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115节
徐晨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仔细想了想,目前我们的管理架构需要调整。我管着大同社和总参谋部,刘永你管政务,李文兵你管监察,政事堂也应该扩大,增加农业主管和工业主管这两个重要部门。这两个部门要抓好对工匠和农夫的组织工作,目前阶段,这 5个部门是大同社最重要的,只要把它们抓好,足够我们大同社争霸天下。”
刘永、李文兵等人听了徐晨的话,点头表示同意,大同社政务繁琐,光靠他们两人也的确是有点撑不住。
刘永眉头紧锁,迟疑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都督,为什么一定要增加农户和工匠的议员?”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内显得格外清晰,眼中满是疑惑。
徐晨靠在椅背上,手托下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来,在厅中踱步,开始说道:“皇帝一人之力,实难统治天下。所以,皇权若想稳固统治,就必须与一个阶级共享天下。”
刘永和李文兵点点头,这是常识,哪怕是皇权巅峰的大明王朝,那也是和地主士绅共治天下。
“西汉时期,是与军功贵族共治天下。那时,非军功者不得为列侯,非列侯不得为丞相。军功在西汉的地位极高,可以用来赎罪,贵族们还能担任太守、县令等重要官职。朝廷的许多决策,都要考虑军功贵族的利益。”徐晨的声音沉稳有力道。
“而东汉到盛唐这一漫长时期,则是与门阀共治天下。门阀家族势力庞大,占据着朝廷三公九卿的重要位置。他们权势最盛时,实行九品中正制,几乎完全掌控了官员的选拔。这导致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寒门子弟几乎没有晋升的机会,整个官场被门阀垄断。”
“宋朝,是与地主士绅,也就是读书人共治天下。宋朝的宰相几乎都是读书人出身,哪怕这些读书人在对外政策上表现得软弱无能,导致丧权辱国,朝廷最多也只是将他们流放,而不会轻易处死。这体现了宋朝对读书人的优待,天下的权利和法律明显偏向了这个阶级。”
“元朝则是与军事地主共治,而大明又回到了和士绅共治的模式。”徐晨顿了顿,目光坚定地看着刘永与李文兵,“历代王朝,只要与哪个阶级共治天下,权利和法律就会偏向哪个阶级,这个阶级也会占据天下绝大多数的利益。”
刘永和李文兵两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勉强也算是大明统治阶级的一员,李文兵虽出身穷秀才,但也享受着一定的政治特权,比如免除徭役、见官不拜等。然而,他们在经济上并没有获得太多的利益。
徐晨接着说道:“但这种共治模式存在着巨大的隐患。一旦天下无条件地偏向某个阶级,当这个阶级兴盛起来后,王朝就会和它一起走向衰败。两汉、盛唐、宋朝、元朝,乃至现在的大明,都是因为与他们共治天下的阶级肆无忌惮地膨胀,疯狂吞噬天下的利益,最终导致王朝衰败,被新的势力推翻。这就是所谓的‘其兴也勃,其亡也忽’,是王朝的治乱轮回,我华夏几千年的历史一直在这个怪圈中打转。”
刘永和李文兵他们回想历朝历代王朝的兴衰,发现确实如徐晨所说。随后,他们又联想到自己建立的大同社,思考着哪个阶级在其中获益。
读书人,这是可以确定的,哪怕没有加入大同社的读书人,也可以成为夫子,每个月有一两二的工钱和四季常服。夫子在大同社的地位非常高,在很多地区甚至取代了族长,成为大同社农村秩序的一部分,他们可以算是大同社统治阶级的一部分。
还有农户,只要是大同社的农户都可以获得五十亩的土地,土地可是最大的利益了。
李文兵有点迟疑,大同社是加强版的大宋,还是富裕版的大明呢?更让他们担忧的是,按照徐晨的理论,他们建立的事业是否也终将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败。
刘永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难道就没有一种逃脱这治乱轮回的方法吗?”他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渴望,历代开国皇帝都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们会认真总结前朝失去天下的原因,想要自己的江山永固,但显然几千年来的英雄豪杰,仁人志士都失败了,治乱轮回依旧是华夏历史的一部分。
徐晨目光坚定,说道:“我学过一种方法,只不过非常难以实现。”
刘永和李文兵两人精神一震,齐声问道:“什么方法?”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徐晨坐回椅子上,认真地解释道:“不管是贵族、门阀还是地主,他们掌权之后,都会想办法不通过生产而获取利益。为了固化自己的利益,他们不惜禁锢整个天下的发展。他们不重视开垦土地,不致力于发展生产力,导致天下财富增长的速度远远跟不上他们贪婪扩张的速度。于是,整个天下就会逐渐崩坏。”
“但如果生产者就是共天下的人,情况就会大不一样。即便他们的数量急剧扩张,但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财富的生产者,所以整个天下的财富也会随之增加。这样一来,即便不能完全打破治乱轮回,也能极大地延长治乱轮回的时间。”
两人恍然大悟,齐声说道:“都督,你想要和农户与工匠共天下!”
但很快,刘永又迟疑起来,皱着眉头说:“农户和工匠大多愚昧,让他们治理天下,只怕很快会弄得天下大乱。”
李文兵也附和道:“都督,因为我经常处理百姓告状的事情,和他们接触比较多。这些人说好听一点叫淳朴,说差点就是愚昧。”
徐晨微笑着摆摆手,说道:“那就教育他们。这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事情呢?有些人虽然可以接受教育,但如果心眼坏了,那是教不好的。就像那些地主,他们倒是不愚昧了,但却彻彻底底地坏。天下被弄得如此动荡不安,就是他们搞的鬼。”
徐晨想起自己读书时的想法,曾经也和李文兵他们一样,对农户和工匠治理天下充满疑虑。但后来,他通过阅读网络小说增长了见识。
大英的资本在旱灾之年,为了保护农业资本家的利益,从人家的地盘上把粮食运走。其他国家看不过去,捐点粮食过去,他们竟然派军舰阻拦,导致那个地方饿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
还有他们在工业化时期,累死工匠和童工。童工的年龄甚至直接降到3岁,纺织厂长还自豪地说两年可以累死一个女工。但凡他们有点人性,也不会出现‘资本从出生就带着肮脏血液’这样的话。”
只要对比各国工业化时期那些龌龊事,你就会发现农户和工匠还是太仁慈了。他们在工业化进程中付出的代价是最低的。
新阶级成为统治者都会犯错误,但资本家为了利益会像恶魔一般肆无忌惮地屠杀世界百姓,而农户和工匠最多只是教训他们一顿。这到底哪个更好,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肤施城外的张家滩农场,广袤的土地在阳光照耀下泛着生机。一个皮肤黝黑、身形壮实的农户,正忙碌在田间。他一只手扶着犁头,一只手握着长鞭,时不时在耕牛上空甩动,“啪啪啪”的音爆声清脆作响。可那鞭子却始终未曾落在耕牛身上。
这个耕作的农户是张家滩农场的场长高俊。耕牛可是宝贵的生产资料,他情愿鞭子抽到自己身上,也舍不得伤到这些牲畜。
回想起8月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风,高俊仍心有余悸。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瞬间就把牛棚吹倒了。高俊心急如焚,立刻带领着社员们,地把耕牛牵到自己家中妥善安置。尽管那场大风让张家滩农场损失惨重,但好在耕牛一头都没少,这让高俊松了一口气。
眼下,张家滩2万亩的农场里,七成土地种上了冬小麦,余下的三成则种满了各种蔬菜。这些蔬菜可是供应肤施城百姓冬季做酸菜的重要食材。
冬小麦和蔬菜的种植工作虽然已经完成,但农场的农户们依旧没有闲下来。他们以大队为单位,干劲十足地在张家滩开垦荒地,希望能增加农场的土地面积。
徐晨来到了张家滩农场。整个农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徐晨好不容易找到了正在耕地的高俊,开口问道:“高俊,这次大同社给了张家滩农场一个公民议员的名额,你为什么不去肤施城参加公民议会呢?”
徐晨对高俊是又欣赏又头疼。高俊种田确实是一把好手,在他的精心管理下,张家滩农场粮食连年增产,农场面积也不断扩大。如今,农场有2万多亩的田,还有一个家畜养殖场、两个家禽养殖场和两个果园,说它是肤施城最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一点都不为过。然而,高俊为人有些霸道,农场的事务几乎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10个大队长也都是他的心腹。
高俊停下手中的活,满不在乎地说:“都督,我们农场实在太忙了。8月那场大风,把麦子、高粱、玉米全给吹倒了,土豆和红薯也烂根了。现在麦子、玉米、高粱要磨成粉,土豆、红薯要做成薯粉,做完这些还要种冬小麦,还要开荒。我觉得3000人都不够用,哪有时间去城里和那些老爷们开会啊。都督,您要是能减少俺们农场上缴粮食的比例,增加粮食收购的价格,那比我去开会有用多了。”
跟在徐晨身边的高小四听了,忍不住说道:“高俊,你不要不识抬举。告你状的人都能从农场排到肤施城里去了。要不是都督赏识你,你早被罢免了。”
高俊却不屑地看了高小四一眼,反驳道:“都督为什么赏识俺?不赏识你,就是因为你不会种地,俺会。同样一块地,俺种出来的粮食比你多五成以上。俺能养活农场这3000多人,还能给都督府提供好几万石的粮食。你只能拿几十两俸禄,俺却能赚几百两,都督都知道,俺比得上10个你。”
高小四跟着徐晨南征北战,见多识广,被高俊这么一说,当即嘲讽道:“你不就是戏曲里的周扒皮吗?你看看下面有多少人抱怨你,自己都累得不行还使劲干,你也真是绝了。”
徐晨赶紧阻止道:“好了,大家各有各的长处,没必要这样比来比去。”接着,他语重心长地教育高俊:“你光知道下死力种地,却不懂得政治,这可不行。以前延安府那些地主掌握着土地,佃户累死累活,还是免不了饿死的命运。
为什么呢?因为地主和朝廷是一伙的,他们可以通过政策来压榨你。现在大同社让你们去开公民议会,就是给你们掌握权力的机会。就拿这次农场受灾来说,你可以在议会上呼吁减免税赋、增加粮食收购价。要是你的提案通过了,能给农场带来多大的利益啊。你就算从早到晚耕地,这几天又能开出几亩地呢?你这就是舍本逐末啊。”
高俊听完,低下头沉思了许久。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惭愧的神色,抬起头诚恳地说:“都督,您说得对,是俺小人得志了。俺这就听您的话,安排好农场的事务,然后去城里开会。”
第184章 ,人人平等的《民法典》
崇祯二年(1629年)9月 13日。
大同社第一次正式公民议会在众人的期待与些许不安中开幕了。
尽管徐晨对这次议会极为重视,做了诸多筹备,但现场的情形却有些差强人意,整个议会开场就像个草台班子。
那些在台下说得慷慨激昂、个个宣称要当家做主的公民议员们,一到了这正式场合,却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安静得如同鹌鹑,没人敢出头,也没人敢发言,原本预想中的热烈讨论场面并未出现,显然大家都不想做出头鸟。
没办法徐晨只能第一个上台。他站神情庄重,当着大同社所有公民议员的面,颁布了《民法典》。
“在大同社范围内,所有公民都享有平等的民事权利,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当念出第一条内容时,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一条款震惊了。
《民法典》这一规定彻底否定了封建等级制度,废除了封建等级制度和特权,意味着不论出身、地位如何,每一个公民在民事法律关系中都具有平等的地位。
坐在徐晨正下方的刘永、李文兵、常五、贺六等人,内心不禁泛起层层波澜。
三年前在米脂,徐晨就曾说过类似的话,那时他们或许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而如今,徐晨正式在这庄严的场合说出“人人平等”,他们知道天下将被带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他们从未经历过的时代即将开启。
夏允彝等在一旁旁观的人,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但震动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夏允彝满脸疑惑地说道:“也就是说现在大同社的一个普通百姓地位都和徐先生这个都督地位一样了?”
在他的认知里,这应该是一件能让天下为之震动的大事,可现场却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更让他不解的是,现场的公民议员们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们或许认识这些字,但对于这些字组合在一起所代表的深刻意义,却似懂非懂,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重大的意义。
徐光启听到夏允彝的话,一阵恍惚,喃喃道:“最起码在大同社的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平等了,再也没有帝王了!”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夏允彝等人的心上。他们内心其实是厌恶君权至上的,可接受了几十年的传统教育,又让他们坚信皇权下的封建秩序才是真正安定天下的法则。这种内心的矛盾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杜麟征气愤之中带着一丝惶恐,他仿佛看到这个世界变得陌生而可怕,大声说道:“大同社如此倒反天罡,他们才是天下动乱的源头。”在他看来,大同社的这一举措无疑是在挑战传统的权威和秩序,必将引发天下大乱。
周立勋也陷入了沉思,他的内心同样复杂。一方面,他不想让皇权一直压在自己头顶;另一方面,他又对没有皇权的世界充满恐惧,这种陌生的世界让他感到害怕。他惶恐地说道:“大同社太过激了,天子拱垂而治即可,何必把天子都给废掉。”
徐孚远和彭宾三两人则沉默不语,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所认识的世界出现了一道裂痕,以后再也回不去了。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然改变的世界,只是他们已经说不出任何话。
徐光启看着众人迷茫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天下必然大乱,你们守住本心,以后是辅佐皇权,还是废除皇权,都要询问自己的本心,不要后悔即可。”
他的话仿佛一盏明灯,给众人指明了方向,但众人心中的困惑依然难以消散。
这时,韦富听到众人的讨论,冷笑道:“想要你腿子和本大爷平等,这是痴心妄想。”他的话充满了傲慢和偏见,完全没有理解“人人平等”的含义。
韦祁赶紧制止他:“蠢货,不要乱开口。”而后他看向徐晨,眼中既有敬佩又有一丝忌惮,说道:“不愧是搅动大明北方动荡不堪的叛逆,张角、黄巢之流也不如他。”
杜轩也皱着眉头说道:“天子肯定不会放过徐晨,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了。但如此一来,岳都堂只怕又要压榨我们了。”
在关中大战肯定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但从徐晨说出“人人平等”之后,他们就明白,朝廷是不可能诏安大同社,甚至必定主动进攻大同社,以维护天子的威严,这场大战已经无法避免,未来的局势将变得更加复杂和严峻。
在颁布《民法典》引发众人震动之后,徐晨紧接着又在公民议会上陆续颁布了《商法典》《刑罚典》《工匠雇佣法典》《教育法典》等一系列重要法令。
《商法典》中明确确定了私人财产不可侵犯的原则。这对于商贾们来说,无疑是一颗定心丸。长久以来,他们在大明的商业环境中,常常需要寻找官员作为保护伞,才能勉强保障自己的财产安全。如今,有了法律的明确保护,他们仿佛找到了真正的依靠。
像孔晨这样的商贾议员,听到“私人财产不可侵犯”这句话时,眼睛都亮了起来,觉得这句话简直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他们瞬间觉得大同社是真正能为他们着想的组织,是他们可以信赖的“自己人”。
私人财产不可侵犯,这就是徐晨的底线了,他不会加什么神圣的,要不然就真成了资本主义法典,你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那工匠的生产价值是不是也神圣不可侵犯?
《刑罚典》全面废除了封建肉刑。这一举措体现了大同社在法治和人道方面的进步,摒弃了以往残酷的刑罚方式,让刑罚更加具改造的功能。
《工匠雇佣法典》确立了4时辰当差时间和上五休二的休息制度,还设立了厚生金(换个词不容易禁)制度。
对于工匠们来说,这些规定意义重大。4时辰的工作时间让他们在保证工作效率的同时,也有了更多的休息时间来恢复体力和照顾家庭。
而上五休二的休息制度更是让他们有了规律的生活节奏,能让他们有时间去消费,扩大消费市场。
厚生金制度的出现,更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们不用担心年老之后失去收入来源,不至于陷入生活的困境。
大同工业区出身的公民议员都为这制度叫好,徐晨最开始招募他们的时候,就说过,大同社在他们到了60岁会给他们养老,现在终于用法令的形式保证了他们未来的权利。
《教育法典》从法律上确定了义务教育。这意味着在大同社的范围内,每个孩子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和义务,为培养高素质的人才奠定了基础,也为大同社的长远工业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徐晨这个法典不能算是资本主义法典,只是走了个中间道路,勉强算是支持工业化的法典。
这些法令的颁布,让不同阶层的公民议员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障,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受到了法律的保护。
但每个人还是觉得有一些法令不满,孔晨就对厚生金不满,他这又要交一笔钱。
这不就相当于工匠吃他的,喝他的,老了还让他来养。他这是做东家还是做儿子,没有这样的道理,工匠难道没有儿子?为什么不让他儿子来养。
但他最多也是内心不满,不敢发泄出来,毕竟这是都督府制定出来的制度,而且现在大同社范围内,市场不断的扩大,生意越来越好做,比起他损失的这点利益,他这两年得到的更多,所以这样的改革他们还能成。
其实改革最好的时候就是利益在扩大的时候,利益在增长的时候,哪怕损失一部分,大家也能接受。
但无奈的是,人的认识是有落后性的,在上升期反而没有改的动力。
公民议会的第一天可以说是一个团结的会议、胜利的会议,基本上就是徐晨这个都督提法令,大家举手表决通过,赞成率达到100%。
会议的第二天,刘永代表都督府,向所有公民议员汇报了大同社前三季度的财政收入和开支情况,并给每个议员发放了一份详细的细则。
细则上清晰地记录了大同社田赋、商税、国营作坊的收入,以及军事开支、教育开支、基础设施建设等各项开支的内容。
虽然大部分公民议员只是草草扫过了这些内容,但他们的内心却有一种满足感,仿佛自己真的在参与统治大同社的两府之地,对整个地区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决策权。
到了会议的第三天,高俊稀里糊涂地走上了台。他一上台,情绪就完全失控了,哭得稀里哗啦。他声泪俱下地诉说着农户们的苦难,尤其是陕北农户的艰难处境。
“俺们农户们好不容易在都督的带领下,辛辛苦苦地修了水利设施,建了水渠,本以为可以抵御旱灾,保证粮食的收成。大家披星戴月地耕作了一年,每一滴汗水摔成八瓣,眼看着就要迎来丰收,可以吃个饱饭了。
然而,8月的一场大风、一场暴雨和冻霜,就像一场噩梦,直接让麦子和玉米倒伏,土豆和红薯烂根发芽,一年的努力几乎付诸东流。俺们农户们努力了一个月,也仅仅保住了一半的粮食。”
高俊的发言充满了感染力,现场很多议员都被他的话语打动了,尤其是那些出身农户家庭的议员,更是感同身受。
8月的那场天灾,对他们来说是一场刻骨铭心的灾难,仿佛天都塌下来了。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从这场灾难的阴影中走出来,现在听到高俊的诉说,那些悲惨的往事又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他们不禁个个哭得稀里哗啦。
其他公民议员也深知这几年天灾不断,农户们的日子确实不好过。而且他们看到细则上显示都督府的财政状况还算不错,觉得减免一些税赋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于是,高俊提出的减免田赋、增加粮食收购价格的议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通过。
刘永代表都督府当场表态,表示可以减少三分之一的田赋,并且将粮食收购的价格增加一成。
公民议会的决议顺利通过,并且都督府迅速执行,田赋真的减免了,粮食收购价格也切实增加了。高俊、孔晨这些第一代公民议员们,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决定都督府的施政方向,仿佛在一瞬间成为了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这种亲身体验带来的震撼,如同一场强烈的风暴,冲击着他们的内心,也冲击着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