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342节
“也算妥帖。”
“然二者相较,武字更契合先帝一生功业,我认为当选‘昭武’为号。”
此言得到其余九卿级大臣的赞同。
除了廷尉潘濬。
所以诸葛亮的目光自然落到其身上。
潘濬紧随开口:
“武字为谥,美则美矣,但于先帝,于我朝,却失之于偏颇。”
“先帝武德充沛,世所罕有。”
“然先帝常言‘惟贤惟德,能服于人’,又以‘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来告诫臣子。”
“可见先帝虽以武立国,却不以武彰显自身,更不欲以武治国。”
“相较之下,安民、秉德、遵业,更契合先帝治国的理念。”
“所以我以为当选‘昭烈’为宜。”
此言也得到不少在场官员的支持。
却多是台阁中实际负责处理国政的尚书和尚书郎们。
而既然潘濬提到了“勿以善小而不为”,群臣自然下意识想到曾被先帝赐字“师善”的卫将军麋威。
于是纷纷看向他。
麋威一脸郑重其事道:
“先帝在时,每与麋威论天下大事,常誓言‘每与操反,事乃可成耳’。”
“今曹操在伪朝,取‘魏武’为谥,先帝怎能与曹操相同?”
“我也认为‘昭烈’更宜!”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莞尔。
继而各有所悟。
虽然麋威有戏言的成分,却也借此点出了季汉立国的根本,必须与强敌曹魏有所区分。
若说曹魏是新瓶装旧酒。
那季汉就是旧瓶装新酒。
今后两国争雄,必然是从军事、农事、吏治、商事、外交等等层面的全面较量。
这新旧之别,将体现在每一处细节上,不容轻视。
当然,今日到底只是议论大行皇帝的谥号。
所以话题并未继续深入,点到即止。
时间很快来到六月。
随着刘备的灵柩安然入土,并上谥号“昭烈皇帝”。
时年十九岁的皇太子刘禅,也终于在长安登基,继承“皇帝”尊号。
相应地,皇后吴氏改尊皇太后,太子妃张氏改尊皇后。
另有刘禅生母,已故的皇思夫人甘氏,改尊昭烈皇后,特准与昭烈皇帝合葬。
其后大赦天下。
都是顺理成章之事
值得一提的是。
这一世,大概因为季汉已经获得包括关中在内的四州之地,刘禅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中原皇帝。
所以诸葛亮并未急着更改年号以树立新君权威。
而是遵循“逾年改元”的古制。
依旧沿用“章武”年号,直到这一年结束,再改立新的年号。
所以当下仍旧是章武五年。
总之,忙碌了两个月,一切尘埃落地。
新皇帝刘禅很快上演了作为大汉天子的首秀:
下诏群臣上奏今后如何治理关中的良策。
此为题中应有之义,群臣踊跃上表。
而得益于这些年麋氏纸的大力推广,刘禅和他的尚书们无须面对一车又一车的沉重简牍。
可以轻松拿捏纸质奏章阅读。
不过这也给刘禅带来一个问题。
他不好拿手酸来作偷懒的借口了。
反而在已经升任黄门侍郎的董允的监督之下,老老实实批阅了所有奏章。
然而奏章虽然都看完了,但治国经验几乎为零。
难免有些不得其要领。
非要说有什么体会。
那就是将军们的《伐魏策》与《治安策》都写得很牛比。
朝臣们的治国策也写得很牛比。
但最牛比的还是丞相。
可谓内治外战兼修,文韬武略齐备,措辞还特别浅显,没有过度引经据典。
充分照顾到了不擅长各类典故隐喻的刘禅。
哦,还有这份卫将军的策文,也是兼顾了方方面面……等等,怎么有种跟相父文异而意同的熟悉感?
话说,所有将军都争着杀敌立功,唯独卫将军能同时兼顾民事和内治,反而不怎么热衷发动战争……不会是假装出来的吧?
当刘禅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董允竟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
“陛下并没有只看表面文章,而是自有一番思量,实乃国家之幸也!”
刘禅不禁面色一囧。
他其实是有点怀疑麋威是不是偷看了诸葛亮的原文,回去改几个措辞和典故,整饬出一偏差不多的文章来敷衍自己……
不过董允很快就为他释疑:
“丞相近来常常邀请京中贤臣良将议论国计,十次里有七次都是邀请卫将军。”
“两人常常秉烛夜谈,乃至于抵足而眠,所以对于国事的见解,自然大同小异。”
“原来如此!”刘禅了然点头。
但心底不免又升起另一个疑问:
“卫将军不过年长我几岁,其见识竟足以让相父不耻下问吗?”
董允听到这个“不耻下问”,眉头下意识一皱。
但相比起引喻失义这种小问题,他只能先回答更重要的:
“那日我与费文伟闲谈,说丞相在府中曾这样教于群下,说设立参署官职,是为了集思广益,查漏补缺。”
“如果因为怕得罪人而不敢提出相反的意见,就会耽误大事。即使意见被否决后证明是正确的,也像扔掉破鞋却捡到珠宝一样值得。”
“但人心往往难以做到毫无保留。”
“过去只有徐元直和臣先考(董和)能做到这一点,而今天则有麋师善。若左右都能效仿此三者,则相府乃至朝廷都能减少犯错,于国有大益。”
刘禅恍然点头,心中不由大赞相父就是相父,明明胸怀龙韬虎略,还能做到圣人般的虚化若谷。
而那麋师善能得相父如此看重,想必其人确有真才实学,而非浪得虚名?
刘禅依然对这位过分年轻的卫将军有些本能的怀疑。
于是再度翻开他的表文。
但这一次,他总算看出些端倪。
第283章 论农
还是关于农事。
诸葛亮的献策,虽也有劝农桑,整阡陌之类的表述,但多是大略之言,不怎么见细节。
反观麋威的策文,则附有许多具体的治理措施。
而这当中,最令刘禅印象深刻的是关于关内汉民胡化的表述。
麋威说自建安以来,关中几经丧乱,民人多不专于农殖,反而纷纷去学胡人放牧。
这里面的原因是多样的。
最先一个。
因为战事不休,曹魏官府常年征发,民众根本无法安心下地耕作。
又因为战争征发的原因,曹魏官吏为了应付军需,也往往短视,无暇恢复民生。
这又进一步加剧了这种趋势。
此外则是老生常谈的课税问题。
曹魏的军屯、民屯,田租太高,太平年间只能勉强果腹。
天灾人祸一来,根本难以存活,所以屯民纷纷弃田而逃。
当然,这里面的“人祸”肯定有汉军的“贡献”就是了。
但凡战争能消停个三五年,曹丕再派个能臣干吏来整治农桑,缓解地方矛盾,说不定这种趋势能有所扭转。
但战争双方本就要竭尽所能地削弱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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