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121节
连人带马同射,无数匈奴勇士为之丧生,当匈奴精骑逼近汉军时,和以往就地防守不同,汉军如同死士一般,挥舞着一种双刃长柄刀冲杀了过去。
这是匈奴精骑从未见过的汉家新式武器,在汉军中,称之为“陌刀”,又叫“斩马刀”。
顾名思义,有斩马之能。
一刀下去,人马俱碎。
飞云流动的大规模骑兵群,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简言之,流不动了。
晨曦中,匈奴军显出了混乱。
公孙敖、赵破奴默契地决意趁势一击,以己部将校为大区,分作十数个巨大的战团各自楔入了白色海洋。
汉军此时的兵力堪堪十万,而匈奴骑兵在彻夜攻城中也消耗了万骑有余,兵力接近,当分区楔入包围分割,一场屠杀正常开启了。
手持陌刀的汉家将士对匈奴精骑实施了罕见的斩首战。
斩首记功,乃是秦汉以来的军功制度,但在现实战场上,尤其是在汉匈战场上,真正的搏杀斩首大战是很少的。
作为骄狂不可一世的匈奴精骑,赫赫马背部落,匈奴哪怕在对战失败,也不会轻易把勇士的尸骨放给汉军,竭尽所能抢回。
这便是匈奴族中,运回死去族人的人,便可以继承死者的所有遗泽制度的来源。
一是匈奴对死者亡灵的敬畏,二是不愿汉家以京观等建筑彰显武功,更不愿意敌人拿着自己的头颅去换福禄富贵。
古往今来,骑兵对步兵的斩首战有很多,但步兵对骑兵的斩首战,几乎没有听说过。
当汉家将士排山倒海一无俱色地分做条条巨龙,将白茫茫海洋搅成了无数个巨大的漩涡后,本就更注重己身的匈奴骑士,瞬间就崩溃了。
溃败,形成了!
对此,汉家有个专门的形容,“兵败如山倒”。
有人进、有人退、有人想退,混乱之下,己军冲撞、自相践踏、拉人垫背……匈奴大军,自崩了!
大汉律,一颗匈奴首级,可得十金厚赏!
如果不是卫青、公孙敖、赵破奴和诸将校的压制,汉家大军恐怕已经陷入了“抢首潮”。
汉大将军令:抢首者,无功,重惩!
卫青部圈定匈奴主力不使其遍野流散,中央两路则如巨大的铁钳张开,死死咬定匈奴大旗马队追杀不放,三方汉家将士,如同癫狂的屠夫,在屠戮着敌人。
此时正逢朝阳升起,漫天朝霞之下,赤色汉军如风暴席卷代地,白色匈奴则如被撕碎的云团漫天飘飞身不由己。
如此数十万骑步兵群的大规模杀戮,在整个汉匈战史上都是空前的。
遍野大逃杀开始了。
汉军合围。
卫青望着化作血人的公孙敖,问道:“匈奴单于何在?”
这不是他的血,全是匈奴人的血,公孙敖摇头道:“逃了!”
汉军楔入匈奴阵中后,他就有意在往中阵靠近,直到左、右两部大军相遇,公孙弘、赵破奴碰面,杀穿了匈奴大军,都不见匈奴单于伊稚斜。
想来在大战不久,伊稚斜就趁乱逃了。
不止伊稚斜逃了,匈奴诸部族酋长也逃了不少,谁也不是傻子,注意到大单于消失后,酋长们高喊着“杀光汉军”,但纷纷停止了向前冲锋,转而向后冲锋,靠着视线遮挡,沿着山陵逃了。
“追!”
卫青下令道。
他可是向上君外甥保证过,会提着伊稚斜和匈奴诸部落酋长的脑袋回长安,少一个,保证都不算完成。
代郡是汉地,匈奴人的特征本就很明显,再加上单于、酋长特有的华贵,想从封锁的汉家逃出去,难如登天。
“是,大将军!”
公孙敖、赵破奴领命。
猎猎火把之下,杀戮的声浪渐渐平息,头顶漫天星辰,卫青望着这片天地,似乎感应到了“脉动”的存在。
那种勃勃生机。
过去漫长的时间里,这里都是华夏的北方险要,仿佛一道军事天堑,以骑兵为优势的游牧之族在此被严重阻隔。
巍峨险峻的山脉,俨然构筑了代地在战略上抵御异族铁骑南下的天然的第一道防线。
此外,拒马河以易水与白沟河为两翼,构成了代地南部的河流防御体系,横贯交错的河流显然构建了代地在战略上抵御北方铁骑南下的天然的第二道防线。
除了两道天然防线,从秦时便营建的长城和五关,构成了代地在战略上抵御异族铁骑南下的牢不可摧的人工防线。
在国力昌盛时期,它是中原政权经略控驭游牧之族的桥头堡。
在国力衰败时期,它是中原政权抵御对抗游牧之族的据点。
而对游牧之族而言,占据代地后,就能彻底改变他们在与中原政权军事斗争的被动局面。
游牧之族政权,虽然军事力量较强大,但他们没有先进的文化制度,更没有固定的财力收入。
由于自身政权制度的限制,在与强大的中原政权斗争过程中,要么是取得暂时的军事胜利。
要么被强大的中原王朝彻底击垮。
一旦占据代地,这一局面就会彻底改变,通过代地这一窗口,他们能够接触和获取中原文明最为先进的部分,化为己用,长久地成为大汉的敌人,甚至有终结大汉的可能。
而这样的地方,却成了汉家诸侯王眼中,可以随意交换给匈奴的存在。
不可饶恕啊!
“大将军,抓到武始侯了!”
“押回长安!”
戏完了。
上君也该动手了!
第182章 妖魔
季夏之日,正是农家大忙的时节。
函谷关内外的农夫们,一边要收割大麦、小麦,一边要种下谷子、豆子、荞麦,抽空的时候,在菜园栽下葵菜。
这时,人忙、地忙、牛马忙,大汉田畴一片紧张活跃。
但较之往年,令人揪心的是,匈奴单于伊稚斜率军突袭大汉代地,农夫们是不懂代地重要性的,但见指点他们收、耕的农、墨百家子弟面露忧虑,再加上一些不好的传闻,“代地存,大汉存,代地失,大汉亡”,更让农夫们惶恐不安。
他们无法理解朝廷刚在南越、西南夷打了胜仗,为何转眼就要亡国了?
汉匈僵持、对战近百年,十数年的变化,让大汉的年轻人根本没有对匈奴人的畏惧,但这不足以扭转大汉的中、老年对匈奴人的恐惧。
年轻人听闻匈奴入侵,纷纷到郡县衙、诸侯国府请战赴北与匈奴大战,对此,有上意,登名造册,暂不做动员。
中、老年则在有心人的挑动下,进行着“囤粮”、“抢盐”等事,朝廷有明旨,诸郡、县衙,诸侯国府加以劝导,当然,民间的恐慌,不是红口白牙的地方官能止住的。
国业下场了。
以任家为代表的国粮,以东郭家为代表的国盐,以常价大售粮、盐等物,无论百姓想买多少,朝廷就卖多少。
粮食存储,只要方法得当,短期是不会有问题的,最多放久了味道不太好而已。
而食盐,根本没有所谓的储存时间,哪怕受潮了,再晒干就是了。
人类的生存、适应能力是非常强的,大多数生活必需物,都是有办法长期保存的,所以,上君明旨诸国业,市场有需要,百业能供给。
大汉五市,日夜无休,百业平价不改,很大程度缓解了民间的恐慌。
在这种“国难”、“民慌”的时候,总是不缺少试图大发国难财的存在。
尤其是赵地,五市之一的北市邯郸,一些自以为知道“大汉未来”的世家豪强、巨商大贾,鲸吞着市场上的物资。
其程度,甚至惊动了丞相府,对此,老相国公孙弘连忙命令数十家国业,加大对北市物资投放,同时把以前囤积、或者不好买卖的物资,全部向北市倾销。
汉家九地,赵地殷实,能有机会扫荡赵地豪强、商人之财,百年,不,是几百年不遇。
朝廷,要看看赵地的实力。
密诏降兰台。
绣衣直指御史们立刻往赵地而去,以诸侯赵国为中心,魏郡、广平郡、巨鹿郡诸郡尉兵被秘密接手,往这座被誉为“自由之市”的古市场而去。
明潮、暗流,都在涌动。
人在南阳郡的大汉天子刘彻,只清心寡欲、读书耕种了两日,就得知了“代地有变”的消息,然后,把圣贤典籍扔进了火堆里,烧了个干干净净。
一日四书,向朝廷上呈“结束南巡,御驾征北”的章疏,并在疏中,大肆抨击太子储君多线作战,以致大汉本土防御空虚,被匈奴偷袭,祖宗社稷将付之一旦,把“代地即将丢失”的责任全推到了太子身上。
并且,列出了诸多“罪人”,首罪太子刘据,次罪丞相公孙弘,三罪大将军卫青,四罪御史大夫张汤……一众太子宫公卿、将军,全部在列。
未央宫方面、丞相府方面,只是一味驳回陛下结束南巡的章疏,面对抨击,却未有更多动作。
上君、丞相,一少、一老的软弱回应,引起了朝野的狂欢,诸多中朝官吏、列侯、宗室大臣和就在长安国邸的诸侯王们,当众、筵席时,讨伐皇太子和太子党。
备受压制的儒生,混入其中,为之奔走疾呼、摇旗呐喊,摇唇鼓舌,要将皇太子、太子党碾碎成泥。
丞相公孙弘,被儒生骂为千古罪人。
董仲舒的得意门生,儒家经学大士吕步舒,在玄武门阙、丞相府前,大骂公孙弘“不忠不慈不仁不义寡廉鲜耻枉为人子”,历数公孙弘十大罪状。
一、见君主不贤,而不加以劝阻。
二、独子妨其身,而痛下以杀手。
三、欺诈以进身,而窃之以三公。
四、妒忌贤良者,而借刀以杀人。
……
桩桩件件。
公孙弘似是千古第一罪人。
未央宫、丞相府都没有动作,任凭吕步舒从白昼骂到黑夜,施施然离去。
上君、丞相、御史大夫等等,一再的软弱,让感受到风向的“墙头草”,随风而动。
就如长安之夜后,太子储君入主未央宫,他们没有加以阻止,反而极力劝进一样,现在,一些公卿大夫、京畿高官、列侯、宗室大臣,在酷吏左冯翊义纵的领衔下,上疏“请陛下还朝,使上君归政,正朝纲,正视听”。
理由就一个,和身染宗亲之血的陛下相比,要丢掉大汉江山社稷的上君,显然更加罪孽。
长安城中,时时刻刻都高扬着“陛下还朝”、“上君归政”的呼声、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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