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278节
“王邑何故这般失智,相隔两百年,今人实在不好忖度。”
“但严尤这般献计,其实一语道出了宛洛通道的真相。”
“昆阳、叶县原非大城,楚方城更非密不透风的长城。”
“只要分兵锁住沿途小城,大军便可径入方城,直趋宛城!”
“昔年严尤的计策,就是如此!”
旁边曹泰听得目光大亮,当场掰指头计算起来:
“我这次与贾使君一共带来了万余豫州兵,后续再行征募民夫,便有两万。”
“而叔父麾下中军劲旅,连上夏侯仲权有三万上下。再加上辅兵,更是以十万计。”
“反观关羽、麋威所部历战大半年,可战之兵已然不足三万,所谓‘义军’更是残类余丑而已,不足为道。”
“便是都算上了,兵力优势依然在我,分兵锁城绰绰有余了!”
曹洪作为早前的主将,自然比曹泰更熟悉双方兵力数字。
却并未激动,反而蹙眉道:
“便是我倾尽大军直趋宛城又如何?还不是要老老实实攻打坚城,然后被关羽一点一点消磨掉锐气?”
“况且我看那麋威并非无谋之辈,旷日持久,其人未必不能解围。”
“一旦解围,我反而要担心被其截断退路,重蹈夏侯伯仁(夏侯尚)的覆辙!”
贾逵哈地一声,轻赞道:
“将军不愧是宿将!这正是我这下半帖药的关键所在!”
“我这半帖药,不碰坚城,不待久战,只求速战速决!”
“具体来说,便是步军去锁城,精骑去奔袭敌后,敌强则我退,敌弱则我追,然后烧其粮仓,掠其士众,毁其田地,使之难以安心经营南阳,军资无所供应,兵势难以增长。如此而已!”
曹洪顿时瞠目结舌。
良久才道:
“这不就是羌胡连年南下侵扰边郡的战法吗?”
“正是要学习边胡的战法!”贾逵大方承认。
“数年内,南阳已不可复得。”
“既然我不可得,那宁可毁去也不能让关羽从容吞并,以地养兵。”
“量中原之财力,双方消磨数年,关羽力不能继,而我力尚有余,其人必要向益州求援。”
“苟能如此,将军与我便算不负朝廷了!”
曹洪彻底恍然。
不过一想到这种战法本质上就是避开敌人正规军,专去伤害后方平民,心中难免有所警惕。
却不是什么妇人之仁。
说实话,这种残暴但绝对有效的战法,反而是符合曹洪大半辈子的军事逻辑的。
成王败寇嘛。
侵略如火嘛。
他前半辈子跟随曹操打仗,屠过的城还少吗?
但,这不是曹丕锐意革新以后,魏廷上上下下对于那种为了军事胜利不择手段的做法有所反思吗?
不是某位大魏天子以贤君、仁君自居吗?
这么倒行逆施,会不会因此得罪天子?
贾逵见他犹豫,哪里猜不到他心思,道:
“将军若是忧虑此计会失去南阳人心,我以为大可不必。”
“因为不管用不用此计,眼下都是刘备关羽在南阳更得黎庶之心,我便是有失,又能失多少?”
“还能比丢失关中更值得忧虑吗?”
听到这破罐子破摔的说法,曹洪终于释然。
是啊,都到这份上了,与其被敌人牵制鼻子走,还不如回到自己最熟悉的战法,充分发挥骑兵的优势。
至于将来的代价……只有胜利者才需要去考虑代价。
曹洪:“既然不需要再顾虑民心,那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仿照旧时制度,严查本地军屯、民屯的逃人之事。”
“逃者诛杀,家中老小皆要株连。”
“主吏不察、不查,不报者,皆要坐罪,轻则罚俸,重则弃市!”
这下轮到贾逵目瞪口呆。
因为颍川民屯,皆在他这个豫州刺史治下。
这一帖猛药下去,他这半辈子积攒的名声便要毁去大半。
但主意是他提的,道理他也是懂的。
所以稍稍错愕,肃然点头:
“良药苦口,为王事,愿与将军共服之!”
……
“钟公好手段!自今起,怕是要功高震主了!”
一进太尉府,徐庶抢在其他人开口之前,先声夺人。
钟繇满脸春风,不以为忤,:
“元直不愧是言官之长,这一开口便将我这万石拿捏住了!”
左右有人不解其意。
徐庶主动替钟繇解释:
“杨文先杨公素以故汉三公自重,不肯为朝廷所用。”
“今其为国朝辟士,看似只辟得一人,实则是告诉全天下人,汉祚已尽,便是四世三公的弘农杨氏,今后也要为国朝所用。那试问将来还有多少人还敢以汉士自居?”
“钟公这一手假道伐虢之功,远胜于其余诸公!”
然后又对钟繇道:
“下吏方才戏言耳!钟公依循制度办事,尽心为陛下解忧,哪里是什么功高震主?分明是忠良!”
钟繇道闻得此言,指着徐庶的心口道:
“若没有最后这句阿谀之语,我便相信这方寸之地一片赤诚了!”
徐庶哂笑道:
“庶怎么不赤诚了!分明是在赤诚地讨好钟公嘛!”
钟繇顿时捧腹。
而旁人暗暗不齿,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随后众人闲谈一番,其实就是变着花样地拍马屁。
钟繇自我陶醉了一番,想起还有要事,便将徐庶喊到一旁,神秘兮兮地问道:
“元直与刘备关羽有旧,却不知私下里是否有跟宛城通信的门路?”
此言一出,徐庶惊愕当场,汗出洽背。
第227章 当魏军开始耍流氓
钟繇乃宦海的人精。
见徐庶如此姿态,顿时眯目:
“怎么,还真有暗通关羽?”
这一刻。
徐庶仿佛看到全家老小被弃市杀头的惨烈画面。
足足沉默了十息之后,才压住惧意,莞尔反问:
“若下吏辩称私下没有往来,钟公信吗?”
“信!如何不信?”钟繇似笑非笑。
“可关键是此事一旦捅到御前,天子愿不愿信,却是不好说了。”
这……
徐庶眼皮微微一跳。
看样子。
钟繇并无实证?
只是在试探?
同样在宦海浮沉多年的徐庶,知道这种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
于是心思稍转,便反过来试探对方:
“庶全家老小皆在魏土,还能行悖逆之事不成?”
“若陛下猜疑,庶自会上表辩解,绝不连累钟公!”
钟繇见他一脸凛然,沉默了数息,再度展颜:
“你一心投我门下,我若不能保你,将来谁来投我?”
“不过是见你方才戏言于我,我反戏于你而已!勿忧,勿忧!”
徐庶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并未放松警惕:
“却不知钟公为何突然打听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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