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先天阴阳蛟，再无金蛟剪 第68节

看着随意坐在湖边青石上的女子，气息平和到不像是一位顶尖的准圣大能，与元易接触过的大能存在都不同。

而一想到巫族未来的结局，眼前这位后土祖巫的命运，元易心中便有些难言。

他已经验证过了，这个洪荒天地很多事情并不像自己所知那般，但事情的表面发展，在大体上似乎并无偏差。

不同的是事情表面之下的更为本质的东西，涉及洪荒天地根本的一些秘辛。

不管大势滚滚之下的真相如何，事情发展的走向十之八九是正确的。

如此一来，巫族与妖族之间的大战，以及大战的结果，多半也不会错了。

巫妖大战，不周山倾，巫族与妖族谁也没能取得胜利，倒是将洪荒天地的天捅了一个窟窿。

十二祖巫除了身化轮回的后土之外，尽数陨落，帝俊与太一以及妖族天庭的半数妖圣，也归寂于时光长河。

元易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根本不敢在这种牵扯整个洪荒天地的大事上多言，因为捅出的篓子怕是连老师通天都护不住他。

作为通天圣人门下亲传弟子，洪荒之中他们基本上可以自保，正常情况下也少有人敢真对他们下手。

可确确实实存在着老师也护不住他的情况，尤其是有可能牵扯到道祖鸿钧。

在元易所知的后世传闻里，可都是说这位道祖与天道算计了后土祖巫以及地道，此前巫妖大战之际，道祖鸿钧也确实曾现身止戈。

可老师通天以及两位师伯，对于道祖鸿钧的态度都很是尊敬，同时老师还跟他说，有天地人三才，但并没有地道一说，天地本就是一体，天道是效仿大道而成，便如大道一般，在洪荒之中便是至高。

这又与元易所知相悖，让元易根本看不清这洪荒天地。

而且，似乎不管是哪一个结果，自己都不敢开口。

若真是道祖与天道的阴谋，元易不敢开口，老师通天都护不住他。

若并非如此，那自己开口说出的就是谬论，是错误的，那他又如何能开口？

“你似乎心有顾忌？你的心绪，时常有些奇怪，为何？”

后土收回撸狰兽的手，看向元易，歪了歪头，神情之中流露出自然的疑惑。

“你好几次在我面前心绪都是如此，而且，你对我似乎有些……敬畏？畏惧我巫族的生灵很多，敬我者确实少见，尤其是你乃截教弟子。”

“……”

“也罢，既是心有顾忌，那自是不便说出口，我就不多问了。”

不等元易想好如何应对，后土便是摆了摆手，如此说道。

“前辈，晚辈只是对于巫族之事有些好奇，不知可否询问此事？”

见后土祖巫如此善解人意的态度之后，元易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开口，不过，他不能把话说死，也不能说明。

“哦？对我巫族之事好奇？说来听听？”

“如今洪荒天地，唯有巫族与妖族鼎力，当初道祖言妖管天，巫管地，平静至今，可两族势同水火，洪荒皆知，以后……”

“你是想问巫族与妖族是否会再起大战？”后土触摸了片刻，声音低沉了几分，“定然是会的，妖族容不下我巫族，这很正常吧，毕竟我们要吃他们。虽然我不善于推演之术，但我巫族狩猎为族群延续，他们反抗亦为生存，注定无解。

我巫族知道这种事，妖族同样如此，唯有改变，才有化解之道。”

可要如何改变，却是一个难题。

巫族要延续，要发展，就要狩猎妖族，可以说巫族的存在本身，就面临这个无解的局面，他们将站在万灵的对立面，因为他们以万灵为食。

不过后土倒也没觉得巫族狩猎各族这是一种错，妖族自身内部，不同族群之间也各自相互捕食，本质上并无区别，只是巫族的存在尤为突出罢了。

这会让巫族在天地间失去立身之地，除非巫族能够完全凌驾于万族之上，让万族生不起反抗。

而这，是不会被允许的，道祖鸿钧不会允许，其他先天神圣也不会容许。

当初道祖在他们巫族即将取得与妖族大战的完全胜利之时，现身止戈，让巫族失去了称霸洪荒的机会。

巫族对于这样的结果自是不甘而愤怒，可到了如今，后土反倒看得更加透彻了。

巫族当初就算赢了妖族，称霸了洪荒，但到头来巫族一样难逃成为众矢之的的结局，情况只会更糟。

因为真发展成那样的局面，巫族对上的或许就不再只是妖族，而是天地间众多的先天神圣了。

巫族成为洪荒天地霸主，只会走向所有先天神圣的对立面。

巫族虽然强大，可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巫族除了被灭族，没有其他可能，尤其是这些先天神圣之中，可是有着数尊未来的圣人存在，巫族被群起而伐之，如何抗衡得了？

“你问及我巫族之事，并不是对我巫族好奇，而是在担忧我巫族？诸多道友皆言，我巫族不识天数，对于洪荒天地大势，我们确实看得不如他们分明。我族子弟，甚至是我几位哥哥，对于洪荒天地的局势判断，尚不及你这样的后辈。”

说话之时，后土将一枚玉石抛了过来。

“不久我便会离开这里，此物赠与你，或许可对你有所帮助。”

元易接过玉石，其中封存的，却是这位祖巫对于兼容两种大道的尝试与感悟。

“前辈，这……”

“不是白送与你，我推演之术尚不如老龟，我知你对这条路感兴趣，只是不敢尝试。我与老龟做不到的事，说不定你的老师可以，圣人之能，非吾等可及。”

后土笑了笑，眼中似有几分狡黠。

“若有朝一日真以此开创出一条路来，你再将其传回我巫族便是，如此你与我巫族，皆有所得，不是吗？我可是看你是通天道友亲传弟子才赠你的，你无需谢我。”

说着，后土站起身来，一手拎着狰那只独角，就将其给提了起来。

“这小家伙再给我养两天，如何？”

“能跟在前辈身边，是它的福缘造化。”

元易怎么会拒绝，看着这位祖巫离去，一手拎着狰兽晃晃悠悠，像是拎着一只猫，就是体型太大，使得这画风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奇怪。

第97章 天庭与妖族

后土说不久之后便会离去，与仙道修行者的时间观念不同，她口中的不久就在数日之后。

在后土决定离开之时，玄龟也决定要离开此地了。

因为后土离开了，他在失控，可就没人出手相助他让他清醒过来了。

造成的破坏与杀孽，难以承受。

玄龟打算前往不周山北方，那里曾在久远过去的凶兽劫中被毁去，是洪荒大地最为贫瘠的地上之一，生灵稀少。

去那里沉睡，就算再度失控，也能少造一些杀孽。

若是能够寻得破解之法，那自是最好。

“后土道友，天庭，乃是顺应天道而立，大势所趋。”

在各自离去前，玄龟开口对后土说道。

“天庭的建立顺应天道，妖族却未必是正确的，对于妖族之外的诸族而言，如今的妖族与妖族眼中的我族，可没有太多区别了。”

后土轻叹一声，回应道，随即便是一拳在身前空间砸出一个窟窿来，径直踏入其中，身影消失不见，横跨虚空而去。

玄龟沉默了半晌，看了一眼不周山的上方，那里，与诸天星域相接之地，天庭高悬，俯瞰八荒。

他曾经的道友们，如今与他这般受困自身状况似乎也相差不多。

后土说得对，天庭的建立或许是正确的，如今单位妖族，却未必依旧是正确的。

他本想提醒后土，巫族的前路不容乐观，大势不在巫族。

可妖族，也未必就能聚起大势。

空间崩碎，景象恐怖，玄龟那庞大的身体消失在其中，下方留下一片广阔至极的平地。

元易看着这两位大能存在离开，未来的这两位，一人身化轮回，一人被斩四肢以撑天。

也罢，先真正将自身的大道之途解决，顾好及身。

回去闭关，也看看老师能不能从后土祖巫的所赠中，推演出什么来。

而且答应了碧霄，替她跟云霄说情，放他外出，也不能食言，不然以后就不好在忽悠她了。

在首阳山八景宫之时，大师伯与玄都师兄提到过三教弟子交流往来的事。

玄都与他和云霄谈到过，大师伯是直接把这件事吩咐给了玄都，元易还记得玄都当时的苦瓜脸。

正好把碧霄抓过去帮忙跑腿，反正她嚷嚷着要出去逛逛不是？

元易目光收回，看向身旁的狰兽，抬手拍了拍其脑袋。

“你说，我若是将你赠给后土前辈当宠物如何？”

狰闻言，却是吓得直接趴伏在地，委委屈屈道：“老爷，你可不能赶小的走啊！”

“你这家伙，跟着后土前辈，不比跟着我更好？”

狰兽大脑袋果断摇头：“老爷就莫要戏耍小的了，若非是跟在老爷身边，小的哪有福缘见到这些洪荒天地顶尖大能存在，这一切都是因为跟在老爷身边带来的，小的不傻的。”

狰心中忐忑，生怕元易怀疑它的忠心。

在它心里，很多事情想得清清楚楚，当初一门心思想要跟着元易，因为元易是那两教弟子之中最强的一个，道行高，法宝厉害，身份也不凡。

所以它选择追随元易。

如今，它确实见到了不少比元易身份更了不得的存在，甚至是洪荒天地最顶尖的大能。

可它知道，它之所以能够见到这些存在，那是因为跟在元易身边。

如若不然，它哪有这样的资格？说不定早就被巫族当成妖给炖了。

它可是看得清楚，自己这位主子自身作为圣人亲传弟子，同时在另外两位圣人那里也颇受待见，这一点可比其他圣人弟子都要特别。

不说别的，那一柄由三位圣人铸就的截天剑，就不是寻常弟子能够持有的。

元易盯着狰兽看了片刻，点了点头。

“圆滑些，是件好事，但过于谄媚，我不喜，我规矩不多，但你要记住，我有底线，你至今未曾做错什么，或者说你一直做得很好，所以我才要提前与你提个醒，免得你有朝一日触碰我底线。

事有可为，有不可为，截教之中，弟子众多，行事各不相同，老师不愿立规矩，我不知老师所求。而你，很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我自己同样不过是一个借势之辈，没什么好指责你的。

不过，在我这里，有对错是非，你要记得，你要是给我惹出事端来，我可不会饶你。”

狰兽给他的感觉，就是太过于会讨好人。

至今没有做错什么，跟着大师伯的坐骑混，跟着老师的坐骑奎牛晃荡，那都没什么问题，但要是没有点规矩与底线，很容易跑去跟着他们胡作非为，元易觉得有必要给它打个预防针。

当然，他也确实想看看这家伙的态度，因为狰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缺了点骨气，是否有忠诚心也不好说。

元易有着绝对的手段掌控它，作为坐骑，本身就与他立下了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