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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楚霸王,被围垓下 第100节

  此时这支楚骑军与汉后军已接战上了。

  在短兵相接前,楚骑军先是一波投矛打击,旋即端起又粗又直又长的长矛,排列成阵,利用战马的冲击力一轮又一轮的冲刺捅杀着……

  几乎是莆一接战,像是大锤砸击的桃核,大汉骑军就此粉碎,四分五裂。

  眼睁睁看着后屁股的局势变得一团糜烂,而大楚三千精骑在吞掉后屁股后,势头不减,对着己军前半截身子径直继续吞来,郦商就觉头皮冷渗渗的,像是被扣上了一顶冰帽子。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在九江之地被他夜袭打崩的季布、项冠的心情。

  关键是此番打崩他的,并非季布、项冠那等天下闻名的大楚猛将,而是一名不见传颂的无名小卒。

  “竖子,不过好运气而已,真刀真枪正面对决,不堪一击!”郦商一边骂着,一边带领护卫骑军杀出重围,向着来路如丧家狗一样急急逃窜。

  身历数十场大战的他,无比明白,此时再不逃的话,可就真再也逃不了了!

  田兼敏锐看到,那里甘心被他逃了,立时带领护卫骑军随后紧追,几轮箭矢飞射下去,将郦商“尾巴”给咬断下去,却让郦商给侥幸逃得了老命。

  陈县城头,一直焦急等待音讯的利几,见郦商仅仅带着百余护卫残军败逃回来,整整七千骑军全军覆没,顿时惊得面无人色,差点没有从城墙上一头栽下去。

  一举折了七千骑军,城内仅仅剩余六千步军,面对即将杀来的大楚数万大军,又怎么可能守得住?

  利几脑袋转的也快,二话不说,下令就要打点细软,带着六千步军弃城而走,赶去成皋投奔刘邦。

  至于郦商,战败将军不如狗,完全被他给忽视掉了。

  那知道城外忽然马蹄声大作,火把缭绕亮起,四座城门同时有大楚骑军在大呼小叫,叫嚷着要打进城来。

  ——大楚骑军竟然紧追着郦商赶来城下了!

  利几惊恐无地,不敢再提弃城而走了,恭恭敬敬将郦商这个夜壶又拎了出来,奉为主将,将六千城内汉军全交给了他,布置城防。

  利几虽然也是在史册留有名姓的将领,但军事才干较之郦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对此他也是心知肚明。

  郦商也是毫不客气,每座城门安排了一千守军,剩余两千军作为机动用,并且派遣军队强行将城内的贵族豪强家主给捉来,严命他们出兵出钱出粮,共保家园。

  闹了一夜,天色渐明。利几得到城门守军信息,四座城门外,每座仅有百余大楚骑军在叫嚷呼嚎,大楚骑军大部队根本没有赶来,不过是虚张声势。

  利几懊丧的肠子都要断了。

  昨夜要是横下心趁黑逃窜,此时已然逃出生天了。

  而此时正南方烟尘腾空,蹄声沉重如锤,足足三千大楚精骑出现在地平线,滚滚涌来,——这次是真走不了了!

  “苦也!郦商,误我也!”利几恨恨谩骂不已。

  田兼将郦商七千骑军击溃后,四下一阵胡乱追杀、逼降,待大局已定,顾不上打散战场,清理后续,全部丢给后面自山谷内涌出的楚军,自己带领三千精骑径直杀向陈县而来。

  他清楚随着七千大汉骑军覆灭,陈县已经根本不可守,随时都有可能弃城逃窜,故而他提前派遣数百骑军来虚张声势,将汉军给唬在城内。

  见田兼率三千精骑赶来,带着几百骑军虚张声势的陈庶,立时赶过来汇报军情。

  昨夜最先出谷狙击郦商大汉骑军的一千楚骑主将,就是陈庶,而今又在这陈县城前糊弄住了城内汉军一夜,可谓连立两功,看来军职又要升擢了。

  田兼一边命三千精骑严阵以待,做好防备城内守军狗急跳墙的准备,一边派遣飞骑,传信项昌。

  第二日,项昌率数万大楚军,伴随着悠长雄浑的号角声缓缓潮侵而来,就此将整个陈县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城头上,可怜巴巴的聊聊守军,看着城下连绵无尽的军营,威武雄壮的大楚军士,面色惨白,双股战战,惊恐无地。

  紧接着,大楚阵营大喇叭对着城内开始喊话,自然还是“砍杀长官投靠大楚,重赏封官加爵”那一套。

  跟随项昌围着陈县进行巡查,跟随身旁的黄仲,看着城头聊聊的千余守军,虎着脸请命道:“长公子,我亲率一军,一个冲锋足以将之攻下,何至于与他们废话,浪费时间?”

  项昌瞪他一眼:“士兵的命,不是命?再轻松,攻下此城,也要填上数千大楚兵士。如此何不让他们乖乖自己献城,不费我们气力?”

  黄仲闻言,鼓出的蛤蟆眼一呆,就有些匪夷所思:以汉军以往表现出的尿性,怎么可能不战而降?

  其余田兼等将领,无疑也尽皆抱有这般念头,对项昌围而不攻的逼降策略持怀疑态度。

  就在诸将想着如何继续请战时,兵士来报,有一名城内豪强家主被用绳子从城头给吊了下来,高举双手走到楚军阵前,求见项昌。

  “噫,还真投降了?”诸将惊讶不已,面面相觑。在这一刻,他们忽然意识到,他们大楚军与大汉军的对战,就此开始进入了一个以往没有经历过的全新阶段。

  项昌毫不意外,回到主帅营帐,传令召那使者来见。

  使者是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人,名曾器,生有一个蒜头鼻,两只尿泡眼,身躯肥壮,是陈县曾姓豪强的家主。

  见了项昌,这位曾器家主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见过昌公子,我奉利几县令之命前来拜见,利几县令眼下已经将郦商狗贼给擒获了。利几县令说,他是被郦商给挟持,此番背叛大楚,完全是情非得已。只要长公子答应既往不咎,他就将郦商及数千汉军,以及陈县,双手奉上。”

  项昌闻言一声冷嗤:“呵呵,利几想得未免太美!反复横跳屡屡背叛的小人,还想着活命?还既往不咎?怎么美不死他!你回去告诉他,让他洗干净脖子老老实实等着挨砍吧!不仅他,他的九族,哪一个也逃不了,不死也要全部贬为奴隶!”

  曾器一听,面色大惊,头颅重重砸在地上,连声哀求。

  哀求了半天,见项昌意态坚决,毫不松口,他肥脸满是绝望,爬起身,失魂落魄向外走。

  “且住!”项昌忽然喊住了他,轻轻一拂袖,悠悠然道,“对于利几那反复无常的背叛小人,我绝不饶恕,但是对于你,对于陈县其余家族的家主,我还是很看重的嘛!对于你们,我倒是可以给予一次机会。”

  曾器一听,眨巴着尿泡眼,一脸疑惑。

  见这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屈复在旁喝道:“蠢货!利几是利几,你们是你们,两者是不同的嘛!利几屡次反叛大楚,罪不可赦,至于你们,只要付出足够的诚意,昌公子还是愿意相信你们对大楚的忠诚的嘛!”

  曾器终于听明白了,精神大振,双膝一软再次跪地,急急膝行几步,恳切道:“还请将军明言一二,我们需要付出什么诚意,才能够展现我们对大楚的忠臣?”

  项昌拿起案牍上的竹简悠悠然看了起来。

  屈复上前一步,一脸爷爷教育孙子的神情,为曾器指点迷津道:“比如,将郦商与利几杀掉,将他们人头献出来,以示与他们、与大汉阵营势不两立;比如,将家族的土地、财货、粮食献出来劳军,——献的越多,自然对大楚的忠诚度就越高嘛!看你也是聪明人,这还需要我多说?”

  满脑子只知道厮杀而弯弯绕很少的黄仲等将领,一听项昌与屈复的这骚操作都呆住了:要是这等条件,曾器为代表的陈县城豪强同意的话,那这陈县真要不费一兵一卒就此收复,并且还将凭白获得大量土地与财货、粮食!

  对于屈复提出的这苛刻条件,这位曾器家主竟然毫不迟疑一口答应,并且一脸兴奋,又重重磕了几个头后,几乎是千恩万谢出营帐而去。

  这一幕更是将黄仲等将领给看傻了眼。

  黄仲等将领却是低估了他们在九江之地干得好事的威力。

  在九江,他们攻下城池后,城内豪强贵族统统斩杀,家财土地充公,九族贬为奴隶。而今在这陈县,仅仅让这些城内的豪强付出大部分财货、土地,就能够保住家族与权势,他们又怎么会不情愿?不感恩戴德?

  果不其然,第二日,陈县城门大开,以曾器为首的陈县豪强,捧着两个托了郦商、利几人头的盘子,引着数千放下兵器高举双手的兵士,走了出来,拜见项昌。

  而这些家主姿态也非常到位,一个个冒着寒风,裸露着脊背,捆绑着荆条,膝行而来。

  于是陈县遂平,就此重归于大楚。

第167章 快马加鞭

  蓟县城下一战,长途援救燕国,却被项昌大败,韩王信逃窜出数十里,收拢溃败的骑军,不过残余两千余众,无限接近于全军覆没,心头懊恼之余,对臧荼是恨之入骨。

  不敢在燕国境内继续拖延,带着败军昼夜兼程,赶返回自己的韩国都城阳翟,他很快又得到了来自燕国的军情,项昌攻破蓟县,斩杀臧荼,燕国全境沦为楚地。

  闻听这个消息,那怕心下对臧荼恨不得食肉寝皮,韩王信依旧禁不住一股兔死狐悲的情感涌上。

  身为一路诸侯,坐拥一国,韩王信的战略眼光无疑也是够用的。

  燕国完蛋,不用说,接下来自然就轮到与之毗邻的他的韩国了!

  以他收集到的关于项昌的信息与传闻,自觉对项昌有了一个极为清晰的认知,年纪虽小,比之他老爹却更加强硬狠辣,还丝毫没有霸王的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对于燕、韩、赵这些历史遗留的诸侯国,特别还属于刘邦阵营,是绝对不会容忍继续存在,一定会清除干净的。

  出于这样的考量,韩王信心头像是被火灼烧般,泛起前无所有的紧迫感。

  回到都城,第一时间下令,全国进入战备状态,六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成年男子,全部征入军中,编制成列,进行训练,从而最短时间内给划拉起了一支大军。

  当然,以他见识过的大楚军的强悍,也自知自己的这番挣扎不过是砧板上蹦哒的鱼,徒劳而已。故而同一时间他将王国内的金银细软、珠玉宝贝偷偷打包起来,连同老小一起送到边境,留好了退路。

  只要大楚军真个打来,他就与之拼死一战。要是侥幸战胜,自然就继续做他的一地之主、一国之王!要是战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直接抛弃掉王国,赶往边境,带着宝贝与家族投奔匈奴。

  这老贼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早看出刘邦任命他为韩王不过是权宜之计,后面坐稳了天下,就怕有清算的那一天,因而自就任韩王后就一直与匈奴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不三不四,留好了退路。

  就在他紧锣密鼓加紧仓促行事之际,忽然自燕国又传来消息,大楚军在九江王国失利,项昌小儿率领大军赶返平定,燕国仅仅留下李毅坐镇。

  李毅一来耽于兵力不足,二来自身军略较之项昌也大为不如,因而在燕国只专注于收拢清扫其余城池,一时间顾不上韩国。

  而这,无疑给了他宝贵的喘息之机。

  韩王信只以为是上天襄助,喜不自禁,催促麾下将领征发士卒、训练阵营更加用心。

  王国大将军曼丘臣,被他催促的愁眉不展,不得已对他陈情道:

  “王上,眼下我们虽然征招起了一支两万余众的军队,但是以老弱病残居多,越加严酷训练,不等敌军来战,就怕自己先崩解了。此外大楚以骑军威震天下,我们眼下两万军根本没有多少战马。军队没有骑军护持,仅仅步军,一旦作战,那怕再多,也不是大楚军敌手。”

  对于曼丘臣陈说的这两点,行伍出身的韩王信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这段时间也是一直在思索如何解决。

  他深思半响,摆手道:“无妨!至于马匹,倒是好办,派遣令伊王黄充任使者,再次出使匈奴一趟,与之交易一批战马就是。”

  曼丘臣一脸无奈:“前番为了组建王国大军,我们已经将王国内能够与匈奴交易的盐、铁、陶、布,都交易干净了。现在府库内空荡的都能饿死耗子。”

  韩王信冷然一笑:“我早有计较。我将王国残存的铁器给募集了起来,让军营工匠打造了一大批马镫。让令伊王黄带着此物出使匈奴,半买半赊,足可以交易来一大批战马。”

  曼丘臣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怕他与韩王信都是一丘之貉,心头没有多少家国族群情怀,依旧被韩王信这番无耻操作给惊呆了。

  韩王信口中所谓的王国残存铁器,显然是搜刮王国百姓家中的铁器。然而这等无异于横征暴敛、缺了大德的举止,与和匈奴的交易比,却又显得殊不足道。

  匈奴可是马背上的种族,骑兵之强,在当今天下是罕有匹敌,即使大楚军也难是对手。

  在以前的东周时期,匈奴还没有强到这么离谱,一直都是作为野人存在,被中原炎黄族群给压着打的。仅仅一个赵国,一边与周边诸国大战,一边北御匈奴,就能够将之给挡在国门之外。

  之所以这些年匈奴战力崛起的这么快,就在于炎黄族群中有些吃里扒外的货色垂涎匈奴的战马,不断向其出卖铁器及各类尖端武器。

  而今韩王信将一大批马镫出卖给匈奴,匈奴势必将如虎添翼。作为与匈奴接壤的韩国大将,曼丘臣无比清楚匈奴对中原之地的贪图。特别匈奴而今的冒顿单于,雄才大略,灭了东胡,征服了楼烦等国,统一了北方草原,建立起一个庞大强盛的匈奴帝国。此番再有了这马镫,就怕野心再难以压制,必然再次侵犯中原。

  曼丘臣看着韩王信狰狞凶戾的神色,咽了口唾沫,微微低头,没有敢多说什么。

  这个老壁灯为了保住自家权势王位,眼下是什么也干得出来。

  “至于军队,当前有了宽裕时间,的确要从长计议,不能一味追求数量。你将这两万军重新进行挑选,仅仅留下精壮强干,至于老弱病残,一律淘汰掉,赶回家中。”韩王信沉吟道。

  曼丘臣愕然,忍不住道:“如此一来,最多不过能留下一万军而已。这人数也太少了,顶不大用。”

  韩王信转头看向西方,一脸自信:“无妨,接下来我亲自走一趟赵国,见见张耳那个老棺材瓤子。赵国可是自古出猛士的地方,只要能够说服张耳,就地足以征集起一支两万大军,加上王国内这一万军,如此足可与大楚一战。”

  曼丘臣听得目瞪口呆:“张耳毕竟是一国之主,会同意吗?”

  “他还有别的选择吗?”韩王信冷哼道,话语间散发出强大自信。

  一切安排妥善,韩王信将国事托付给曼丘臣,自己带着三千骑军赶往赵国。

  而就在他出了王国疆域,来到与赵国的交界处,再次接到让他心头大感沉重的军报:项昌在九江王国攻破阴陵,斩杀陈豨,并且移师陈县,威逼郦商!

  由此他更不敢拖延,疾驰向赵国都城而去。因为他打着出使的旗号,一路上赵国郡县不敢阻拦,反而恭敬有加接待,一边派遣人马传信都城襄城,告知王上张耳。

  所谓人老奸、马老滑,张耳那是千年狐狸成了精,对于韩王信身为一国君王突兀前来出使,猜测了个七八,二话不说派遣大司马甘眺迎出百里,接入都城襄城。

  赵王张耳眼下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却也是个狠人,在王宫接见韩王信,命内侍用甲片将自己身躯困束好,外面罩上王袍,又将死灰色的脸颊搓出红润,摆出一副没有大恙神采奕奕的神色。

  不得不说,他这么一搞,真是将韩王信捣鼓懵了,暗暗嘀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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