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125节
但那虚无缥缈的罪孽之说,没有证据,谁敢说,刘彭祖就敢当廷告御状,这是诽谤!
他的赵王爵位,是孝景帝所封,难道孝景帝是在害自己的儿子吗?
既然刘彭祖不想体面,廷尉卿边通也不再留情面,“赵王殿下?”
“嗯?”
刘彭祖疑惑地望向了他,“廷尉卿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下官想请教殿下,抵京之后,殿下做了什么事,又见了什么人?”
“本王素喜读书,在国中时藩务繁忙,一直未能尽兴,今在长安国邸中,日夜读书而无瑕他事,至于见人,不过与本王弟、妹有几次,难道本王潜心读书、会面同胞,廷尉卿也觉得不妥?”
“下官无以为不妥,只是,下官对能让殿下日夜诵读的书深感好奇,想请殿下赐教。”
“……《淮南子》。”
“此乃反王之书……”
“……不,这是本王宗族兄弟之书。”
刘彭祖打断了张汤的话,“以道为骨,融以儒、法、阴阳、墨等诸子学说,包罗万象,为我父孝景皇帝,为当今陛下赞为瑰宝,堪称我大汉朝第一书,岂能为了些许误会而束之高阁,廷尉卿,你说这不是因噎废食吗?”
《淮南子》,是死去的淮南王刘安及其门客撰写的著作,成于孝景帝末年,孝景帝崩殂前,曾阅部分篇章,曰之瑰宝,当今陛下即位后,建元二年,刘安献书朝廷,深受陛下重视,藏于秘府。
你说这是反王之书,我说这是两代皇者夸赞的国之瑰宝,那么是谁错了?
王公们纷纷皱眉,赵王“诡辩伤人”的毛病又犯了。
边通不答。
刘彭祖更是嚣张,“不止本王在读,本王还让国邸中人诵读,日夜不绝,以彰我国文风。”
赵国国邸上下,人人状如疯癫,是他故意掩人耳目的行径,只有把人们的眼睛吸引到其他方面,才能不被人注意到与汉奸暗通的事。
但在这时,还成了他崇文好读的表现。
“近塞上之人有善术者,马无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而归。人皆贺之,其父曰:“此何遽不能为祸乎?”家富良马,其子好骑,堕而折其髀。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一年,胡人大入塞,丁壮者引弦而战。近塞之人,死者十九。此独以跛之故,父子相保。”丞相公孙弘悠悠出声。
刘彭祖循声望去,皱眉道:“你说什么?”
霎时间。
大殿为之一静。
“王兄,相国所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胶西王刘端心生不忍,提醒道。
这可以说是《淮南子》里最著名的典故了,人生福祸,相生而循环,所以福中有祸,祸中有福,相反相生。
刘彭祖连这个都不知道,却说对《淮南子》无比痴迷,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刘彭祖脸色一变。
“赵王殿下。”
御史大夫张汤走入了大殿中央,笑望着他问道:“殿下所说与几位诸侯王、阳信长公主有过会面,下官斗胆请问,所聊何事?”
“回忆先皇,感恩陛下,展望未来。”刘彭祖给出了个永远不会出错的回答。
“在密室中?”张汤笑容不减道。
光明正大的事,却要在黑暗无人的地方说,只能证明会聊的事,不是像说的那样正大光明。
刘彭祖身体一震,强制镇定道:“有何不可吗?”
“无有不可,但下官不知道,殿下的回答,胶西王殿下、胶东王殿下,以及常山王殿下,也做如是之答?”
张汤望向了孝景帝位下其他三王,刘端、刘寄、刘舜,“三位殿下,密室之会,真如赵王殿下说的那般简单吗?”
面对问询,三王都流露出了慌乱之色,事情至此,已然明了。
他们的王兄,与匈奴勾结,不惜以代地为代价,换取匈奴一族的支持,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他们,受到王兄的蛊惑,在藩国及藩国附近郡县制造混乱,分散朝廷注意力和兵力,险些致大汉朝于万劫不复之地。
虽然不是有意勾结匈奴,但在无意中配合了匈奴,这真的是个“误会”,但能解释吗?
根本解释不了!
再说,所受的“蛊惑”是什么,中伤太子,迎回皇帝。
历朝历代,刺王杀驾都是天下第一等罪过,意欲结束君王执政,形同谋逆,是天下第二等的罪过,而上君的惩罚,陇西李家就是现成的例子。
再加上“君子论迹不论心”,配合匈奴突袭行动,他们的大侄子,可能会心软吗?
胶西王殿下刘端,当即给出了回答,“是的,密室中,闲聊家常,仅此而已。”
他患有痿病,又无子嗣,以后逢年过节连祭祀的人都没有,不必为下世想,就无软肋,如果认罪,哪怕不死,也少不了除王撤藩,此后半生被圈入高墙之中,了无生趣,不认罪,赌一手大侄子、朝廷没有证据,万一赢了,他还是威风八面的大汉胶西王。
如果董仲舒在此,必然会看出胶西王赌性又犯了,也知道,胶西王又要输了。
因为,殿下从来没有赌赢过。
胶东王刘寄、常山王刘舜,是一母同胞的至亲兄弟,心意有几分相通、相似,但见胶西王放手一搏,同时坚定了下来,作为高皇帝嫡系血脉,他们的身份能支撑他们的道义,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是的!”刘寄、刘舜异口同声说道。
御座之上,刘据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叹了口气,或是松了口气。
叔伯的选择,让他很是失望,也让他不必为难。
张汤笑容灿烂,对三王的回答非常满意,冲着殿外说道:“带上来吧!”
遍体鳞伤,只留口舌能动的汉奸中行法被抬入宣室殿……
第188章 德战
血淋淋的人。
“端”上了宣室殿。
诸侯王们和中、外两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俱是不知其人,但也能猜出来此人是“证人”。
“赵王殿下,可知他是谁?”张汤故意询问道。
这时的刘彭祖,面如金纸,冷汗淋漓,瞬间就想清楚了卫青代地之功的全貌,将计就计,原来是将计就计。
望向御座之上,那从容自若的身影,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小小的年纪,为何有如此的城府?如此的心机?
遭遇王者的无视,张汤没有丝毫愤慨,指着中行法,对着王公们述说道:“此人姓中行,名法,原是我大汉子民,然其族中祖有罪,避祸而逃匈奴,那人便是我朝第一号汉奸,‘必我者,为汉患者’,中行法。”
大殿里,瞬间热闹了起来,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恨汉、汉奸者,也不乏有,但被朝廷钦定的汉奸,却是平日鲜能见到的。
特别是,活的!
过去近百年间,汉匈相争及其基本对策,可以用一句简单的话概括。
汉匈和亲相持的斗争格局。
通过和亲的方式,维持着斗争的烈度,不能特别高,也不能特别低,怎么说呢,“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汉匈之间互用叛臣和降将,寄希望从中找到覆灭对方的方式。
匈奴单于希望在和亲的汉家人身上,得到汉家耕种、纺织、冶铁等技术,以及寻求匈奴部落制度向帝国制度的转变,打造出一个属于草原、游牧之族的文明。
唯有文明,才能覆灭另一个文明。
这句话,从冒顿单于为始,就是匈奴历代大单于的共识。
所以,匈奴这百年间,一直在从中原文明身上汲取智慧,有了匈奴族的语言,也有了匈奴的文艺,但是,在教育和百技上却发展缓慢。
像是个瘸腿巨人。
而且,不同的族群和习俗,大相径庭,匈奴在推进文明化中,族群内部爆发了强烈对抗,加剧了内耗。
如果没有大汉这个宿敌在不断增强的话,匈奴的大单于们是有可能强势镇压族中对抗,靠着强权打造出一个草原文明的。
但是,大汉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算计,从孝文帝朝为始,汉家君臣就有意利用投降汉朝的匈奸和其他蛮夷来对付匈奴,即“以夷制夷”。
另外,汉家君臣有意“改造”匈奴,依然是贾谊,在向孝文帝的奏疏中自荐愿为属国之官以主匈奴。
这便是著名的“三表五饵”。
三表是体系,五饵是措施。
三表体系:
立信义:树立诚信形象以争取匈奴族人信任。
爱人之状:展示关怀匈奴族人的姿态。
好人之技:推崇匈奴优秀技艺以示尊重。
五饵措施:
赠予华服车马:通过物质馈赠引发匈奴贵族阶层分化。
提供珍馐美食:以饮食习惯改变削弱匈奴一族战斗力。
进献音乐妇人:用乐色渗透消解匈奴尚武精神。
修建高堂府库:用定居生活方式改变匈奴一族习性。
实施亲近安抚:通过封赏拉拢匈奴上层人士。
在当时,称之为“德战”。
汉家君臣都认为“三表五饵”后,“匈奴之中,乖而相疑矣,使单于寝不聊寐,食不甘口,挥剑持弓而蹲穹庐之隅,左视右视以为尽仇也”,于是群臣“虽欲毋走,若虎在后,众欲无来,恐或轩之,此谓势然……其南面而归汉也,犹弱子之慕慈母也”。
有可能对匈奴不战而使匈奴降汉。
虽说有些幻想的成分,但的确有几分可行性,然而,未等汉家“德战”开启,就被一人给毁了。
这人,就是中行说。
当时孝文帝下诏以宗室女前往匈奴和亲,选派宦官中行说等为随行侍从。
中行说畏惧北方的荒凉寂寞,老大不愿意地说出“倘若一定让我去匈奴,就会威胁汉朝。”
而他说到做到,到达匈奴后就降了匈奴,变成了匈奴单于的重要智囊。
中行说从多个方面教导匈奴单于,挑唆匈奴和汉朝对抗。
当时匈奴十分喜欢汉朝的衣服食物,老上单于接受汉朝和亲,移风易俗,导致许多匈奴人崇尚汉家习俗,穿汉人衣服,吃汉家饮食,整天贪图安逸享乐。
中行说跟单于说,你知道匈奴人口连汉朝的一个郡都比不上,可为什么那么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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