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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81节

  陛下天质英断,睿识绝人,可为尧、舜、禹、汤,百废俱举,此则在陛下一振作间而已。

  陛下之雄才伟略天下臣工皆慑服之,今贸然言退,天下震惊,太子年幼,必然举止失措,进退皆难。

  伏望我陛下善养龙体,然后回宫视朝,举百废而绝百弊,则我大汉粲然大兴可望,千秋万世以后传之子孙,则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刘彻动容了,振作着想要坐起,可身子还没有坐直,又道:“现在,朕连这南阳郡中的流寇大盗都解决不了,又何以言举百废而绝百弊。”

  宛城外二十里亭血战后。

  南阳郡中的大盗梅免,白政,暂时是退了,可不代表放弃了,一直就在盯着南巡队伍,抽冷子就来个狠的。

  作为天子,人在此地,却连一郡之患都难以平息,又何以治国平天下?

  董仲舒知道属于自己的劫难正式开始了,但也是儒家的劫难,陛下不能退,他们也没有退路,沉着声音,“陛下,微臣愿往贼巢,招安群盗。”

  “招安?”

  “微臣若不能说降梅免、白政,甘愿受死。”

  “朕不是不信任博士,只是……”

  “只是微臣有一句话必须明言陛下,微臣如若完成使命,望陛下日后对读书人稍加尊重,委以重任。”

第129章 可为

  陛下为了尊儒做了很多努力,两度尝试,甚至险失帝位。

  但是,陛下始终未将大量的儒生扶上高位,所谓的提携奖掖,停留在口号之上。

  自陛下登极以来,全朝已有七十七位公卿,仅有六人被称为儒生,而且这六人中,主父偃、公孙弘只为治《春秋》的儒生,实际的政治立场却和儒家大相径庭。

  大汉建国八十载,一直是道心、法骨,儒,不过是层皮而已。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设立太学”,都是陛下为了稳固皇权的手段。

  陛下希望儒家能从《春秋》里找到依据,希望借天意来神化皇帝的正统性,但不希望皇权被约束,更对经学家的治国理念,法先王,施德教兴趣缺缺。

  陛下对于武功盛德的渴望,使得怹某种程度上以功利主义为先,怹的雄心和能力也不允许自己被某一人、某一学说彻底牵绊住。

  怹只愿意相信那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效果,能让天下人崇拜怹、记住怹的主张,而阻碍这一切的注定将被摒弃。

  是以,太子储君都不让怹满意。

  儒家的符瑞说和大一统理论,陛下欣然拿来为我所用,而不与民争利等观念,陛下总是表现这不存在,至于灾异说,陛下虽然关心,但从来不以为其咎在己。

  从始至终,陛下都认为自己那一套急功近利、实用至上的治国之术,能带领大汉走向太平盛世。

  在陛下的眼中,儒家只是工具。

  贤时便用,不贤则弃。

  哪有什么在乎的呢?

  董仲舒的“稍加尊重,委以重任”,让刘彻有了短暂的尴尬,旋即便消失不见,“此等小事,朕都依你,不过博士担此重任,不知所用些何人啊?”

  “臣单骑即可。”

  董仲舒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在南阳多日,所有人逐渐了解此地群盗故事,梅免、白政在此作乱已有十余年,历任郡太守、都尉都无法镇压下去。

  这与太守、都尉的能力无干,在陛下的“励精图治”之下,杀人的速度赶不上流民盗贼滋生的速度,换作谁来也不行。

  本以为董仲舒毛遂自荐招安群盗,会请期门郎、南阳郡兵齐出威慑,不成想凭一人一剑荡平群盗?

  吾丘寿王的脸上露出急切之意,其他人则充满玩味,这是去送死?

  刘彻却不给反悔的机会,便道:“既然博士如此说,那朕就依博士,朕乏了,博士就请自去吧!”

  龙目微阖,刘彻很是清楚,不论朝中的帝党如何努力,那不孝的太子储君都不可能让南巡队伍撤回关中,如果不解决南阳盗情,那篇上下求索的心得体会都没办法写。

  以梅免、白政的势力,如果不求朝廷派遣大军前来,就这一千多期门郎和几千南阳郡兵想突入山林,捣碎贼巢,根本不可能。

  事已至此,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董仲舒愿意去就去,事成,皆大欢喜,天下人也能看到皇帝的龙威依然存在,震慑朝野上下的有心之人,事不成,左右董仲舒一条人命,没什么在乎的。

  陛下似乎睡着了。

  围绕在龙床旁边的众人默然退下。

  从南阳郡都尉王温舒手中取得贼巢的大致位置后,董仲舒就准备动身。

  吾丘寿王相送。

  “老师,使得吗?”

  “子赣,为了儒家,使得!”

  董仲舒坚定道。

  上君明确地不支持儒家,甚而是排斥儒生,如果天下交到上君的手上,上君有意打压,百家群起而攻之,儒家就可能要消亡了。

  儒家必须支持看似支持儒家的陛下。

  而陛下生出了“退”意,这是儒家不能接受的,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为了提振陛下的雄心,唯有招安南阳群盗,解决民乱。

  “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吾丘寿王无奈道。

  民乱已经十多年了,梅免、白政的势力和经验都很丰富,老师既没有兵,又没有资源,凭什么说降他们?

  再加上时间也不多,南巡队伍和南阳郡盗缠斗的事,现在恐怕传遍朝野了,再僵持下去,弄得满城风雨,世人皆知,陛下的能力、圣名就要饱受质疑了。

  所以,老师面对的情况,是时间紧,任务重,难度大。

  作为世间顶级智者,吾丘寿王不明白老师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董仲舒望着门生,缓缓说道:“最高的斗争艺术,是通过谋略和外交手腕来完成的,我在胶西国待了三年,那残暴凶狠的胶西王都没能杀了我,这南阳郡盗还能比胶西王更残暴、更凶狠吗?”

  不论在哪个学说中,向善向美皆是人的天性,很难彻底泯灭,只是每每被欲望和仇恨灼烧、扭曲。

  然而纯正的灵魂、纤弱的生命总能唤醒这一切,虽然只在某一瞬间。

  胶西国中,胶西王刘端不是没有机会杀了他,但在关键时候,却没下的了狠手,给了他死里逃生的机会。

  南阳贼巢再凶险,也抵不过在胶西国相府,他相信自己能活着回来。

  “老师,或许上君接过大汉江山,世人会活的更好。”吾丘寿王沉吟道。

  他在中朝之中侍奉了陛下近二十年,接触过无数隐秘,尤其是宗室中人身上发生的事,简直触目惊心。

  几乎没有好玩意,或者说,都不是个玩意。

  可以说孝文帝、孝景帝、陛下、上君就是这四代宗室人中,特别是皇子中比较拟人的了。

  但他发现,随着陛下登极时间越来越久,陛下的许多举止,也逐渐不太拟人了,陛下不似孝文帝那般自律,为了自己的私欲,倾尽天下之藏在所不惜。

  别的不说,为了出仕,为了盐铁之利,商人的东郭咸阳、孔仅献上了三十万金,并保持十年如此,陛下获得金钱后是如何做的?

  为了长安能有玩乐之地,立刻就要大兴土木,修建建章、桂、北、明光四座华宫,这样的君主,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明君啊。

  董仲舒沉默不语。

第130章 上山

  “寨主,汉使董仲舒独在山涧叫喊,奉大汉皇帝旨意,要见您。”

  在一座悬崖峭壁上,梅免听了手下人的禀报,想也不想道:“不见!不见!”

  劫掠劫到了大汉皇帝头上,也算是劫到头了,除了忧虑,梅免也有几分破罐子破摔。

  反正山寨易守难攻,汉军就是大军突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先扛着再说。

  而且,听说现在大汉朝廷也不是皇帝老儿说的算,是那位太子储君。

  虽然梅免书读的不多,但朴素的价值观推测,皇帝老儿和太子储君这对父子之间不会特别对付,要是当老子的动了真怒,可以考虑投靠那小子。

  与南阳郡衙的接触中,多少能感觉到,太守弥仆好像是太子的人,都尉王温舒似乎是皇帝的人,动了心思的梅免派出了人手与弥仆接触,希望南阳郡衙,或者说太子储君方面能给个确切的许诺。

  如果少君愿意饶恕山寨的罪过,既往不咎,再给出些好处,下山归为良民,也不是不行。

  “慢!”

  因为袭圣之事而不安的白政也在这,望着梅免说道:“老梅,朝廷的事,我来时打听了下,听说朝廷已经乱了,皇帝是被上君赶出的关中,虽说很难相信,但当今陛下与上君的斗法处在下风,很可能上君不点头,陛下连调动大军的能力都没有,汉使的到来,也印证了我的部分猜想。”

  梅免顿时惊了,想了想,却并不完全认同,“老白,不太可能吧?皇帝老儿终究是皇帝,能下诏,能动虎符,这两样到了周边郡县都尉、县尉那,谁敢不接?”

  “如果诏书、虎符到哪里都有用的话,你还会上了这山?”白政反问道。

  梅免一怔。

  白政继续道:“这是活生生的人世间,认诏书,那就是皇帝,不认诏书,就和我们一样,杀了皇帝老儿那么多人、南阳那么多郡兵,又能奈我们何?不过是个擦腚之物。”

  “老白,你这话说得我有些糊涂。”

  “我也糊涂。”

  白政叹了口气,“糊里糊涂,就落草为寇了,但是,那些朝廷、官府的人比谁都能算计,而皇帝……聪明莫过皇帝,伶俐莫过江湖,要是皇帝老儿真有办法能拿我们,就不会派那董仲舒单独上山了,我知道那是个大儒,手上有几分功夫,却不多,孤身上山,就不可能是奔着和我们厮杀来的,能将生死交给我们,显然是带着诚意来的。”

  梅免被他这番话说懵了,在那里死想,想了一阵倏地又站了起来,“老白,你能不能把话再说明白些?”

  “还要怎么明白?”

  白政就不喜欢和蠢人打交道,偏偏地,蠢人的力量却能让他坐下来心平气和说道理,心累道:“如果皇帝老儿来南阳郡前,南阳郡盗情四起,来南阳郡后,还是盗情四起,那皇帝老儿不是白来了吗?

  愚夫愚妇都多少要点脸,更何况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呢?

  所以,皇帝老儿必须要解决我们!

  但皇帝老儿又在朝廷斗争中失了势,说出的话可算可不算,指着身边那些人和南阳郡兵,是没有办法清剿我们的。

  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是以,皇帝老儿派出了董仲舒在山涧叫喊,想见我们,想招安我们。”

  “这么说,我们可以敞开了嘴问皇帝老儿要好处?”梅免终于懂了。

  “也不是。”

  白政立刻一盆冷水泼了上去,“要的太多,皇帝老儿要么拿不出来,要么兑现不了,哪怕皇帝老儿全答应下来,说不定会让我们向那位长安城中的上君讨要。”

  “讨要就讨要,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梅免逐渐失去了对皇权的敬畏之心,皇帝老儿都能认怂,那小太子又能怎样?

  白政冷冷一笑,“老梅,还记得那位冠军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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