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中状元了,你告诉我这是西游? 第72节
“快,你再琢磨琢磨,他为什么死活一定要追问另一只猫妖的下落?非要带回去处置?甚至……甚至不惜因此跟我们翻脸,最开始那妖邪,他也想带回去,但是看到你没搭腔,直接就把它给弄死了,我怎么感觉,他着有点杀人灭口的意思呢。”
陈光蕊立刻明白了袁守诚的暗示,“你觉得……那只猫妖掌握了什么?”
袁守诚点头如捣蒜,随即又苦着脸摇头,
“可我算不清啊,这件事有些门道,我们这一脉的高手来算可能会很快,但若是我来算,恐怕要费些心血,老道我体格子弱,这件事不太敢算。”
竟然会这样复杂,袁守诚第一次表示棘手。
“那就叫此地的土地公来问呢?”陈光蕊想到了当地神灵,“他总能知道点风声。”
说完了这话,他又有些尴尬,“不知道我这样一个烧火道人,能不能叫得动土地。”
“别!千万别!”袁守诚吓得差点跳起来,连连摆手,小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压低了声音,
“我的陈状元啊,你想害死我啊?这地方!黑风山周遭的土地山神,你以为还跟长安城里的清闲土地一样?你忘了五行山的事了?”
他声音带着一种深知内情的忌惮,
“这些基层小神,哪一个不是早早就跟佛门攀扯上了关系?佛门看守猴子的五方揭谛、山神、土地,那可是一根绳上的。你以为这附近的其他人就没事了?他们都是邻居,说不定早就通气了。你贸然招他们,就是往佛门那里送消息,你嫌命长啊?”
一番话彻底堵死了去找土地这条路。
两人沉默下来,河水在夜色中奔流不息,冰冷的寒意顺着湿透的衣裳钻进骨髓。
陈光蕊抬眼,望向黑风山方向那模糊的轮廓,又回头望向李靖大军远去的方位。
也庆幸那黑熊精没有动手。
军营,已经不能回去了。一旦回去,被那心思深沉的黑熊精得知他们没死,还带着满肚子疑问,难保不会对李靖大军再起歹念,把整个军营拖入万劫不复。
去鹰愁涧?
那地方,袁守诚惦记了这么久,都没有效果,他们现在去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五行山……想到那座山下压着的猴子,还有之前那诡异消失的看守……陈光蕊果断摇头。
那里水太深,牵涉更大,而且他根本进不去第二次了。上次能进去,纯属看守们都开溜打摆子,千载难逢的漏洞,不可能重现。
去路似乎都堵死了。
“不能回去……鹰愁涧不行……五行山也不行……”
陈光蕊低声自语,目光在黑暗中逡巡。一个地名忽然浮上心头,那个金炉银炉童子去的地方,那个猪刚鬣“跑”回去的地方。
那里还有一个黑风山的妖怪,一些疑点只能从他那知道答案了。
他看向袁守诚,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决断。
“现在,只有一个地方暂时安全点……也相对有点由头能落脚。”
陈光蕊的声音带着疲惫后的冷静。
袁守诚立刻会意,小眼睛亮了起来,他似乎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你是说……高老庄?”
那里离黑风山已有一段距离,最关键的是,那里有猪刚鬣,这其中的门道也不浅啊。
陈光蕊点了点头,撑着湿冷的身体站起来,望向高老庄的方向。
现在来说,只能去高老庄了。
那里有两个童子,有很多法宝。
那里,还有那个没被杀死的小妖怪……
“高老庄。收拾一下,赶紧走。这地方,多待一刻都危险。”
夜风呜咽,如同黑熊精离去时那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仿佛什么也没说,又仿佛道尽了一切。
第98章 老猫
高老庄坐落在山坳之间,青瓦白墙的房舍错落有致,田间庄稼绿意盎然,池塘水波映着天光,一派祥和富足的农家气象。但若细看,那些墙缝屋檐,总似笼罩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清。
离庄稍远的土坡上,金炉童子和银炉童子正蹲坐着,愁眉苦脸。
“那个烧火的咋还不来?”
银炉童子抱着羊脂玉净瓶,小嘴撅得老高,用脚踢着地上的土坷垃,“这都等了多久了,黄花菜都要凉了,我们的庄子还盖不盖?”
“闭嘴!”金炉童子板着小脸,努力维持着严肃,“要叫‘陈先生’,别没大没小的!”
他这几天明显沉稳了些,知道轻重缓急了。
银炉童子瞪圆了眼睛,“陈先生?他不就是个烧火的道人吗,叫他一声烧火的那是抬举……”
他话没说完,
“你行你上啊!”金炉童子气呼呼地打断他,
“你有办法把猪刚鬣弄回来?你能把高老庄的人说服了?你要有这本事,我在这等着,你去办!没这本事,就老老实实等陈先生。人家能料到这事什么样,肯定就有法子解决。”
银炉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他来了就能?我看悬。高老头现在把那猪头当宝贝供着呢。”
“悬不悬,也得等陈先生来了再说。”
金炉童子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小眉头拧紧,“你再犟嘴,当心我把你嘴给撕烂了!我们是来办差的,不是来吵架的。”他作势要去揪银炉的耳朵。
“你敢,我告诉干……唔唔。”
银炉刚要嚷,就被金炉捂住了嘴,因为他眼睛一亮,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人影。
“嘿,来了,还挺热闹,带了个老道?”银炉立刻忘了争执,好奇地指着坡下。
陈光蕊和袁守诚终于赶到了。
陈光蕊脸色略显疲惫,衣衫下摆沾着泥点水渍。袁守诚则是一身狼狈,道袍皱巴巴湿漉漉,活像个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泥鳅,根本没有了仙风道骨的样子。
“陈先生!”金炉童子立刻站起身,脸上努力挤出了个笑容迎上去,甚至还微微颔首了一下,“你可算来了!”
银炉童子撇撇嘴,抱着瓶子慢腾腾站起来,只是对着陈光蕊的方向努了努嘴,算是打招呼。
他的目光落在袁守诚身上,圆溜溜的小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咦?这哪里来的邋遢老道?烧陈.先生,你怎么带了这么个人?”
袁守诚被童子当面嫌弃,脸上却毫无愠色,反而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搓着那双沾泥的手,对着金炉银炉点头,
“二位小仙童,老道袁守诚,一个方外之人,与陈状元结伴而行,幸会幸会,仙童风采当真不凡,一看就是有道的仙童,器宇轩昂,前途无量啊!”
这老家伙,一笑满脸褶子,那马屁拍得,仿佛刚才嫌弃他的不是银炉童子。
陈光蕊看着袁守诚这出人意料的狗腿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他知道这老道滑头,必有缘由,他什么都没问,装作没有发现。
金炉童子顾不上袁守诚的态度,直接进入正题,小脸上满是急切,
“陈先生,真让你说中了,我们按你说的,把那只猫妖……呃,就是老猫,放出去了,就让它去捣乱,轻轻捣乱,千万别伤人……”
银炉童子抢过话头,翻着白眼抱怨,
“是!它倒挺听话,不去打人,专门祸害田里的庄稼,刚发芽的菜苗啃了,结了小果的藤条挠断一片,那猪刚鬣一看就急眼了,他可是把这庄子当自家的了,那能忍吗?哼!”
他学着猪刚鬣愤怒的样子,
“嘿!那猪头当时就大吼一声,抄起他那钉耙,‘呔!哪里来的孽畜,敢坏我高老庄的庄稼,看打!’然后冲上去,几下就动用了神力,把那老猫打得嗷嗷叫,化作一阵黑风就逃跑了!”
银炉童子学着猪刚鬣的样子,倒是很像。
“结果呢?”陈光蕊问。
“结果?”金炉童子懊恼地跺了跺脚,
“结果高老庄那些人,看见猪刚鬣大发神威,把那妖怪打跑了,不但没害怕,反而个个高兴坏了,高老头还带着人出来,拍着猪刚鬣的肚皮夸他。”
说到这里,银炉童子就有点气愤,“那老头儿可真会说,他说,刚鬣啊,好本事,有你在,咱高老庄太平了!翠兰跟你,真是有福气!现在可好,猪刚鬣更得意了,我们……我们更没法把他弄回来了!连提他回天庭的话都不敢说,一开口他就急。”
他小脸愁苦得像个小老头。
陈光蕊听完,心中了然,
“果然,这高老庄有大问题,他们不仅早就知道猪刚鬣不是凡人,甚至乐于见到他展露本领。这态度……太刻意了。”
他目光转向袁守诚,“袁道长,你是此道行家,你怎么看?”
袁守诚一直在旁陪着笑,此刻见问到他,立刻挺了挺胸膛,掐着手指,沉吟道,“不瞒陈状元,二位仙童,老道刚才心有所感,又结合眼前情景推演了一番……这高老庄,还真是蹊跷。根源嘛……怕是出在一个人身上。”
“谁?”金炉童子立刻追问。
“嗯……让老道琢磨琢磨这方位卦象……”袁守诚眯着眼,手指来回搓动,“算来算去,指向庄里……那个账房。”
“账房?”陈光蕊追问,“有何问题?”
袁守诚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这……具体是什么问题,有点远了,光凭空掐算,就隔靴搔痒了。要是能有个与那账房有密切关联、沾染了他气息的物件辅助,比如他用过的算盘、账本、印章什么的……啧,那样老道兴许能窥见更多门道。”
银炉童子一听,惊奇地“咦”了一声,脱口而出,“这么快就算出来了?这本事可厉害了!我们家也只有老祖能推演天……”
话没说完,腰侧软肉猛地被金炉童子伸过来的小手狠狠掐了一把。
“唔!”银炉痛得叫了一声,剩下的话全憋了回去。
“银炉,慎言。老祖的本事也是你能妄议的?”
金炉童子严厉地低声喝道,小脸严肃无比。他警告地瞪了银炉一眼。
袁守诚干笑两声,假装没听见银炉的话,捋着胡子不接茬。
陈光蕊目光在金炉和袁守诚身上流转了一下,表情平静无波,似乎对银炉的失言并不在意,只淡淡道:“知道了。”
银炉童子揉着被掐疼的腰,眼珠一转,听到账房有问题,急性子又上来了,“高老庄的账房?就那个留着山羊胡,整日拨拉算盘的老头?他敢耍花样?我这就进庄去找他,把账本拍他脸上问问清楚!”说着就要往庄里冲。
“站住!”金炉童子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后领把他拽了回来,
“你能不能别添乱了?听陈先生怎么说!”
银炉扭着身子:“那你说怎么办?盖庄子都盖一半了,总不能白忙活啊?”
金炉没理他,看向陈光蕊。
陈光蕊看了看不远处的庄子,又看了看两个童子,沉吟片刻道,
“眼下不能硬来了。既然知道账房有问题,他就是庄里的核心人物之一。我们现在直接去问罪施压,他们为了自保,只会更紧密地抱成团,更护着猪刚鬣,显得更加‘团结’。等于给他们送理由。”
“那怎么办?难道庄子不盖了?”银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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