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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时工作制的朝廷鹰犬 第491节

  可刚迈出两步,他再一次停下了。

  十丈之外发生的事情,叫他终于瞪大了眼睛、失去了冷静。

  “怎么会!?”

  “怎么可能!?”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田中新兵卫挥洒出一抹庞大的弯月,将附近正在交战的所有人目光吸引过去。中原军士们面色惨白,倭人们却是齐齐面色一红,忍不住张口欢呼。

  “【剑圣】!”

  “田中大人武运昌隆!”

  田中新兵卫却是目眦欲裂。

  “不躲?”

  “他为什么不躲!”

  面对他的舍命一刀,对面这个高大的男人却仿佛面对孩童玩闹一般,脚下连动都不动,连掰弯他佩刀的动作都丝毫不改。

  直到刀光劈到身前,他才忽的一笑。

  “啧啧啧,看看你,都快急哭了。”

  “还你还你。”

  话音未落,他手指一松。

  呜——啪!

  被他掰弯的倭刀回弹,猛地抽在田中新兵卫的脸上!

  与此同时,田中新兵卫挥出的那道刀光,也终于落在了李淼的肩头——而后嘭得一声炸成碎片。

  “噗——”

  田中新兵卫整个人倒飞出去,口中鲜血与碎牙喷溅而出,重重的落在地上。

  嚓。

  「上総介兼重」飞过来,插在了他的手边。

  半晌,在年轻倭人惊骇莫名的目光中,他缓缓撑起身体,一点点费力地站起身来,拔出「上総介兼重」。

  任谁也认不出这柄名刀了。

  刀身弯曲,刀锋上数条指印和裂缝,用刀匠的鲜血浇灌出的美丽花纹,也被挤压成了一团。刀柄之上更是刻下了李淼手掌的形状。

  李淼身量高大,田中新兵卫却矮小,手掌大小也是一样。这柄名刀的刀柄已经被攥出了李淼的掌印、变成了李淼的形状,田中新兵卫已经难以握持。

  只是他反而安静了下来。

  “阁下是谁?”

  他看向李淼,沙哑地问道。

  李淼嘴角一勾。

  “来让你认清差距的人。”

  田中新兵卫沉默了一会儿。

  “受教了。”

  “能否饶我一命?”

  周围的倭人目瞪口呆。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飞扬跋扈、草菅人命的狂徒,竟会说出求饶之语来——在东瀛时,他可从未求过饶!

  李淼却是噗嗤一笑。

  “你说笑呢吧?”

  他双手一张。

  “求饶?”

  “这里?此时?”

  “怎么,你敢来我大朔的地盘,没想过自己会死吗?”

  田中新兵卫坦诚地摇了摇头。

  “没想过,我——”

  李淼忽的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最好现在开始想,想快点。”

  他脸上忽然没了笑意。

  “知道疼了,就要求饶了;知道会死,就要认输了——你们这群猪,在哪个天下都是这样。”

  “若你硬到底,我还想多玩一会儿。”

  “但你这副样子,却叫我觉得没趣儿了。”

  唰。

  一句话说到“没趣儿”,李淼尚在原地。可尾音“了”却是出现在了田中新兵卫身后。

  他本能地回身斩出一刀。

  一只拳头击碎了刀锋、击碎了手臂,最后洞穿了他的头颅。

第520章 没有为什么

  夫战,勇气也。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当倭人扑上崖壁,却见到本该死去的戚济光带着戚家军和登州卫杀了过来的时候,他们尚且还有一战的勇气。

  当戚家军在战阵之中四处穿凿、冲杀的时候,他们至少还知道后方还有正在攀上崖壁的援军、出类拔萃的将领和随时准备出手的田中新兵卫,所以尚且能保持战意。

  但当田中新兵卫划出的、如同神迹的圆月刀芒被轻松截断、头颅被一拳砸穿的时候——溃败,终于开始成型。

  年轻倭人站在原地,看着李淼嫌弃地将挂在手臂上的头颅刮下来、甩去衣物上沾染的黄白之物,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该是这样的,不可能是这样的。

  大朔武备废弛。

  中原江湖疲敝。

  三位大名凑出的数千精锐,筹谋数月、将登州卫摸得透彻,甚至连登州卫的指挥使都已经被买通。为了保险,将田中新兵卫这样的恶人都请来压阵。甚至连周边大派的天人高手行踪和实力都已经探明。

  谋算、实力、武功、准备。

  每一样都谋划在内,每一样都该万无一失。

  可,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视线失焦,四周的声音骤然拉远。

  他忽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两月之前,他曾派人去将戚济光的亲族灭门,试图以此来将戚济光调开,或者借此乱掉他的心绪,这本是一步闲棋。

  可这一步闲棋,却牵扯出了很多事。

  福康县黄府,一名【剑圣】莫名失踪;大雁堂,他们好不容易发现的、可能持有巫蛊传承的门派,在他赶到之前莫名灭门,甚至还将藤原君葬送在了那里。

  在他确认这些事与从戚济光老家逃走的那个兵丁有关之后,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于是刻意从东瀛调来了更多的武士和田中新兵卫,试图将风险彻底抹除。

  现在想来,所有的这些事情,其实都在一个人的身上——他始终游离在视线之外,却主导了这一切的发生。

  包括今日。

  “撤退!撤退!”

  “滚开!”

  “跳下去!跳下去!”

  声音陡然拉近、变得清晰。

  年轻倭人的视线再度聚焦。

  可他没有动。

  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身侧拱卫着他的亲兵,正用刀鞘推开朝着这边挤过来的倭人,可收效甚微。

  有几名亲兵提刀斩杀了几名逃兵,试图拦住溃逃的形势,可下一瞬,不知从哪里刺出的刀锋就钻入了他们的身体。

  戚家军已经横向杀穿了阵型,正转头朝着他这边扑来。登州卫的军士从戚家军杀出的缺口中涌入,用盾牌将被分割出来的倭人挤在中间,刀锋从盾牌间隙中捅入。

  更多的倭人从与登州卫交汇的战线上脱离、转身朝着崖壁方向逃窜。

  只不过,人潮翻卷之时,却是忽的从中间分开。

  在战场的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步朝着他走来,手里提着田中新兵卫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神态随意,步伐慵懒。

  却如同一座礁石,将人潮劈成两半。

  年轻倭人张了张嘴。

  他还想挽回一些什么。

  或许求和?

  或许用自己的声望止住溃逃的势头,试着重新杀回去?

  又或许转身逃窜,为自己保留一丝生机?

  心绪起伏,又被一一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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