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373节

　　脚下的青石板路被他们踩得“噔噔”作响，沿途遇到的花盆、石凳，也顾不上避让，偶尔撞到一两件，发出“哐当”的声响，更是让人心慌意乱。

　　可他们不知道，今儿恰逢林黛玉从苏州回荣国府，贾母念及外孙女一路舟车劳顿，特地吩咐府里的人，务必将府邸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净整洁，连犄角旮旯都不许放过。

　　因此，这会子虽已夜深，但府里负责洒扫、整理的下人还没散去，不少人还在各个院落里忙碌着。

　　方才婆子的尖叫声穿透力极强，很快就传到了附近的几个院子。

　　正在西跨院收拾杂物的几个丫鬟、婆子，听到喊声后先是一愣，随即慌慌张张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哪里有贼？！”

　　“快去找林管家和赖管家！府里进贼了！”

　　不一会儿，荣国府后院就是亮起了一盏盏灯笼，人影攒动，呼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一个正在院子里搬运桌椅的小厮，恰好撞见了狂奔而来的黑衣人，他吓得“妈呀”一声，手里的椅子“哗啦”一声摔在地上，转身就想跑。

　　刀疤脸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厮的后衣领，将他狠狠甩在地上，低喝：“不想死就闭嘴！”

　　小厮被摔得七荤八素，看着刀疤脸凶狠的眼神和腰间的短刀，吓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敢出声，只能蜷缩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这短暂的耽搁，已经让后面追赶的下人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喊：“往西角门方向跑了！快拦住他们！”

　　刀疤脸心头一紧，对着众人喊道：“别管他！赶紧走！”

　　一众黑衣人不敢停留，继续朝着西角门方向跑去。

　　堪堪到了西角门，斜刺里突然冲出来几个手持木棍的家丁。

　　不得不说，贾敬回府之后做的事情还是颇有意义。

　　若是换作之前的那些个家丁，这会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这些家丁是听到动静后赶来的，虽然吓得脸色发白，但还是壮着胆子挡在了门口，大喊：“别……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刀疤脸看着挡在门口的家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想到水溶的吩咐，又强行压了下去。

　　他咬牙说：“不想死的就让开！我们只是借路！”

　　可那些家丁虽害怕，却也知道若是让贼人跑了，自己也难逃责罚，硬是死死地挡在门口，不肯退让。

　　双方僵持之际，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更多荣国府的家丁赶来了。

　　刀疤脸知道不能再等了，对着身旁的几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开路！，别伤及人命！”

　　刀疤脸话音刚落，身旁几个黑衣人立刻抽出腰间佩刀。

　　他们没有用锋利的刀刃，而是翻转刀柄，将厚重的刀背对准挡门的家丁。

　　为首的黑衣人率先上前，手臂猛地发力，刀背“嘭”的一声砸在最前面那家丁的胳膊上。

　　那家丁只觉手臂一阵发麻，手中的木棍“哐当”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喊疼，就被另一个黑衣人的刀背击中后背，踉跄着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其余家丁见状，虽心中发怵，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挥舞木棍反抗。

　　可他们毕竟只是刚上任不久，哪里是这些常年厮杀的黑衣人的对手？

　　黑衣人动作迅捷，刀背接连落下，有的砸在手腕上，有的敲在肩头，没一会儿功夫，几个家丁就全被敲得哀嚎着倒地，抱着被砸的部位蜷缩在地上，再也没了反抗之力。

　　刀疤脸看都没看地上的家丁，对着身后众人急喝：“走！”

　　一行人刚要抬脚冲出西角门，东边方向突然传来一道暴喝声：“贼子休走！”

　　刀疤脸心中一凛，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见一道寒光从东边急射而来。

　　竟是一柄通体黝黑的大枪，枪尖泛着冷冽的锋芒，直直朝着他的面首刺来！

　　他瞳孔骤然收缩，求生的本能让他猛地向旁边侧身，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嗤啦”一声，大枪的枪尖擦着他的衣襟划过，深深扎进了旁边的木门，枪杆还在微微震颤。

　　刀疤脸看着那柄深深扎进木门、只剩半截枪杆在外微微震颤的大枪，心脏狂跳不止，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莫名打了个寒颤。

　　方才那枪的力道与准头，绝非普通护卫所能拥有，他脑子里闪过些许不敢置信，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勇，勇毅侯？”

　　话音刚落，东边就传来一道轻哼声，满是不屑：“对付你们这等藏头露尾的小贼，哪里需要侯爷亲自出马？”

　　随着声音响起，一道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来人一身劲装，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锐气，竟是贾琮。

　　只见他从身旁抽出一把宝刀，刀身出鞘时发出“噌”的一声轻响，随后脚下发力，身形如箭般朝着一众黑衣人冲去。

　　刀疤脸见来人并非勇毅侯，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可看到贾琮周身那凌厉的气势，又瞬间提起了警惕。

　　他知道不能恋战，对着身后的黑衣人急喝：“拦住他！”

　　几个黑衣人立刻会意，手持佩刀迎了上去。

　　贾琮却丝毫不惧，手中宝刀挥舞，刀光闪烁间，就与黑衣人战在了一起。

　　只听“当啷”几声脆响，迎上来的几个黑衣人的佩刀竟被贾琮的宝刀砍出了缺口，他们只觉手臂发麻，虎口生疼，心中满是震惊。

　　贾琮趁势而上，宝刀横扫，朝着一个黑衣人的腰间砍去。

　　那黑衣人连忙举刀格挡，可哪里挡得住贾琮的力道，“咔嚓”一声，佩刀被拦腰斩断，宝刀余势未减，擦着他的腰间划过，带起一片血花。

　　黑衣人惨叫一声，捂着伤口倒在地上。

　　其余黑衣人见贾琮如此勇猛，皆是心生惧意，进攻的动作也慢了几分。

　　刀疤脸看着贾琮三两下就伤了自己的手下，眼神愈发凝重。

　　他知道再拖下去，等荣国府的大部队赶到，所有人都得被困死在这里。

　　当下也顾不上多想，对着身后还没来得及冲出去的黑衣人下令：“你们快走！从西角门出去，我来断后！”

　　剩余的黑衣人对视一眼，虽有犹豫，但也清楚此刻不是磨叽的时候，当即朝着西角门狂奔而去，只留下刀疤脸一人面对贾琮。

　　贾琮见黑衣人要逃，刚想提刀去追，刀疤脸就挥着佩刀挡在了他面前，刀刃带着风声直劈而下。

　　贾琮反应极快，侧身避开的同时，宝刀顺势向上一挑，精准地架住了刀疤脸的佩刀。

　　“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两人手臂同时一麻。

　　刀疤脸借着这股力道向后退了两步，眼神死死盯着贾琮，不敢有丝毫松懈。

　　眼前这小子身手不凡，力道更是惊人，跟他硬拼绝非对手，只能靠着多年厮杀的经验寻找破绽。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刀疤脸招招狠辣，专挑贾琮的要害攻击，可贾琮总能恰到好处地挡下他的攻势，甚至还时不时发起反击，逼得他连连后退。

　　又一次对拼后，刀疤脸被震得虎口开裂，佩刀险些脱手。

　　眼角余光瞥见已经跑到西角门门口的黑衣人，刀疤脸咬了咬牙，突然佯装进攻，将佩刀高高举起，做出要全力劈砍的姿态。

　　贾琮果然上当，连忙举刀准备格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刀疤脸左手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猛地朝着贾琮的脸撒去！

　　白色的石灰粉瞬间弥漫开来，贾琮下意识地闭眼转头，可还是有不少石灰粉进了眼睛，顿时觉得眼睛刺痛难忍，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手中的宝刀也慢了半拍。

　　“卑鄙！”贾琮怒喝一声，强忍着眼睛的疼痛挥刀乱砍，试图阻止刀疤脸逃跑。

　　可刀疤脸早已抓住这个机会，转身就朝着西角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嘲讽：“小子，下次交手，记得多留个心眼！”

　　刀疤脸脚下不停，眼看就要冲出西角门与下属汇合，可眼角余光扫过门口时，却发现那几个本该早已逃远的黑衣人竟全都愣在原地，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都杵在这儿做什么？！”刀疤脸又气又急，厉声喝道，“还不快跑，等着被人抓吗？”

　　他一边喊，一边快步上前，伸手就想扒拉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催他们赶紧离开。

　　可手指刚碰到那黑衣人的胳膊，刀疤脸自己也瞬间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顺着那黑衣人的目光望去，西角门外的空地上，不知何时竟整整齐齐站着三排士兵。

　　这些士兵身着统一的铠甲，腰间佩刀，手中端着的不是常见的长枪或大刀，而是一根根乌黑发亮的铁棍。

　　三排士兵呈扇形排列，每一根“铁棍”的都直直对准了他们，黑洞洞的口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嘴。

　　最前排的士兵面无表情，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锐利，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立刻扣动扳机。

　　刀疤脸的心脏“咚咚”狂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刚才那点子因逃脱而生出的几分侥幸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西角门外的空地上，除了列队的士兵，还横七竖八地倒着一排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身上没有明显的刀伤，有的只是胸口或脖颈处一个小小的血洞，鲜血正从血洞里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显然，这些手下是被眼前这批士兵解决掉的，可他们是什么时候动手的？自己竟半点动静都没察觉到！

　　刀疤脸的目光再次落在士兵手中的“铁棍”上，脑子里突然闪过方才与贾琮交手时的场景。

　　那时他正撒石灰粉脱身，隐约听到院墙外传来几声沉闷的巨响，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

　　可此刻回想起来，那几声巨响竟与之前他们试图翻墙进勇毅侯府时听到的的声音一般无二！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刀疤脸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哆嗦着，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音。

　　他终于明白，那些所谓的“铁棍”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兵器，而是能发出巨响、瞬间夺走人性命的大杀器！

　　身后的黑衣人早已没了先前的狠戾，攥着佩刀的手不断发抖，忍不住朝着刀疤脸问道：“头……头儿，咱们怎么办？”

　　刀疤脸死死盯着那些“铁棍”，喉咙里发紧，连咽了几口唾沫都难以缓解心头的恐惧。

　　他征战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

　　可从来没见过这般整齐划一、威慑力十足的阵型，更没见过这种能瞬间取人性命的“铁棍”。

第412章 宫阙风紧

　　皇宫里。

　　宫门口的鎏金铜狮在腊月的寒风里泛着冷光，檐角的风铃被吹得叮当作响，却没半分热闹气，反倒衬得周遭愈发寂静。

　　安朔帝裹着一件玄色织金云纹的大氅，双手拢在暖炉里，目光却紧紧锁着宫道尽头的方向，连指尖都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

　　近几日御书房的烛火就没断过，案上堆着的奏折大多印着“急”字。

　　临近年底，大同、辽东、宁州几地急需在明年开春的时候恢复耕种，加上赵驹之前从扬州城传回来的消息，甄家勾结军营官员、暗地里打造军械的事，像根刺似的扎在他心里，不除不快，却又得仔细筹谋，生怕打草惊蛇。

　　“陛下，天寒地冻的，您已在这儿站了近半个时辰，不如先回大明殿那边等着？侯爷亲自带着银子赶路，想来也快到了。”

　　旁边的小太监轻声劝着，手里还捧着一件备用的狐裘，想给安朔帝再添一层。

　　安朔帝却摆了摆手，目光没从远处挪开，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透着坚定：“不必，朕在这儿等，心里塌实。”

　　他何尝不知道外面冷？

　　可一想到赵驹要带回来的银子，那是能解大同、辽东、宁州燃眉之急的救命钱，是能让朝廷继续招兵买马的底气，这点冷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