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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200节

  在台下不远处,罗汝才等人看到刘良佐他们被吊死,松了口气道:“兄弟们的仇也算是报了一些了,现在我们的仇人只差侯恂和祖大寿这两个屠夫了。”

  罗汝才恶狠狠地说:“老子要亲眼看到这两人被吊死才能瞑目。”

  侯恂和祖大寿二人不仅杀了他很多兄弟,还打断了他的雄心壮志。把他的割据势力打得粉碎,屠杀了他的部下,无论为公还是为私,他都一定要报这个仇。

  此前,罗汝才他们躲到伏牛山上逃过一劫,等赵云飞带着第四师杀回来的时候,他当即带着自己不多的小弟再次下山,投靠了大同军。赵云飞把罗汝才的部下编练成为一个旅,暂时作为后勤的力量。

  下山虎安慰罗汝才道:“大哥放心,都督是天下最厉害的英雄豪杰,侯恂和祖大寿已经上了都督必杀的名单呐,上天下地已经没人能救得了他们俩了。”

  下山虎才是真正安心了,自己这位大哥终于没有雄心壮志了,愿意投靠都督了,早就该这样。

  站在罗汝才身后的牛金星和宋献策二人也是一脸轻松。他们算是被罗汝才半胁迫着加入了这个团伙,逃上伏牛山之后,两人就后悔不已。

  尤其是牛金星,他可是大明高贵的举人老爷,平日里吃喝不愁,还有一定的政治地位,能和当地的父母官以朋友相称。若不是被罗汝才抓住,他打死也不会投身农民军,结果一招不慎成为了叛军,他人被收通缉不说,家族还受到了牵连,土地财产通通被官府没收了,他牛家算是彻底的完了。

  然而,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如此之快。当牛金星还在伏牛山上悔恨自己成了叛军一员时,天下最大的“叛军”——不,应该说是天下最大的义军,大同军忽然从关中杀出。他们一路攻城拔寨,势如破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攻下了洛阳城,占据了大明的山西行省和河南行省,大有鲸吞整个大明北方的架势。

  朝廷一时间面临覆灭之危,牛金星却意外地发现,托罗汝才的福,他竟然跳下了大明这条即将沉没的船,登上了义军这条崭新的船。而且这条船看上去坚固崭新,似乎可以安稳运行个两三百年。

  要是没有罗汝才,按照大同社的规矩,像他这样的人土地会被分走,人只怕会被流放到哈密去种草。

  而现在他家族被抓到监牢当中的人,被大同军重新释放出来,他家里根本没有财产,自然就不怕被大同军充公,他家的土地也被夺走了,他家族的经济地位比佃农都要差,他成了义军的一份子。如果天下真被大同社得到,他这样的身份说不定还是加分项。如此说来,罗汝才倒成了他的恩人。

  牛金星认真地对罗汝才说:“将军大仇既然已得报,我等一切都要往前看,如何在大同军里扎稳脚跟,才是将军应该考虑的事情。”

  罗汝才自信地说:“俺在大同军中还有不少朋友,混个一官半职不敢说,但求个富贵还是不成问题。”

  而后他又叹息道:“只可惜二位有卧龙凤雏之才,却跟了俺,没能让二位充分发挥才能。不过不要紧,俺和第四师旅长赵云飞也认识,我会向他举荐你们的。以你们的才干,在大同社一样可以混出个名堂。”

  在侯恂的打击下,他知道自己能力的极限,尤其是有了大同军的强烈对比,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点能力连和徐晨提鞋都不配,北方都快被大同军占完了,他也熄灭了自己的雄心壮,所以才投靠了大同社,大同社愿意接纳他,他就继续领兵打仗,不愿意接纳他,他这几年闯荡也算是积累了一点钱财,余生过个富家翁的生活还是可以做到的。

  两人感激地说:“多谢将军。”此时,他们觉得罗汝才虽然有时蛮不讲理,但对自己人还算不错。

  后续的流程和审判刘良佐他们一样,凤阳府几百名大大小小的明朝官员、上万被抓到的大族士绅和他们的狗腿子,一一被审判而后绞死。整个江北地区,官员加上大族士绅被大同社绞死了 5000余人。而且,大同社还专门为此事编辑了《大同报》进行宣传,印好之后发放到江南地区,并警告江南地区的士绅,任何感屠杀百姓的事情都是犯罪,大同军打过江南,杀人者偿命,他们一切的罪行都会得到清算。

  江南地区,上到勋贵豪族,下到普通的豪强地主,看到这些《大同报》个个胆战心惊。大同社就在长江北岸,大同社屠杀了 5000多士绅大族,还以反人类罪来审判他们,不过是死了一些泥腿子居然要他们偿命,如此倒反天罡。

  而且大同社不看你地位,不看你钱财,只抓住一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让泥腿子站在和他们一样的地位上。他们不光要杀人,还要诛心。尤其是南直隶总督侯恂、总兵祖大寿还上了大同社的必杀名单。

  江南士绅觉得大同社简直不可理喻,居然真的要让他们用命来偿还那些“草芥”的命。

  但不可否认的是,长江以南的大族士绅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大同军的威胁。大同军不再远在天边,而是只隔着一条长江。

  此时,他们觉得宽广的长江似乎也不够宽了,甚至能听到江北战马的嘶鸣。江南的士兵在哪里?江南的将军又在哪里?这时候他们才发现,长江以南的士兵太少了,而且个个不顶用,那些将门更是酒囊饭袋。谁能救他们?他们该怎么办?整个江南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相对而言,江北地区开始快速恢复稳定。该杀的人杀了,该抄家的也抄了,生活还得继续。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残酷,人们对亲人的悲伤只能停留几天,而后就得擦干眼泪,在大同社的组织下重新开始生活。经历了两波屠杀,原本人口稠密、还算富裕的江淮地区,如今有了几分荒凉之感。

  赵云飞一方面向徐晨请求支援大同社员,以维持江淮地带的稳定,组织百姓军田,重新恢复生产。而牛金星和宋献策,以及一些以前参与过清理田地的人,受到了赵云飞的重视。一来他们有相关经验,二来他们是义军出身,经历过战火的考验,值得信任。赵云飞利用他们的才能,让江淮地区尽快恢复往日的生机。

  长江北岸,在大同社官员的带领下,百姓们正忙碌地掩埋尸体,清理战争留下的废墟。他们有的扛着锄头修筑房屋,有的在田间翻耕土地、修建水渠和道路,每个人都在为恢复生产和生活而努力着。

  而长江南岸同样热闹非凡,不过这热闹中却透着一股紧张和不安。几万大同军就像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利剑,江南的士绅们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沉,生怕一不小心大同社就打过了长江。

  当朝廷号召天下的士绅组建乡勇的时候,这些江南人表现得最为积极。中小地主们组织了几十上百号人的乡勇队伍,那些贵族大族更是一口气拉出了 2000家丁、3000家丁的队伍,都为数不少。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整个江南就增加了大大小小十几万乡勇,就连街面上的地痞都少了很多,都被吸纳进了乡勇队伍,从城市到乡村,从高墙到大院,喊杀声音不断,整个江南都染上三分兵戈的气息。

  城池当中印书的作坊少了一些,茶馆,酒店,妓院这些地方也显得萧条一些,反而是铁匠铺热火朝天,他们在打造各种铠甲,武器,枪械。

  那些士绅也找出武经总要,戚效新书等兵书,找练兵的方法,找打造火炮火枪的方法,制造火药的方法。

  在大同社的压迫下,江南的读书人开始放下风花雪月,打造武器枪炮以此来保卫自己的财产。

  长江边,滚滚的江水向东流去,浪花时不时地拍打着岸边。南京附近的长江段,南京附近的长江段极为广阔,江水滔滔,烟波浩渺。站在南岸,极目远眺,也难以看清北岸的景象。侯恂和南京户部尚书郑三俊,正站在岸边,望着河对岸的方向。

  “若谷,自古以来守江必先守淮,如今淮河一线已经被大同社攻占,这江南还守得住吗?”郑三俊满脸担忧地问道。

  郑三俊,字用章,号元岳,池州建德(今属安徽东至)人。他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考中进士,从此踏上了仕途之路。初任元氏、曹县知县时,他兢兢业业,凭借出色的政绩被征授为御史。他曾外出巡视两淮盐务,看到当时盐政混乱,额外征收盐税的情况严重,便大力整顿,禁止无序征收,多年来的积弊得到了有效治理。然而,他的仕途并非一帆风顺。他曾因违背权贵意图而多次被贬官。

  有一次,他弹劾南京户部尚书赵世卿,没想到奏疏先被赵世卿看到,反遭诬陷,最终被贬为南京行人司副。后来虽有起用,但又因反对税使等事再次被罢官。直到崇祯元年,他起任南京户部尚书兼掌吏部事。大明的权贵们暗恨他断绝了大家的财路,但偏偏他清正廉洁,权贵们抓不住他的把柄,只能把他打发到一个养老的位置上,让他不要再阻碍大家发财。

  按理来说像郑三俊这样的清官是看不上侯恂这样的屠夫的,最开始凤阳府传来屠杀农户事件之时,前面因为抄了和江南有联系的盐商的家,现在又屠杀农户,江南的文人对他口诛笔伐,郑三俊更是上书朝廷,诉说侯恂的罪行,想要朝廷罢免他。

  但等大同社大规模吊死士绅之后,江南士绅对侯恂的评价来了个180度转弯,他的风评开始变好,江南的文人都夸他勇于任事。

  在不关乎自己利益的时候,江南士绅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侯恂指指点点,以获得道德的满足感。

  但现在农户真打碎他们建立的秩序,他们马上就转变态度,认为侯恂屠杀这些反贼做的好。

  郑三俊虽然是清官,但却是封建体制下的清官,他阻止士绅勋贵侵占朝廷和百姓的利益,最终的目的却是维持封建秩序的稳定。当双方的矛盾已经不可避免的激化之后,他马上就站在士绅这边。

  侯恂坚定地说:“再艰难我们也要守住,守不住长江,大明的天下就完了,天下的士绅也会被徐晨这个贼子屠杀殆尽。

  想要守住长江,一是要有足够多的兵力,这一点江南各地都在积极组建乡勇,我不担心兵力不够,只要时间充裕,这些乡勇的战斗力可以追上大同军。

  二就是要组建水师,当年的东吴,南宋就是靠着强大的水师抵抗北方上百年。想要组建水师,要有水手,要有战船,福州游击将军郑芝龙经验丰富,我已经调他来南京打造水师战船,这方面只能拜托用章兄你了。”

  郑三俊苦笑着说:“我虽然是户部尚书,但只是南京的户部尚书,这个职位就是用来养老的,我什么事情都管不了,想要帮若谷你筹集钱粮,实在是力有不逮啊。”

  侯恂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们已经和朝廷断绝了联系,以大同军进攻的步伐,要不了多久,京师就会沦陷,南京朝廷要成为江南的主心骨。至于钱粮,这好办,让江南各大族捐献。”

  而后他指着江北的方向说:“现在不把钱粮用在招兵买马、打造战舰上,难道还等着大同军打过江南来抄家,把我们的钱财分给那些泥腿子不成?要是真有这么不识时务的人,用章兄你告诉我,我亲自去教训他一番。”

  郑三俊听了侯恂这番话,觉得他有点陌生,甚至有些跋扈。但想到江北发生的事情,那些士绅大族的悲惨下场,他又不得不承认,现在江南正需要侯恂这样有决断的人。如果再这样拖拉下去,整个江南都要被大同社攻占了,大明的江山也就完了,他们将会成为千古罪人。于是,他咬了咬牙,说道:“若谷兄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第287章 ,长安人在南京与做个人吧

  崇祯四年(公元 1631年)12月 7日。

  冬日的暖阳洒在南京城的每一寸土地上。此时的南京,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大宏伟城池,其规模之宏大,即便是京城也难以望其项背。

  南京城有两道主要的城墙,仿佛是守护这座城市的钢铁卫士。外郭城墙绵延一百二十里,十八个城门犹如巨兽的十八张嘴,吞吐着四方的人流与信息。城门处皆以砖石包裹,坚实而厚重,彰显着岁月的沧桑与威严。

  而墙体大部分为夯土所筑,虽相对矮小,却也承载着这座城市的历史记忆。踏入外郭,便真正进入了繁华的市区。道路两旁,小片的菜畦田地与林立的房屋店铺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幅独特的城市画卷。行人如织,车马喧嚣,热闹非凡。

  高登身着一袭朴素的长衫,漫步在金陵的街道上。脚下的青石街道,历经岁月的打磨,光滑而整洁。阳光透过路旁的绿树,洒下斑驳的光影,翠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婀娜多姿的少女。两侧的水渠中,清溪流泉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故事。高登第一次踏入金陵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即便他曾见过长安城的繁华,此刻也不得不承认,长安的繁华与金陵相比,也是远远不如。在他的记忆中,唯有延安府能与南京相提并论。

  但二者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延安府的市坊布局规整,街道宽阔笔直,楼房高耸林立,给人一种粗犷而严肃的感觉。那里的人们大多身着徐晨推广的大同服,男子短发渐多,无论是居民还是商贾,都行色匆匆,忙碌于生计。而南京城则截然不同,小桥流水,园林遍布,处处散发着一种富态的慵懒之感。

  然而,南京城的繁华背后,也隐藏着巨大的贫富差距。街道上,既有食不果腹、衣衫褴褛的乞丐,也有身着绫罗绸缎、奢靡享受的富商。文风鼎盛的同时,娼妓盛行,各种奇装异服、奇人异事层出不穷。甚至还有男子涂脂抹粉,身着女子服饰,招摇过市。街道上,羊车、鹿车穿梭其中,最让高登难以接受的是那隐藏在巷陌深处的男妓馆,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

  尽管已经在南京城待了两年多,高登依旧难以适应这样的场景。来到南京之后,他理解了徐晨对江南地区的念念不忘,以及对黄赌帮派进行大范围清洗的决心,这种群魔乱舞的景象,的确是要整治一番。

  高登一路穿街走巷,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家食铺前。食铺的老板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老冯头。

  高登笑着和老冯头打招呼:“老冯头,照例来 30个肉包子,30个馒头,五斤卤肉。”

  老冯头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熟练地打包起来。一边打包,老冯头一边面露难色地说道:“高先生,实在对不住啊,城中粮价上涨得厉害,这包子、馒头和肉都得涨价三成,俺也是没办法啊。”

  高登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叹息,但还是说道:“某明白,这世道艰难,大家都不容易。”说着,便多拿了一些银钱递给老冯头。

  自从大同社攻占江淮地区之后,南京城便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各种传闻如潮水般涌来,光是说大同军打过长江的消息就传了三次,每次都引起全城的骚动。

  战事一起,粮价和物价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飞速上涨。尤其是扬州、凤阳等地的富商逃难到南京城之后,他们虽然带不走土地,但却把大量的金银财宝都带了过来。这些富商在南京城大肆购物、置业,大量的金银流入市场,使得原本就脆弱的经济体系不堪重负。通货膨胀如洪水猛兽般袭来,各种货物的价格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就翻了一番。

  高登提着包子和卤肉,最终来到了写着重民书铺的小院当中。小院里,印刷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工匠们正忙碌地工作着。高登看到他们,大声喊道:“大家吃了东西再干活。”

  工匠们听到声音,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多谢东家。”

  没多久,十八个工匠就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大口吃起了包子和馒头。

  这是高登来到南京城后置办的产业。他在重民社的时候就负责印刷报纸,对印刷行业有着丰富的经验。

  南京城作为整个江南最繁华的城市,大航海带来的财富大半都流进了江南,而南京城又占据了其中的一小半。这里的手工业极其发达,在封建时代造就了一个独特的市民社会。

  在南京城,不识字的人很少,发达的市民社会催生了一个庞大的小说市场。后世流传的小说,九成都是在这个时期创作出来的,即便经过了满清文字狱的摧残,依然能看出当时小说创作的繁荣景象。而发达的小说市场又进一步推动了印刷行业的发展。在南京城,既有价格昂贵的雕版印刷,也有质量差但价格便宜的活字印刷,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印刷市坊。

  高登掌握着蜡印法,再加上在长安城积累的印刷经验,很快就在南京城的印刷行业站稳了脚跟。他开了这家小的印刷厂,主要印刷纸张低廉、价格也低廉的盗版小说,同时兼顾发行重民报。不过,他已经不再涉及政治领域,报纸的内容主要是今年发生的奇闻异事、当地的物价情况、宣传一定的卫生知识,还会刊登一些小说。

  工匠们吃饱喝足后,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高登是在准备新一期的重民报,现在的重民报10天刊登一期,各种奇闻异事,小说,广告占据了绝大多数的版面,所以他一个人也能完成。

  但没多久一个声音就从院外传来:“老高,我又来看你了。”

  没多久一个身材富态,锦袍裘服富商就走进来,他是这里的常客,工匠看到他来也是笑脸招呼道:“韦东家,您来啦。”

  这个被工匠称之为韦东家的人就是韦富,他当初经历九死一生,逃到了江南,他这一支分的那些财产,也被这一路上的地头蛇,贪官污吏收刮的差不多了。

  好在他有个举人身份,好歹命是保住命,后面他来到南京城之后,就开了一家小的纺织厂,现在不说是大富大贵,但也能勉强维持住体面的生活。

  高登在南京开办第一期重民报,他就意识到有老熟人在南京城。

  而后一路打听就找到了高登,虽然两人在长安城的时候相互不对付,但韦富这一路上见识到人心的险恶,吃遍了苦楚,对自己当年在长安城纨绔的举动反而有几分怀念了,他找到高登之后表示希望和好,他们两个长安人应该在这南京城中相互扶持。

  但高登却不欢迎韦富,他可没忘记自己的亲人是如何遭遇毒手的。

  当然他的仇,大同社帮助自己报了,他也没有想找韦富这个纨绔子弟报仇的想法,但对韦家人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韦富走进了高登的办公室,却是一脸忧愁道:“老高,现在我等该怎么办?大同社都快打到江南来了,他们只怕不会放过我家。”

  这几个月他吃,吃不好,睡,睡不着,体重都一下掉了10斤,他是生怕大同社再次打过长江,尤其是他听说大同社在江北直接吊死了5000多人,更是整宿整宿的做噩梦,经常梦到自己被吊死,韦富现在把自己的全部家产都带在身上,稍有风吹草动他就马上就跑,整个人都跟着了魔怔一般。

  高登冷哼道:“大同社打过长江,你这种缺德的货迟早是被吊死的。”

  在高登看来韦富是死性不改,他来南京城开了一个纺织厂,但为了降低成本,他招募的都是那种活不下去的流民,骗那些人签奴隶契约,一点工钱都不给人家。

  韦富苦笑道:“某也不想,人家都用奴仆我不用,这布还能卖的出去吗,而且我们都是外来人,怎么敢坏本地的规矩,这不是要得罪人了,到时候某在这南京城都混不下去。”

  市场竞争下,成本越低,纺织厂越能活下去,随着北方战乱,天灾不断,大量的人口难逃,江南的作坊主现在连雇人都不愿意,最喜欢的就是雇那些流民签奴仆契约,这样的话除了吃喝之外,一文工钱都不用付,这种模式一展开,几年时间,就把江南其他顾工的作坊打的落花流水,江南的奴隶作坊也变得越来越多,甚至形成了一股风潮。

  高登用手指戳了戳他肚子上的肥油道:“你既然已经吃了百姓的民脂民膏,就不要怪百姓把你吊死。你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走到底。”

  高登也忍不住叹,南京城虽然繁华,却不是人间天堂,这里只是官员的天堂,富商的天堂,对普通百姓来说,南京城和大明其他的地方没有两样,他们一样要在当地的士绅压榨下,过着如同牛马一般的生活。

  在南京城中生活的越久越能发现,这江南不过是外表穿着华丽丝绸衣服,内在却是一具枯骨的白骨精,他一直在吞噬人命精血以此来维持她表面的繁华。

  他也是探查过南京附近的奴隶作坊,那些工匠日夜操劳,整个人身体都扭曲变形了,活生生的一个人,硬生生的折磨的像个妖魔一般,根据他的统计,进入这些作坊的奴仆,一般情况下活不过5年,而这两年尤其严重,大量的流民涌入,让那些作坊主更加不在意工匠的性命。

  这些工匠做的多,但吃的连牛马都不如,作坊主会拿各种发霉的变质的粮食给他们,住的地方更是一种叫鸡毛房的屋子,这种房子是稻草做的,低矮难闻,里面全是鸡毛,工匠住进去,依靠鸡毛来抵挡寒风,但住这种房子久了容易染上各种疾病,那些作坊主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死,只要生病了直接往外一丢,而后这些作坊主又重新签一个奴仆工匠。

  所以在高登看来南京城内的一家家纺织作坊,就是一条条吞噬人命的魔窟,那些作坊主华丽的丝绸衣服,全是用鲜血染成的。

  在这座城市待的越久,高登就越怀疑,徐晨可能不是他们想象当中的富家子弟,而是在那些奴隶工厂当中做过工。

  正是因为有这种切肤之痛,所以他才会在刚开办纺织作坊的,让工匠只做四个时辰,还要每7天休息两天,大同社有钱之后更是快速的提升工匠的工匠,甚至还专门制定了法令和建立工匠司来保护工匠。

  没有这样的遭遇,徐晨不可能如此交往过正,甚至很多事情在关中都没有发生,他却提前做好了准备,以前他以为这是徐晨有远见,但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在南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只是这个猜测又有一个问题解释不了,如果徐晨真是奴隶工匠,按理来说他最痛恨的人应该是这些作坊主,他应该对这些人杀之而后快。

  但偏偏徐晨最痛恨的是地主士绅,整个关中的士绅被他扫荡一空,现在更是在屠戮中原的士绅,光凭徐晨在中原的这番作为,即便是夺取了天下,他也是秦皇汉武之类的暴君,失败了,那就是张角黄巢之类的匪寇。

  对于作坊主,他虽然维护工匠的利益,但却不限制这些人的发展,甚至还提供了一定的帮助,以至于大同社地盘扩张到哪里,哪里的作坊就会快速的兴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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