为崔照夜是这么跟她说的。

  但崔照夜也一样沉默,半晌道:“因为颜非卿太厉害了。”

  “你不是说天姥最厉害。裴同窗有不到两成的概率赢吗。”长孙玦吃着长孙车递来的酥条,忧心道,“那现在颜非卿比天姥还厉害,裴同窗是不是赢不了了。”

  “……我也不知道。”崔照夜有些苦恼地托着下巴,“谁能想到颜非卿修成了《清微元降》呢,在往届一定是稳稳的第一了。”

  屈忻在旁边道:“我们要改名成‘颜非卿同好会’。”

  崔照夜道:“我们不要。”

  长孙玦道:“本届不是吗?”

  “……本届八成也是。”崔照夜又把另一只手也托了上去,闷声,“但不是有那个雍戟吗,谁知道。何况万一鹿尾也忽然修成了什么东西呢。”

  长孙玦于是也觉得嘴里的酥条没滋味了,长孙车又递过来一条,被她抬手挡开,闷闷道:“兄长自己吃吧。”

  长孙车茫然。

  ……

  裴液确实也需要吃些东西,他从席上走下来,一位披着斗篷的丽人已拎着食盒等在剑台边上。

  “有劳了先芳。”裴液走过来,但一近了才嗅到熟悉的淡香,女子抬手撩了下斗篷,那双瑰丽的淡眸含笑看着他。

  “恩公请用吧,殿下吩咐准备的。”她微笑。

  裴液笑笑,打开盒子:“你怎么亲自跑过来。”

  李西洲道:“她以前给你送饭,加后半句吗。”

  裴液道:“当然加,先芳才不贪这种功劳。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她加完之后,你补不补一句‘有劳了殿下’?”

  “有劳了殿下。”裴液拿块馒头咬在嘴里,提起了筷子。

  李西洲含笑倚在一旁,瞧着他,裴液话比往常少,一边咬着馒头一边思索。

  李西洲瞧了一会儿,偏头看向台上:“在想颜非卿的事吗?”

  “……嗯。”裴液点点头。

  “本来,你是打算跟天姥打吗?”

  “天姥,本来是打算试一试的。”裴液盯着两块儿肉,慢慢咀嚼着,“因为我想好好打一打这个羽鳞试嘛,还是尽量全力以赴。”

  李西洲安静了一会儿:“但颜非卿不一样是么?”

  裴液缓缓点头,片刻道:“颜非卿不一样。”

  李西洲没有答话,瞧着宽阔无垠的剑台。

  颜非卿确实和天姥不一样。

  道理很简单,和颜非卿认真打,一定会受伤,甚至是重伤。

  和天姥可以比较剑艺,但颜非卿修的剑力与雷法,他的心剑是【火问】,只要他认真,就一定会伤到你,你距离战胜他越近,处境就越危险。

  天姥至今还在脸色惨白地调息。

  而且还很难赢。

  毋庸讳言,那个幼年时的名字重新在他心中散发出了某种神异的光芒,那时候他是偏僻山城里的武馆学徒,这个名字是凫榜上首屈一指的新贵。

  每次拿到鹤凫册先去找这个姓名,看着它在上面蹿升少年会惊佩地张开嘴。

  而它确实从来没有变过,几百名时像不属于那里,一百名时像不属于那里,三十名时像不属于那里,到了十名,他依然好像不属于那里。

  一掠十名,登临天姥之上。

  到现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已又坐在杨真冰旁边盯着猫发呆。

  裴液得承认,这个人很难赢。

  而无论胜败,打完这一场的结果都是,他得拖着伤疲的身躯面对雍戟。

  也许在羽鳞试的剑台,也许在武举的擂台,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跟颜非卿说说,让他让你一局。”李西洲道,“不然就不许清微在大唐传教了。”

  裴液道:“我有个更好的法子,把他关进蜃境,让他出不来,缺席,这样自然取胜。”

  他嚼着肉与馒头。

  过了一会儿,李西洲轻声道:“若无把握,你也可以和颜非卿随意打打,体面些输给他就是。反正武举你从雍戟身上找回场子。从名声来说,人们也不会认为赢了雍戟的你比赢了天姥的颜非卿弱。”

  她讲这话时望着他,这时裴液吃完了馒头,看着剑台,没有说话。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了。

  当然是南区二人的对决。

  鹿尾和雍戟立了上去,裴液却没有回到修剑席上,依然和女子立在这里。

  壬午年鳞试之决的倒数第三场,众目睽睽。

  仙人台唱名:“四进二之决斗,一擂,龙君洞庭鹿尾,对,雍戟。”

  裴液倒是第一次从这个最大众的角度看鳞试,他在小楼上看过、在屋顶上看过,更多的还是在列席上看。共同点是,无论换到哪里,都是俯瞰的角度。

  但这里不一样,剑台挺高的,看远处台中心的两人都得抬着些头。

  鹿尾看起来平和而认真,雍戟瞧来危险而凶戾。

  “龙君洞庭,鹿尾,家师【今世司命】黄飏。”

  雍戟望着他一言不发。

  每当这袭黑衣登台,人们的心就再次提起来,心肺绷紧。

  在雍戟、颜非卿横空出世之前,鹿尾是今年最受瞩目的一位。

  他登上台时,人群就翻起了巨大的声浪,早在真正展露实力之前,就已稳踞第二之位,人们对他的期望只有三成是保住名次,剩下七成都是于本届胜过天姥。

  或者至少动摇其位置。

  鹿尾今年二十三,在前十里确实是年纪最大的一位。如今已没有机会再赢天姥了,但人们还是期待看见这位洞庭真传展露锋芒。

  ——十六人决以来,带来惊喜的选手实在太多了。

  雍戟、余清、裴液、颜非卿……鹿尾早就居于第二,怎么可能没有埋藏的实力呢?

  先把雍戟这个暴徒打下去!

  但其实裴液瞧出一些危险来——上一场面对群非,雍戟就已不再寻求搏斗了。如今他没穿上新衣袍,上身依然赤裸着,狰狞的锐刺已隐隐突破了肩颈,完全固定下来了,漆黑中泛着隐隐的紫。

  “其实还是挺好看的。”李西洲忽然道,“山海之血的骨甲。”

  “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裴液淡声,“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确实脉境的绝大多数都处理不了山海之血和仙瞳。”

  裴液没再答话,钟磬三声,场上的斗杀开始了。

  无论如何看不惯,雍戟确实从中获得了沛然难御的力量,如今已经完全成熟,钟响的一瞬间,他就如一枚弩箭临在鹿尾身前。

  像只展翼的雕。

  鹿尾却未必是幼鹿,他抬眸认真地看着他,一霎两道锵然的拔剑声,交鸣出迸溅的火花。

  而后是蛟龙甩尾般砸来的长枪,鹿尾倾剑一接,整个人大鸟般飞在丈高之处。

  和群非那一场的情形再次出现——黑衣的世子在这片剑台上具备着压倒性的力量,每一次和他拼剑,都必须承受一份力量的劣势。

  以及这种劣势带来的后果。

  鹿尾固然是天下顶尖的剑者,却并没有超越脉境的体魄。

  但他直视着雍戟,长剑在空中轻轻一点,空间就如同破碎,折射出了镜片般的光泽。

  而后以此为中心蔓延,千千万万片,粼粼波光,整个冬剑台仿佛变成了一面破碎的镜子。

  裴液周围的人群惊呼起来,台上的鹿尾好像消失了,抑或说每一个镜片中都有一个他。

  在其他任何时候人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剑术,鹿尾也从来没说过,但他在第二合就展开了这样的剑。

  少司命剑系的三道支柱之一《镜》,同时涉及意剑、真气、灵玄三道,放诸天下,本就已是一等一既高且奥、集大成的难学剑术,何况要脉境学成,还要剑者冥感灵气,踏入术士之门槛。

  正因如此,它才展开了这样一面“小剑界”。

  确实是裴液看见这门剑的第一个感受,固然没有明姑娘手中那种纯炼剑意、隔绝天地之能,但它确实是一片任剑者徜徉的领域。

  裴液能清楚看出鹿尾的用意,这个领域也许有很多效果,但在这里最大的效果,就是可以暂时避开雍戟的正面和无拘的割喉。

第822章 谁将此剑(下)

  鹿尾打得确实很认真,和当初幻楼宴时的切磋不在一个层次。

  这是一个巧妙的法子,鹿尾并不是那种在远强于自己的力量前刀尖起舞的剑者,和雍戟的枪剑对抗是件极限而危险的事情,他的风格一直更加稳妥。

  这种法子也许想到的人不少,但《镜》这样的剑却不能每个人都会。

  而凫榜第一位有这种剑术积累的叫天姥,第二位叫鹿尾。

  雍戟一枪一剑立在其中,如常的左眸和妖白的右眸缓缓转动着。

  朱厌之瞳正剥去意剑的影响,但这种奇观并没有消失。

  真气与灵玄的流动映在另一只眼睛里,他其实还不太能很熟练地分辨这种线条,但已足够看得懂了。

  每一片不规则的碎镜,都是真气和灵玄的融合,灵玄构成了它的主体,打磨成规整的薄片。每一枚都有一缕真气寄居其中,雍戟大概能理解这种构造,因为真气是剑的延伸,剑唯一的延伸是真气。

  如此,每一枚镜片就都能被剑影响调动,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一式剑,一式散落万千的、庞大的剑。

  但他没有找到鹿尾的所在。

  他应当就在其中的,但正如肉眼被镜界所迷,仙瞳也无法从这繁密的、流动的气流线条中分辨出一具人体——当然,也许本质是他还不熟练的缘故。

  破除这种困境的方法很简单,或者说他也只有这一种方法。

  雍戟提枪,朝着刚刚鹿尾所在之处直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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