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时工作制的朝廷鹰犬 第509节
李淼转身迈上石阶,朝着今晚的目的地走去。
出云大社。
东瀛最古老、历史最为悠久,传说在千年前就已经存在,也是神道教现在除去伊势神宫之外最尊贵的神社,远胜于尊神剑术的发祥地八幡宫。
硕大的鸟居上,铃铛随风作响。
李淼迈过鸟居,走到了出云大社本殿的前方。
本殿大门敞开,道路左右两侧跪坐着数十名巫女,身着红白相间绯袴,手上拿着名为“肋差”的短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张张年轻姣好的脸上,双眼平静如水,嘴唇被黑色棉线上下缝死,棉线都已经跟嘴唇长到了一起,带着红黄相间的脓血。
“嘁。”
李淼站住,不屑地嗤笑一声。
“干什么,当我是怜香惜玉的花花公子,用女人的命来拦我?”
“自然不是。”
回答从本殿之中传来。
一袭与跪坐着的巫女一般无二的红白绯袴,从本殿内的阴暗中走了出来,到了殿前站定。
那是一个女人。
老女人。
从眉眼中依稀能看出她年轻时的姿色,只是太过苍老,以至于皮肉松垮垂下,在昏暗月光的映照下只显得诡异莫名。
而她的嘴唇上,也密布着被棉线勒出的沟壑。虽然棉线被拆了下来,但数十年长成的伤疤却是难以弥补。
她神色恭敬,优雅地朝着李淼施了一礼,却不是东瀛的礼节,而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仕女礼节。
在这东瀛见到这么标准的行礼,李淼不禁挑了挑眉毛。
“中原人?”
“可以这么说。”
那老妇口音有些怪异,整体像是关中口音,却有许多不尽相同之处。但却明显是中原话。
“怎么说?”
李淼见她有交代什么事情的心思,便也不急于一时,双手抱怀问道。
“我们……”老妇张开双手,示意两侧跪坐的巫女:“的祖先,是中原人。”
“如果说的更具体一些,是秦朝人。”
“这一点,我想阁下应该清楚。您不是杀了我们祖先的师弟吗,我想,您应该从他那里得到过一些消息吧?”
“不然,您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东瀛了。”
李淼眉头一皱。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对不上。
这老妇“以为他知道的”,和他“真的知道的”,对不上。
老妇已经将巫女们的来历说明——秦朝人,安期生的师兄是徐福。她们是徐福当年从始皇帝那里骗来的,三千童男童女的后代。
但老妇不知道安期生在这千年的转世过程中,已经丢失了绝大部分关于徐福的记忆。李淼来东瀛也并非全是为了徐福,最起码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徐福跟神道教的关系。
所以老妇摆出这么一副坦诚布公的姿态来……是因为她觉得,李淼已经从安期生那里知道了一些东西。
心思电转之间,李淼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知道了一些,但仅限于徐福离开中原之前。”
他笑着说道。
“说起来,安期生跟我也算沾亲带故,你们也算是我半个后辈。不如给祖宗我省点儿拷问你们的力气,直接让开,如何?”
老妇摇了摇头。
“您不必激我,也不必威胁我们。”
“我们这一族守护了出云大社千年,为之付出了一切。这千年的时间,就是为了等待您的到来。”
“今日,便是我们为了天照大神付出一切的时机。”
李淼猛地皱眉。
“天照大神?”
“你们明明知道自己是中原人,却信奉一个岛国的狗屁神明?”
老妇忽的眸光一闪。
她死死地盯住了李淼,半晌,突然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
“原来您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您方才,是在套我的话。”
老妇摇了摇头。
“终究是心不诚,想要与您说上几句,看看我们等了千年的大敌到底是什么样子……是我傲慢了,但好在,还可以弥补。”
话音未落,她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刀,迅捷无比地刺入了自己的脖颈。
噗嗤。
随着她脖子上泵出血泉,跪坐在道路两侧的巫女们也齐齐挥动短刀,刺入了自己的脖子。
噗通、噗通、噗通。
在血液带走生命之前的数息时间里,这些被封住了嘴的年轻巫女们一个个缓缓朝前扑倒,双手环抱在胸前,虔诚无比地将额头贴在了地上。
温热的血水顺着泥土的纹路延展。
李淼放下了手。
“没了?”
他仔细听了听。
没了,没有动静。
除了血浆从动脉里一股股泵出的细微声响之外,方圆百丈包括出云大社本殿之内,再无一丝呼吸声。
“啧。”
李淼咂了咂嘴。
“难不成就是为了灭自己的口?”
“狂信徒……啧。”
他摇了摇头,迈步就要朝着本殿而去。
在他面前,自杀这种行为很难成立,除非直接击碎自己的头颅。像是抹脖子这种手段,在尸体凉透之前,他都能给救回来——这才是他坐视这些巫女自杀的原因。
但他刚一抬脚,却是忽然定住了。
喀拉、喀拉。
喀拉。
一片死寂的本殿之中,忽然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泥土和金属崩碎坍塌的声音,在数息之间逐渐变得清晰。
哗啦啦——
无数碎物落地之声,还有殿前的桌子被重物砸碎的声响。
不知何时,李淼的眉头皱了起来,环抱的双手也缓缓放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本殿之内。
良久。
啪嗒、啪嗒。
脚步声,从昏暗的本殿之中传来。
一名……不,应该说是一具更为合适。
一具尸体从昏暗的本殿中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泥土和神像上覆盖的金箔,随着动作一点点落到地上。
血肉干瘪却并未腐朽,须发皆存,双目紧闭,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仿佛佛祖拈花一般。
双腿的血肉已经失去弹性,从上面残留的痕迹来看,它应该已经以双腿盘坐的姿势,在神像内部坐了很久。
它的左手成掌,竖起。
右手拈花指,置于胸口。
而通过它拇指和食指圈起的圆,则能看到它胸口处一道洞穿心脏的伤口,拇指大小,月光从它背后穿过伤口,又透过拈起的手指照到地上。即使它已经是一具干瘪的尸体,李淼仍能从这动作里面感受到一丝禅意。
李淼缓缓攥紧了拳头,乌金手套嘎吱作响。
面对敌人,他第一次露出了怒意。
“是谁,将您弄成了这样?”
尸体自然没有回答。
但李淼也不需要他回答。
这是一具高僧圆寂后留下的“金身”,不会腐烂,只是有些干瘪,从眉眼间还是能看出它生前的相貌。
李淼认得他。
在杀死安期生、与武当少林正式结盟之后,他与两家巨擘共同在中原地界寻找了两年时间。这两年时间里,他曾无数次看过这张脸的画像。
脸型方正、颧骨高耸。
肤色呈古铜色,显得有些粗糙,那是他走遍天下,教化世人留下的痕迹。连心眉、耳垂丰满,眉眼间带着慈悲之意,叫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内心宁静。
“让您久等了,前辈。”
李淼缓缓摆出一个拳架,低声说道。
“无论是谁这样侮辱您,我都会送他下地狱、入轮回。”
“说起来,我曾想象过无数次与您交手,但我没想到会是今日这样……”
“达摩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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