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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77节

  “撤南巡?封关道?”

  刘据打断了郑当时的滔滔不绝,漠然道:“是想关起门来做皇帝?”

  切断关中、关东的联系,这可是秦二世的招数,不成想,在大汉又得到了提及。

  “摸摸你们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

  郑当时一滞。

  中、外两朝官吏连呼吸都停顿了。

  “主爵都尉,寡人记得汝父是霸王项羽的死忠,你郑家当真是忠义之家,世代不忘亡我汉家之心,汝死后,寡人会将汝身葬于谷城。”刘据轻声道。

  没有什么烟火气,只有无尽的杀意。

  郑当时的父亲郑君曾做项羽手下的将领,项羽死后,不久就归属了大汉,高祖皇帝下令所有项羽的旧部下在提到项羽时都要直呼其名“项籍”,郑君偏偏不服从诏令。

  高祖皇帝下旨把那些肯直呼“项籍”的人都拜为大夫,而赶走了郑君。

  自此,郑君再不入汉廷为官,死于孝文帝年间。

  时人曰:“忠义”。

  上君从法理上否定了郑家是汉臣。

  不论是郑君,亦或者坐上主爵都尉的郑当时,以及整个郑家,都不再是汉臣。

  楚霸王墓就在谷城,葬身谷城,“楚臣”之名,将贯穿郑氏始终,万劫不复。

  中、外两朝公卿、将军、列侯、宗室大臣的冷汗瞬下。

  “上君!”

  郑当时知道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跪倒在地,泣声道:“臣可死,天下不能乱啊!

  您主少国疑,陛下困于南阳,万一关东群盗起了歹心,挟天子以令汉家,转眼就是一场大乱。

  要将来关东盗情平息,臣愿意自裁谢罪!”

  叩首之声,响彻大殿。

  郑当时仰起渗血的额头,啼血之鸣道:“冠军侯霍去病、强弩校尉路博德北征南战,已携大军离朝,万一、万一,关东发生不可言的大事,群盗叩关函谷,再来一场秦末之乱,关中一马平川,长安城可以朝发夕至,到了那个时候,大好的局面,我汉家的江山社稷,又要一团糟啊,上君!”

  “百姓似水,朝廷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刘据望着闻听郑当时之言而有异动的臣子,年幼的龙吟很轻,却是那样的不容置疑,“水覆了舟,那便是百姓淹没了朝廷,古往今来,无数末代君主溺死于民海,秦廷如此,夏商周亦如此,我大汉亦无不可。

  民情如火如荼,如果这也叫大好的局面,寡人以为,大汉不妨就此而亡。”

  年少上君的气魄。

  震惊了两朝官吏。

  宁弃汉廷,不伤百姓分毫,恍惚之间,群臣像是看到了孝文帝再世,心神一凛。

  “封锁进出关中的道路,派军镇压活不下去的百姓,这不是解决问题的诚心,也永远不会是寡人的选择。”

  刘据凝望着郑当时,慢慢说道:“南巡队伍不会撤回,哪怕我的父皇龙驭归天,也要死在解决问题的路上,而不该像个懦夫一般,狼狈逃回关中,欺骗自己,欺骗世人,太平盛世、天下昌盛,寡人做如是想,寡人的父皇必然也做如是想。”

  陛下成了上君解决民情的诚意?

  中、外两朝朝臣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陛下肯定不是懦夫,但也绝对不想现世下龙驭归天,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做选择,以他们的了解,陛下必定更想活着。

  上君的话,却封死了陛下的这个选择,如果不想身后与桀、纣齐名,就不能撤回南巡队伍,哪怕死在出巡的路上。

  上君慷了陛下之慨!

  这就是坐镇长安城、未央宫的话语权,在陛下不知道的时候,就代替陛下做出了决定。

  “上君,臣以为……”郑当时知道陛下绝不是上君口中那般大公为私,亲民近民,宁死弥补从前过去的人,争辩之声再起。

  刘据却不打算再让他说下去,皇帝的昏庸能衬托臣子的清直,反之,臣子的残忍也能衬托君主的仁恕之心,接下来,就要该臣子的性命,来证明君主解决问题的决心。

  “拉下去,诛了!”

第122章 贵贱

  血淋淋的头颅。

  端上了殿。

  中、外两朝公卿、将军、列侯、宗室大臣都有浓郁的不适感。

  成长于酷吏政治之下,大殿里的朝臣哪个都称不上良善,但这时的心态就是很微妙。

  物伤其类,不外如是。

  “传首关东。”

  少主声落。

  杀人从来不是目的。

  借郑当时及全族的脑袋,是为了彰显大汉储君有解决群盗问题的决心。

  “上君。”

  右内史汲黯闻声走入了大殿中央,谏言道:“主爵都尉为卿大夫,昔为国之栋梁,理当留有全尸。”

  两朝朝臣默然。

  郑当时之死原因复杂,但同为人臣,又是多年同侪,连死都无有全尸,要受关东万民唾弃,不免有几分不忍心,也担心自己死后如何。

  汲黯的话,是说到他们心坎里了,对直臣的观感忽然了些许改变。

  “右内史此言差矣。”

  御史大夫张汤降贵下场,“郑当时为楚国忠义之臣,非我汉家忠义之士,阴险狡诈离间我朝君民,纵使千刀万剐难尝其罪,传首关东,理所应当!”

  “御史大夫已是公大夫,为何事事仍是酷吏之风,玩弄巧智驾御他人,不愿自重身份,岂不怕有朝一日身败名裂?”汲黯叹息道。

  酷吏的侍君术,自成体系。

  当年,张汤凭借着处理陈皇后巫蛊之案,得以晋升为廷尉卿,那时陛下正倾心儒学,张汤就假装敬慕儒家大师的样子,尊重董仲舒、公孙弘等人,任用千乘人倪宽担任奏谳掾,力求为所有审判案件找到儒法的佐证,陛下想宽解的人,解释为轻罪,陛下想处治的人,就解释为重罪,大汉律法的解释权,俨然在张汤那。

  除此之外,张汤为博名声,也真能做得出来,一有空闲,无论寒暑、风雨无阻前往公卿大臣家中问候拜访。

  迎合陛下所想、迎合陛下所好、甚至连陛下近臣都迎合,怎么说呢,好像一条狗啊。

  汲黯本以为张汤进三公,会逐渐自重身份,但没想到分毫无改,张汤过去怎么迎合陛下,现在怎么迎合上君。

  不惜站在公意的对立面。

  汲黯不认为张汤会有好下场。

  闻言。

  张汤笑容不减,你说我不了解官场,我说你不了解酷吏,酷吏,就是一条不归路。

  “若有右内史所说那日,我不求其他,但求一丈黄土埋身即可。”

  汲黯在张汤身上从未讨到过口舌之利,只好绕开张汤,继续谏言道:“臣以为,传首公卿头颅,讨好黎庶之事不妥,上君万乘之尊,岂能纡尊降贵讨好庶民。”

  之前陛下施行酷吏政治,热衷用严刑上邀主功,下慑吏民,以致今日关东局面,但是,自古天子不认错,接下来移风易俗即可,又何须以卿大夫的头颅邀买庶民之心?

  长此以往,庶民失去了对公卿大夫的敬畏之心,公卿大夫又如何代天子巡狩世间?

  “上君!”

  张汤脚步微动,再次挡住了汲黯望向御座的视线,“臣以为,汲黯之言,简直一派胡言,这天底下,就是像郑当时那样蒙蔽圣听,堵塞言路的官吏太多了,才让陛下做出了诸多错误的决定,致使君民彼此无知,险使我朝于万劫不复之地,而今上君立斩奸臣,传奸首于关东,方使天下黎庶皆知,群盗四起,非皇帝之过,实乃奸臣作祟,唯有如此,方能熄灭万民之怨,君民相知,何有讨好之说!”

  陛下的执政过失,被归为了如郑当时这般官员的蒙蔽,这下,两朝官吏都懵逼了。

  这话谁都能说,你张汤就是靠酷吏株连上位的,凭什么说?

  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而且,你现在为陛下澄清过失,不外乎是知道陛下南巡是条死路,不可能再回到长安,还于宣室,将所有的污水泼到郑当时等人身上,陛下也干净不了此时,稍稍挽回些大汉皇室的颜面,日后上君即位,天下人方能皆颂,“上君,才是真正的太平天子”。

  其他的酷吏,就知道执法严格,断狱不平,以此侍君,张汤的侍君手腕怎么能高到这种地步?

  两朝公卿、将军、列侯、宗室大臣羡慕嫉妒恨之余,也不得不承认,张汤能走到三公之位,靠的是聪明才智。

  如果张汤不是法吏,是儒吏,地位也不会比大殿里的绝大多数人低。

  汲黯对张汤的忍耐却到了极限,含怒道:“上君,臣老迈,固然有些糊涂,但也知道贵贱尊卑的道理,张汤,你身为三公之一,却对上不能弘扬先帝的功业,对下不能遏止天下人的邪恶欲念,安国富民,使监狱空无罪犯,这两方面你都一事无成。

  相反,错事你竭力去做,大肆破坏礼教、律令,以成就自己的功业,尤为甚者,你怎么竟敢把高祖皇帝定下的规章礼法也乱改一气呢?

  大伪似忠,张汤你这样做会断子绝孙的。”

  声震大殿。

  群臣无不愕然。

  “右内史,何必如此动怒?”刘据出言道。

  “臣说的是大实话。”汲黯梗着脖子道。

  刘据望着汲黯,慢慢对父皇的体会有些感同身受,但和父皇不同的是,他却不容这么一人在身边狺狺狂吠,就如同孝文帝不能放在御前一样,不需要这么一个人来彰显自己察纳雅言,“如右内史之言,关东群盗之事,朝廷什么都不必做,盗情就会平息,是吗?”

  “以臣之见,治官理民,清净少事,便可不生盗贼。”

  “寡人记得,右内史为东海太守时,便是这样做的,事务多交郡丞、书吏办理,根据律法并督查下属按律行事,不苛求小节,东海境内人皆称颂,是吗?”

  “上君博闻强记,臣自叹弗如。”

  “既然如此,右内史不妨回到东海郡去,依前事而行,你能保证附近群盗没有人敢靠近东海,贵贱尊卑有序,郡内道不拾遗吗?”

  “臣愿意一试!”汲黯正声道。

  “相国。”

  “臣在。”公孙弘应声道。

  “东海郡守是谁?”

  “回圣上,轪侯利扶。”

  “对调职位。”

  “是,上君。”

第123章 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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