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360节
“啊!!”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贾宝玉的痛呼瞬间在院内响起。
“老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贾宝玉疼得眼泪直流,连连后退,想要躲开贾政的责罚。
可贾政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肯轻易放过他?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贾宝玉的手腕,将他按在身旁的廊柱上,鸡毛掸子一下接一下地落在贾宝玉的身上,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力道。
“让你不读书!让你整日里就知道游手好闲!”
贾政一边打,一边怒声斥责。
“啊!!”
“老爷饶命!”
贾宝玉哭得撕心裂肺,起初还会求饶,到后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身上也渐渐浮现出一道道红痕。
丫鬟们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情:“老爷,您饶了二爷吧!二爷知道错了!”
贾政打了许久,手臂都有些发酸,看着贾宝玉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的火气才稍稍平息了些。
他扔掉手中的鸡毛掸子,喘着粗气,指着贾宝玉厉声说道:“今日暂且饶了你!若再让我发现你不务正业,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说完,便甩袖离去。
贾政前脚刚走,王夫人就‘恰好’急匆匆地从外面赶来。
她一进院子,就看到跪在地上、哭得满脸泪痕的贾宝玉,身上的衣服还沾着尘土,一道道红痕清晰可见。
“我的儿啊!”王夫人瞬间红了眼眶,快步上前将贾宝玉搂进怀里,心疼地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虽然是贾母的主意,叫贾政在贾宝玉想要去找林黛玉的时候狠狠地将人给收拾一顿,叫他下不了床。
可每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忽然来这么一遭,换做是铁打的身子也会熬不住啊!
这会王夫人心疼贾宝玉之下,竟是隐隐希望林黛玉这会早些回到荣国府,尽快结束贾宝玉这一下床就又要被打的生活……
王夫人将贾宝玉搂在怀里,心疼得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一边对着周围的丫鬟厉声吩咐:“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上好的金疮药取来!再打盆温水,给二爷擦干净身子!”
丫鬟们不敢耽搁,连忙分头行动。
第399章 王夫人的意图
很快,药和水都端了上来。
王夫人亲自为贾宝玉褪去素色绫绸外衣,目光触及他背上纵横交错的红肿鞭痕时,指尖刹时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那伤痕深的地方泛着青紫,浅的也肿得老高,一看便知贾政下手极重。
“我的儿,忍着些,上药会有点疼,上完药就好了。”
她声音柔得发颤,拿起沾了金疮药的棉棒,指尖悬在伤痕上方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涂抹。
药粉触到破损的皮肤,瞬时腾起细密的刺痛。
“嘶……”
贾宝玉趴在铺着软垫的榻上,疼得眉头拧成一团,腮帮子绷得紧紧的,牙齿几乎要咬碎。
他本想痛呼出声,却发现方才被贾政训斥时喊得太急,嗓子早哑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微弱的抽气。
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将里衣浸出一小片湿痕。
上好药、用干净纱布轻轻裹好伤处,王夫人又仔细收拾了药碗棉棒,这才用帕子抹着眼泪,脸上带着化不开的愁容,脚步匆匆朝着贾母的院子去。
一路上遇到的丫鬟婆子,见她双眼红肿、神色悲戚,都识趣地不敢多问,只恭恭敬敬地侧身行礼避让,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踏入贾母屋门,便见老太太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捻着一串紫檀木佛珠,双目微阖似在闭目养神。
屋角的铜炉里燃着安神香,袅袅青烟缠绕着阳光,倒添了几分静谧。
听到轻缓的脚步声,贾母缓缓睁开眼,瞥见王夫人红着眼圈、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模样,先是沉默片刻,随即了然地叹了口气。
自从林黛玉回了扬州城,这样的场景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上演一次。
“鸳鸯,”
贾母对着身旁侍立的大丫鬟吩咐,声音带着几分明显的疲惫,“你去库房里挑些上好的当归、党参,再拿两盒凝神补心丸送过去,叫宝玉好好养伤,别再胡思乱想折腾自己了。”
鸳鸯闻言,脸上却露出几分难色,躬身回话时语气带着犹豫:“老太太,不是奴婢不肯去,实在是库房那边的补药已经送得差不多了。
前几日三姑娘说身子虚,取了些阿胶补气血;大奶奶管家劳累,也拿了些人参须子泡茶;
加上前阵子宝二爷伤着时送去的那些,如今库房里剩下的多是些寻常药材,上好的滋补品还得等府里出去采买的人回来才能补上。”
贾母闻言一愣,眉头微微蹙起。
她的库房向来充盈,各式名贵药材按品类分装在紫檀木柜里,几乎堆得满满当当,怎么这才多久,竟短缺到连给宝玉用的补药都拿不出来了?
她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佛珠,眼下宝玉伤势要紧,总不能让他亏了身子。
思索半晌,贾母重新开口:“我记得之前隔壁侯爷不是送了些上好的长白山红参,说是给探春她们姐妹几个补身子?
你去一趟她们院子,跟探春说,先把那些红参拿过来给宝玉用着,等府里的采买回来,再加倍给她们补上,让她们别多心。”
“是,奴婢这就去。”
鸳鸯领命,脚步匆匆地退了出去,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微风。
屋中只剩贾母和王夫人二人。
王夫人依旧用帕子捂着脸抽噎,肩膀一抽一抽的,连带着身上的素色褙子都跟着晃动。
贾母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泛起几分烦躁。
若是换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这般哭,倒还有几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意味;
可王夫人已是四五十岁的人,这般当众垂泪,在她看来多少有些失了主母的体面,甚至有些辣眼睛。
她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行了行了,别哭了。老二下手有分寸,知道宝玉是娇养长大的,看着打得厉害,实则没伤着筋骨。
在床上躺个三五日,再用些补药调理,也就好了。”
王夫人抹了把眼泪,抬起通红的眼睛,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担忧:“老太太,话是这么说,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自从林丫头回了扬州城,宝玉就跟丢了魂似的,每隔十天半个月就闹这么一出,一闹就挨顿打。
宝玉从小就体弱,哪遭得住这样反复折腾?再这么下去,别说读书上进了,身子骨都要被打垮了!”
贾母端起桌上的汝窑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眼神沉了沉。
她何尝不知道这样不是办法?
可林黛玉远在扬州,隔着千山万水,就算她想让人把人接回来,也得先摸清林家的意思,有赵驹在旁掇拾,她那女婿未必肯轻易放人回荣国府。
面上依旧维持着一贯的淡然,贾母放下茶盏时,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气:“这事能怨我?
要不是那天晚上你们母子俩对着玉儿摆脸色、说些不中听的话,把人惹得寒了心,玉儿能这般不告而别,跟着赵驹回扬州城?”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夫人心上,让她瞬间止住了哭声。
她垂着头,手指紧紧绞着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与贾母对视。
中秋节那晚的事,确实是她们母子理亏。
贾母看着她这副默认的模样,心中的郁气更甚,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玉儿进荣国府还没到一年,我这老婆子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跟我的乖外孙女儿相处,就这么被你们硬生生逼得回了扬州城!
现在宝玉闹成这样,你倒先来我这儿哭委屈了?”
王夫人被说得满脸通红,嘴唇动了动想辩解,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见王夫人依旧低着头,抽噎声虽小了些,却还是没停,贾母心中的不耐烦越发浓烈。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要不然索性直接告诉宝玉,说玉儿已经回扬州城了,短期内不会回来,省得他天天惦记着去找玉儿,闹得府里鸡犬不宁!
只是后面的烂摊子,不管他是哭闹还是疯癫,都得你们夫妻两个自己收拾,别再来烦我!”
王夫人闻言,面色瞬间僵住,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慌乱,下意识就想出声拒绝。
开什么玩笑!
现在贾宝玉见不到林黛玉,脾气本就越发暴躁,整日里除了念叨“林妹妹”,就是跟丫鬟们发脾气,也就只有贾政动手教训时,才能勉强压得住他。
要是真把“林黛玉回了扬州城,还是被他向来有意见的赵驹带回去”这事说透,以宝玉那执拗性子,还不得闹翻了天?
她张了张嘴,看着贾母冷硬的神色,心中虽有顾虑,却还是硬着头皮试探性地说道:“老太太,依儿媳看,与其这么瞒着宝玉,倒不如……倒不如您写封信去扬州城,叫林丫头回顺天府来?
只要林丫头回来了,宝玉定然就安分了,府里也能少些折腾。”
这话刚说完,贾母就“咚”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眼底掠过一丝嘲讽,冷笑一声:“怎么?这会子对人家没意见了?
也不知道前些日子是谁,天天在我这儿给玉儿上眼药,一会儿说她身子娇弱、不好生伺候长辈,一会儿又说她性子冷僻、不合群,怎么这会儿倒盼着她回来了?”
王夫人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低下头,讪讪地笑了笑,声音也低了几分:“老太太,您瞧您说的,那都是儿媳一时糊涂。
宝玉什么性子您也知道,愿意跟林丫头亲近,如今见不到人,才会这般闹腾。
这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不仅宝玉的身子熬不住,府里也不得安宁,传出去还得让人笑话咱们荣国府治家无方不是?”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打量贾母的神色,见老太太依旧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又补充道:“您老人家放心,等林丫头回来,儿媳定然好好待她,每日里亲自过问她的饮食起居,绝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贾母闻言,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眼神里满是不以为然:“现在知道说这些漂亮话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王夫人紧绷的侧脸上,语气也沉了几分,“你这般不待见玉儿,什么原因我心里清楚。
不就是当年敏儿未出阁时常跟你争些小玩意儿,让你落了面子,后面又见敏儿嫁进林家时,十里红妆、风光盖过了你,你心里就一直不痛快?
可现在敏儿都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你还揪着那点陈年旧事不放,有意思吗?”
王夫人的身子猛地一僵,头垂得更低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贾母这话,正好戳中了她心底最深的结。
当年贾敏是贾代善夫妻两个最疼爱的女儿,出阁时的排场让京中所有贵妇都羡慕,而她嫁进荣国府时,虽也是正头主母,却总觉得在贾敏面前矮了一截。
如今见林黛玉这般得贾母疼惜,她便忍不住将之前对贾敏的不满,迁到了林黛玉身上。
贾母看着她这副默认的模样,心中的火气又上来了些,声音也提高了些许:“更何况,跟你闹矛盾的是敏儿,跟玉儿这个小辈有什么关系?
她一个从小没了母亲的孩子,千里迢迢来投奔咱们荣国府,本就够可怜的了。
你作为当家主母,不想着好好照拂,反而处处针对,就因为那点无关紧要的小事,让她在府里受委屈。
这事说出去我都替你感到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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