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时工作制的朝廷鹰犬 第522节
他的视线牢牢锁住了一个人。
一个跪在地上的人。
此人看不清年纪,因为满头满脸的、纠结成一团的脏乱毛发,将他整个面部都掩盖了起来,就连露出的一双眼睛也藏在了发丝后面,灰白一片。
身上也是穿着一件满是泥水和脏污的僧袍,原本应该是黑白相间的花纹,现在却像是乌黑一片似的,跟李淼的玄黑大氅相映成趣。
他正在跪在一处废墟间隙之中的平地里,双手不住地去刨着地面,挖出一个硕大的坑来。
“不够、不够。”
他挖完一个后,却像是根本没有满足似的,膝行数步到了侧边的平地上,再次用双手开始刨坑。
三好亮太收刀入鞘,不好意思地对着李淼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本来见他穿着僧袍,还以为他是延历寺的人,就喊了一声,连累您跑这一趟了。”
“我这就把他赶出去。”
说罢,提刀就要去赶那人,未走出一步,却是忽的见李淼抬起一只手,拦住了他。
“你没看出来?”
李淼问道。
“……什么?”
三好亮太疑惑道,他听不懂。
李淼只好指了指那疯子的手,而后又指了指地上的那些坟包。
三好亮太遵照着李淼的视线扫过去,只一眼就发现了不对,这个疯子手上的老茧极为厚实,而且明显是修习刀术留下的茧子,恐怕剑术境界要比他三好亮太要高得多。
再听呼吸的节奏,三好亮太猛地瞪圆了眼睛。
他闪身来到一处疯子埋好的坟包边上,抽刀一段乱劈,将尘土劈开之后,从坑底拿出了一块木牌。
木牌上写着字。
“念流二十七代传人,有马功平。”
三好亮太忽的好像明白了什么,再度劈开几处坟包,从中取出木牌。
“念流二十一代传人,有马金二。”
“念流十三代传人,有马仁太。”
他念了数个,缓缓抬起头,看向了那个口中念念有词、锲而不舍地挖着坟坑的疯子。
这才是他真正要找的人。
真·本意剑术,念流的传人。
一个疯子。
第555章 疯子
虽然经过了一番波折,但三好亮太终究是找到了他最开始要找的人,四门本意剑术之一,“念流”的传人。
只不过世事大多都是这样,众里寻他千百度,最后往往要么是自己没了当初的心思,要么是找到的人已经变了模样。
对三好亮太来说,两者都是。
他沉默着看向那个身着僧袍的疯子。
鹿无双提着奈奈子赶了过来,她要比三好亮太聪明得多,无需李淼提醒,只是扫了一眼便大致明白了现状。
她将奈奈子放下,走到李淼身旁。
“大人。”
李淼双手抄袖,笑着说道。
“语言不通还真是有些麻烦,从明日开始,你也多少教我点儿东瀛话吧。”
又伸手一指。
“昨天还说差了三份,今天就又有一份送上了门来。就是从疯子嘴里撬东西出来有点儿麻烦。”
鹿无双看着疯子,低声说道。
“会不会是见到了您,装疯躲祸?”
李淼摇了摇头。
“不会,除非是六路合一,能将身心都调整到我都看不穿的地步,不然天下没人能在我面前装疯卖傻。”
“不过,疯子我也不是没审过。”
他抬脚走到低头挖坑的疯子面前,竟是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抬手并指凝成一截真气长鞭,劈头盖脸地朝着疯子抽了过去。
“唔唔唔唔唔——”
那疯子忽然被抽在身上,先是不明所以地开始翻滚哀嚎,四处乱滚躲避。而李淼就像是个欺负傻子的恶霸一般,一边狞笑着一边追着他不断抽打。
他手上有分寸,真气长鞭抽在这疯子身上不见丝毫伤痕,但每一下都是照着穴位抽打,真气透体直接顺着经脉游走,刺激着每一条经脉和神经——就算是高僧大德在这手段之下,也要嚎叫出声来。
疯子本就神志不清,只是十几息的功夫就已经疼得不住颤抖,涕泪沾了泥灰,将整张脸沾染得更加可怜。
连三好亮太和奈奈子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关键是他们不理解李淼为何要做出这种形似发泄的行为,拷打一个疯子的意义又何在,便想要开口阻拦。
“您——”
未等他俩吐出第二个字,鹿无双便抱臂走到了两人面前,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大人做事,轮得到你们插嘴?”
奈奈子诺诺不敢出声,三好亮太却是不忍看同为修习本意剑术的传人受折磨,强撑着勇气说道。
“不,我只是——”
鹿无双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
“只是什么,可怜,同情,认同?”
“用错了地方吧。”
她半转过身,一指正被李淼抽得满地哀嚎的疯子。
“你忘了昨天那个僧人是怎么说的了吗?四门本意剑术之中,鞍马流死在八幡宫,念流最后一个传人皈依了佛门,你看他身上穿的僧袍!”
“他就是那个皈依佛门的念流传人!”
三好亮太深吸了口气,迟疑道。
“或许是形势所迫,或许是中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他也未必就是站在了佛门一边的叛徒……”
鹿无双冷笑着摇了摇头。
“你昨晚难道就只顾着睡觉,没动动你的脑子吗?”
她双手一摊,冷声说道。
“看看这唐招提寺现在是个什么模样,难道是一朝一夕能破败成这样的吗?”
“鉴真大师在官面上是受过天皇册封的高僧,更传下了你们这四门在数百年前传遍东瀛的剑术流派,于情于理,东瀛的佛教不该为其修建一座大庙,小心供奉的吗?”
“怕是从一开始,你们东瀛的佛教就对鉴真大师包藏祸心,等到他逝世之后,面上建了个小庙供奉着,私底下却撺掇你们这些传人去跟神道教拼命。”
“等到你们这些人死完了,就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任由这唐招提寺破败成一片废墟吧。”
三好亮太一滞,迟疑道。
“可这跟那位大人拷打那个疯子有什么关系?”
鹿无双扶额。
“还不明白?”
“既然那个疯子投靠了延历寺,那他们为何要将其安排在唐招提寺这种地方,这里是鉴真大师的供奉之地,他们将其安排在这里,又为其套上僧袍,本身就是一种羞辱!”
“你再想想他为何会发疯?”
鹿无双一指地上刚才被三好亮太挖出的木牌。
“这些名字前面都带着念流传人这几个字,姓氏都一样,这代表这些牌位上的名字,就是这个疯子的父亲、祖父和历代先祖。”
“就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武功远在我之上,在中原可称得上一句天人,在你们东瀛可以叫一声剑圣。这种人物,什么事情能将其逼疯?他又为何一直在执拗地挖坟掩埋这些牌位?”
“延历寺暗中打压了你们数百年,为何现在忽然开始不装了?他们如何确定你们已经不再是威胁了?”
“换句话说,数百年你们都能传承下来,怎么延历寺就能确定这个疯子就是念流的最后一个传人了?他们从谁那里知道的?”
“在今日之前,除去你之外,难道就没有到这里来找其他本意剑术传人的人吗,这些人去了哪儿?”
三好亮太一滞。
他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这才低声说道。
“我明白了。”
鹿无双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能让一个天人或者剑圣发疯的事情,一定是其最为重要的信念被摧毁。而这疯子执拗地掩埋自家祖先的牌位,很明显透露出一种愧疚,或者说羞愧。
至于这个疯子发疯的原因,已经隐隐被鹿无双勾勒了出来。
蒙骗、投靠。
得知真相,却又无力挽回。
羞愧欲死之后又被刻意羞辱,身穿僧袍、守在祖师遗体的面前,眼睁睁地看着供奉祖师的庙宇一天天坍塌,甚至祖师的遗体都被抢走。
这已经足以让一个天人发疯。
李淼已经将疯子身上的僧衣尽数抽碎,却是忽然间停了手,伸手抓住了疯子的脑袋,猛地将按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牌位上面。
疯子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迸发出比之前挣扎更大的力气来,拼了命地双手撑地,试图把自己的脸远离那些牌位。
“呵,看来还不是全疯。”
李淼嗤笑一声,猛地将他的脸按到了牌位之上。
“呃啊啊啊!”
疯子忽的爆发出比被李淼抽打时凄厉十倍的嘶嚎,左手猛地从地上抬起,朝着李淼抽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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