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边军一小卒 第1235节
“这……这都是你故意为之!”
难怪!
难怪向来治军颇严的韩绍,这些年很少过问他们的动向,对于他们的懈怠也是不闻不问。
过去的他们还窃以为他是顾忌他们的军功与威望,不敢、也不好对他们这些老家伙指手画脚、多加置喙。
可现在看来,分明是这厮的刻意为之!
目的就是故意放纵他们的惰性,润物细无声地将他们从军中行伍间剥离开来。
想到此处,在场一众老将在心中恼怒的同时,也在暗自发寒。
因为这无疑是证明,今日的这场夺权,他韩某人并非是一朝一夕的灵机一动,而是早就在谋划的蓄谋已久!
“君上,何至……于此?”
有曾经与韩绍关系颇近的天字营老将,看着韩绍神色怅然地叹息道。
对此,把玩着手中酒盏的韩绍,低垂眼眸,脸色不变。
“孤怜你们年长,不忍你们以老迈之躯继续临于阵前磋磨气血,这是真话,发自肺腑。”
说到这里,韩绍忽然抬眼扫过下方。
“诸位,时代变了,今时今日的镇辽军已经不是过去那般,不再需要祖孙数代共赴疆场……”
“你们打了一辈子仗,年岁到了,该享享福了。”
说实在话,韩绍这话说得极为真诚,话也说得极为动听。
甚至让在场一众老将有些分不清真假。
可韩绍却没有给他们继续深究自己真正目的的机会和时间,在说完这话后,手中酒盏忽然落在桌案上,重新续满后,便再次举杯。
“该说的话,该表明的意思,孤之前都已经传达到了,就不啰嗦了。”
“你们若是不舍军旅,孤新设行军参谋一职,虚位以待。”
“这杯酒就当孤庆贺你们履新!”
“若你们想要卸甲归田,安享富贵,孤也断不会亏待了你们。”
“这一杯酒,便当为你们送行,酬谢你们过去抛头颅洒热血不朽之功勋!”
这一刻的在场诸位老将,这才猛然惊觉今日这场晚宴,韩绍并不是跟他们商量来着。
而是为了借此机会将此事一锤定音,彻底绝了他们的所有妄念。
霸道、蛮横,却偏偏让所有人都无法指摘他不顾旧情、不念旧功。
这等手段与魄力,让不少老将都为之心惊,忍不住感慨唏嘘。
‘果为我镇辽不世出之人杰!’
好一阵沉默中,终于有人举起了酒盏,向着堂中首座回敬。
“君上待我们这些老家伙仁厚,我等感激不尽!”
“但饮此杯,恭祝君上武运昌隆!”
不论是选择继续留在军中当个吉祥物,还是从此离开军中、安享富贵,此刻的他们终究是对韩绍低头了。
却也有老将却是越发愤懑,心道。
‘他难道就不怕没有了我们,诸军生出乱子?’
等等!
他还真就不怕!
老早之前,他便让羽林郎卫进入军中历练、实践。
而那些羽林郎卫有武备学堂作背书,多年来学兵法、习战策基础牢固,几乎很快将从武备学堂中学来的东西运用到实处。
无论是战阵之术、后勤辎重,还是行军统筹,无不是井井有条。
久而久之,顿觉无比轻松的老家伙们,这才有了后来的懈怠,甚至堕落。
可以说,那些羽林郎卫早就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历练’中,把控了整个镇辽军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
而前些日韩绍的一纸令下,不过是将他们的司职明确定下来罢了。
这叫什么?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为了将我们这些老家伙扫出军中,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感觉悲哀的那些老将,心中叹息一声。
而后同样默默举起了举杯,神色挣扎了一阵,这才开口道。
“为君上贺!恭祝君上武运昌隆!”
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心服,也不论他们是否甘心放下过往的一切。
这一刻身处屋檐下的他们,别无他选。
至于说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老东家公孙度身上?
呵,别逗了!
前些日子亲手斩下那几个老家伙的头颅,难道不足以让他们清醒过来?
‘大将军是真的将姓韩的,当成了传承家业的亲子啊……’
‘他们才是一家人……’
换而言之,若是他们不识趣,继续死扛较真,公孙度这个曾经的大将军怕是会不吝背负污名,亲自出手替他的好女婿扫平障碍。
“恭祝君上武运昌隆!”
一时间,越来越整齐的恭贺声在镇北楼中响起。
原本沉闷压抑的气氛就此被打破,甚至渐渐热烈起来。
就这样,一场换到任何地方都会掀起不小动荡的夺权风波,竟就这么在这推杯换盏中完成了兵权的新旧交替。
等到晚宴结束,那些神色或落寞、或怅然、或如释重负的老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摇摇晃晃离去。
端坐主座的韩绍没有多去管剩下的狼藉,身形一虚便直接消失在主座之上。
等再出现时,已经是镇北楼的最高处。
遥想起当初与公孙辛夷在此处的一番旖旎,韩绍不禁有些怀念。
不过眼下没有刚刚褪下甲胄戎装的绝世美人,只有两个糟老头子。
见公孙度和李文静将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韩绍有些不自在地道。
“两位岳父这么看着我,作甚?”
李文静习惯性抖动了下脸上的皮肉,露出旁人看来有些发冷的笑意。
“杯酒释兵权,若是传出去,也算是佳话了。”
韩绍闻言,不置可否地笑笑,谦虚了一句。
“若无两位岳父在我背后坐镇,哪有这么顺利?”
这天下事说穿了,不过是以势压人罢了。
今大势在他,意志所出,由不得他人不从。
见韩绍习惯性地将功劳推给自己两个老家伙,李文静莞尔失笑。
“你啊,惯是嘴甜。”
在李文静看来,韩绍有今日的成就,半是源自他那一身旁人无法理解的见鬼‘天赋’。
而另一半则就要归结于他的嘴皮子上了。
别的不说,最起码他李文静就极为吃这一套。
每次被拍上几句马屁,他都要乐上许久。
一旁的公孙度更是如此。
只是此时的他却是有些替那些老将有些惋惜。
“其实留着他们是有好处的,如今一杆子打翻,有些矫枉过正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更遑论是军中。
羽林郎卫出来的那些羽林郎纵然都有天骄之姿,可终究太过年轻,也没有真正经历过血与火的淬炼,若是没有这些老将亲自带着磨炼一番,日后一旦亲临战阵,就算不会栽大跟头,也会造成不少无谓的损失。
公孙度的忧心也正是基于此。
韩绍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事情晚做不如早做。
至于说‘矫枉过正’……
低垂眼眸的韩绍,抬眼不闪不避地与公孙度对视,说道。
“岳父当知,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不能矫枉。”
韩绍说这话时,语气虽然平淡,可一双眼眸却是灿若星辰。
“为此,就算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听得韩绍这话,公孙度一愣,而后有些不解地探究道。
“为何?”
韩绍目光顺势从李文静身上扫过,见他显然明白自己的想法,却没有代替自己开口的意思,只能接着道。
“岳父觉得今日我镇辽这些将门,若是继续壮大下去,日后会是什么模样?”
公孙度闻言,皱眉一阵思索。
在这方面并不擅长的他,良久之后,才明显变了脸色。
“世族高门?”
镇辽军这些将门除了少部分,大多都是随着镇辽城的建立,在公孙度的庇护下渐渐起势的。
上一篇:我每天都能加点一次
下一篇:诸天纵横,从倚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