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306节
王熙凤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苦笑道:“敬大伯,您也知道,公公他不管是,二叔如今又只管外头那些大事,像内宅这些琐碎繁杂之事,他向来不耐烦过问。
侄媳妇思来想去,您是咱们贾家的族长,又是进士出身,学识渊博、德高望重,府里上下谁不敬您三分?
这事若您不管,只怕日后闹大了,更损咱们贾家的颜面啊!
到时候,外面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议论咱们贾家呢。”
贾敬沉默片刻,目光缓缓落在王熙凤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想到王熙凤如今怀着身孕,还要为府里这些糟心事操心,着实不易。
他终是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且细说说,现在到了什么地步?”
王熙凤见他松口,立刻打起精神,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地说道:“别的暂且不提,单说库房里的东西,这些年对不上账的不知有多少。
那些管事的婆子们,一个个精明得很,明的暗的都在捞油水。
就连姑娘们的胭脂水粉,她们都要刮一层油水,仿佛不从里面捞点好处就吃了大亏似的。
更可恨的是,外头庄子上送来的年例,经过层层盘剥,到府里剩个六七成都算他们下手轻的了。
有些贪心的,甚至只送来三四成,还找各种借口搪塞。
长此以往,这府里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贾敬听闻王熙凤所言,面色微微一沉。
他看向王熙凤,“你今日特意来找我,莫非是想让我以族长之名,出面整顿家风?”
王熙凤赶忙点头,神色急切:“正是如此!敬大伯,只要您发句话,那些刁奴定然不敢再阳奉阴违,肆意妄为。”
贾敬并未立刻应声,而是沉吟良久,脑海中思绪流转。
他突然出声问道:“琏哥儿可知此事?”
王熙凤主动来找自己求助,这举动有些不太寻常,不像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莫不是贾琏在她背后撺掇怂恿?
倘若真是这样,那贾琏倒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对家里的事情还算上心。
王熙凤神色一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讪讪道:“他……他整日在外头忙得不可开交,这些内宅的琐碎之事,他哪里会过问?”
提起贾琏,王熙凤心中就满是怨愤和后悔,恨不得给当初的自己几个耳光。
那秋娘可真是个祸害。
原先秋娘还没进府的时候,贾琏虽说行事荒诞不羁,但好歹也会帮忙操持一些荣国府外边的事务。
可自从秋娘进了府,贾琏整个人就像变了样,整天都窝在秋娘的院子里,醉生梦死,对之前那些事务也不管不顾了。
这可就苦了政二老爷。
原本有人帮忙分担些的家务事如今全落在他一人肩上,压力陡然增大,连和那些清客相公闲聊放松的时间都变得少之又少。
不过好在赵驹帮忙给他谋了个鸿胪寺的清闲职位,下值时间比原来还要早一些,这才让他有了一些空闲。
贾敬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但也没再往深处想。
毕竟,贾琏如今这副模样,已然是堕落到了极点,似乎也没什么更差的空间了。
贾敬思索片刻,觉得还是得先让贾母知晓此事,免得人家多心误会。
于是,他对着王熙凤说道:“琏哥儿媳妇,你如今管着荣国府的中馈,这可是婶娘亲自点的。
若是证据确凿,你大可自行将那些放肆的下人处理了。
想来就算婶娘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王熙凤闻言,面上露出苦涩之色,赶忙解释道:“敬大伯有所不知。
那些个下人,不是跟老太太沾亲带故,就是和大太太、二太太有些关系。
侄媳妇就算一时半会把人给处理了,她们转头就能跑到老太太那边去求情。
偏生老太太耳根子又软得很,经不住她们几句话。
这一来二去,她们还不得更加放肆,愈发无法无天?”
贾敬微微蹙眉,心中踌躇了片刻。
他实在不忍心见着王熙凤挺着个日渐沉重的肚子,还为府中这些烦琐之事上下奔波、操劳不已。
可他虽身为贾家的族长,但荣国府与宁国府毕竟分属两府,各有其主。
荣国府中,有贾母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祖宗坐镇,他即便身为族长,贸然插手荣国府的事务,也实在多有不便。
贾敬沉吟良久,而后缓缓开口道:“等会儿我去一趟西府,跟你婶娘提一提这事。
你如今身子重,莫要为了这些事太过操劳,好好养胎才是眼下最要紧的。”
王熙凤一听这话,心中顿时焦急起来。
她心里清楚,跟贾母说这事,以贾母的行事风格,大概率只是轻描淡写地提点责骂几句,根本无法解决问题,那跟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她不顾事后可能会惹来贾母的怪罪走这一趟,不就是盼着贾敬能凭借族长的身份和威望,出手帮忙彻底整治荣国府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儿?
王熙凤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哭丧着脸:“敬大伯,您有所不知啊!西府那边公中的银子,一天比一天少,如今已然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了!
再这样下去,西府这边迟早连日常开销都难以维持,真要喝西北风了!”
贾敬手中原本端着的茶盏,“咚”地一声重重搁在案上,溅出的茶汁在描金的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他脸上的淡然神情彻底消散,眼神也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直勾勾盯着王熙凤:“入不敷出?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
每年秋收时各个庄子的收成,再加上各处商铺的红利,就算平日里生活再铺张些,也断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王熙凤见贾敬终于动容,心中一喜,忙不迭地从袖中摸出个油布包,一层层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几张皱巴巴的账页。
“敬大伯您瞧瞧,这是上个月的采买账。”
王熙凤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账页上的记录,“就说那东市的锦缎,明明市价三两一匹,可账上却明目张胆地写着五两;
还有每年给老太太办寿宴用的海参,十斤里头竟掺了三斤泡发的琼脂,可账面上却按足斤足两的干参价钱来算。
这一笔笔算下来,每月就得多出几百两的窟窿!”
她越说越急,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继续说道:“我查过库房,前年存的那批官窑瓷器,如今整整少了一箱子;
库房里的银锭子,也被换成了掺了铅的成色。
那些下人瞧见府里平日进项不少,就以为是什么金山银山,可再厚的家底,也经不住他们这般肆意挥霍啊!”
贾敬的手指缓缓划过账页上那些歪歪扭扭的数字,指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久居玄真观潜心修道,出山后也是大部分时间待在军中,却是没想到,家里这等中饱私囊、蝇营狗苟之事,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更何况荣国府代表着贾家一半的脸面,真要败落了,宁国府也脱不了干系。
更让他忧心的是,荣国府那边有贾母坐镇,本应是家风严谨、秩序井然,可如今却呈现出这般模样。
那宁国府这边,没有了贾母的威严震慑,情况只怕还要更糟……
贾敬回到宁国府接手管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彻查库房的账目。
原本他出家时,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
即便贾珍在宁国府一手遮天,身边没有长辈约束,生活奢靡一些,以库房里的银子储备,也足够他挥霍一辈子的了。
更不必说,宁国府每年在各地的庄子还有额外的收成进账。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原先被摆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的库房,等到他去查账的时候,竟变得有些空旷寂寥,许多贵重物品和银两都不翼而飞……
起初,贾敬还以为是宁国府库房里的那些家私被贾珍那个孽障败得干干净净,或者被他暗中收走了。
但转念一想,贾珍终究是他的儿子,几次被赵驹收拾不说,还被他剥夺了族长的位置,甚至爵位也没了,后面更是惨遭去势,怎一个惨字了得?
库房里的那些银子,就当是对他所受苦难的补偿了。
可如今细细想来,莫不是自己冤枉了他?
毕竟,在他没回府之前,贾珍好歹也是贾家的族长。
倘若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他大可直接从公中抽调,又何须将库房搬空?
想到此处,贾敬目光中闪过恼火之色。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对着王熙凤说道:“这事你不用再管了,改天我得了空,找几个精明能干的账房先生来,把两府的账都彻彻底底地查一查!”
王熙凤见贾敬如此说,知道这事有了着落,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敬大伯!那侄媳妇就先回府了。”
贾敬这会心情不佳,无心与她多言,便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王熙凤带着平儿一路往荣国府赶,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
回到自己院子里,王熙凤看了看日头,估摸着这会王夫人应当正在贾母屋里伺候。
她略一思索,便对着一旁的平儿吩咐道:“去把周瑞家的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找她。”
平儿应声而去,不多时便领着周瑞家的回来了。
周瑞家的避开一众丫鬟婆子,轻手轻脚地走进王熙凤屋里。
她先是下意识地看了眼王熙凤那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而后,周瑞家的低着头,声音压得极低,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奶奶可是有什么事?”
此时,周瑞家的态度比先前更显恭敬几分。
原先她只是隐隐猜测王熙凤肚子里的孩子是赵驹的。
可自从王熙凤身边突然多了个张嬷嬷,再加上之前她有意无意地在赵姨娘那边打听到的消息,种种迹象让她几乎可以确定,王熙凤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赵驹的!
有了这层关系,她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王熙凤,给自己惹来麻烦。
王熙凤靠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榻边的流苏。
她看着周瑞家的,开门见山地问道:“周大娘,太太最近可有在放印子钱?”
周瑞家的闻言一愣,显然没料到王熙凤突然会问这个。
但她还是如实回道:“自从姨太太一家人进了荣国府之后,太太就再也没有放过印子钱了。”
王熙凤闻言,心中暗骂薛姨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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