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622节
见到杨组长,孟真直接指着电话:“你去查一下,刚才那个电话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
“是。”杨组长离开了,很快带回了答案。
孟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很快找到了那个公用电话亭的位置,就在杨再兴家附近。
“很好,你马上带几个人去一趟中央饭店,顺便让刘组长来一趟。”
“是。”
窗外已是深夜,杨再兴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夜不能寐。
几个小时前,他接到毛齐五的电话,宣布自己代张义出任司法处处长一职,这个消息听上去既令人欣慰,又令人失望。
欣慰的是终于高升了,失望的不仅仅是代理二字,还有张义。
一想到张义还牢牢把持着看守所所长的位置,他就不爽又不安。
一旁的杨妻此刻正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对翡翠手镯:
“赖国民消息挺灵通的嘛,姓阮的怎么还没有动静?”
杨再兴高升的消息一传出,送礼的就络绎不绝。这一晚上,杨再兴和妻子都忙着欣赏各种古董珠宝。
听到阮副处长几个字,杨再兴冷笑一声,刚要说话,突然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
“喂?”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挑衅的声音:“杨处长嘛?我是孟真啊。”
听到“孟真”这两个字,杨再兴勃然大怒:“狗胆,你居然敢打电话到我家里!”
孟真语气沙哑,略带调侃:“没打扰杨处长吧?”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杨处长火气还是这么大。呵呵,言归正传-——我知道你们军统内部的内鬼是谁了。”
杨再兴下意识地问:“是谁?”
“呵呵,别着急,带上二十根金条,来中央饭店。”
杨再兴强迫自己情绪冷静下来:“哼,我凭什么信你?”
“爱信不信。”
“啪”一声,电话断了。
黑夜中,两辆轿车一前一后行驶在通往中央饭店的马路上。
孟真坐在后一辆轿车的后座上,思考着,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可怕的假设。
他微闭着眼睛,全然没注意到司机已经警惕地透过后视镜看了好几回。
路面并不平坦,突然的一个颠簸,让孟真醒了过来,因为惯性,猛地向前冲了一下,他一把抓住前面的车座椅:
“怎么回事?”
“有人跟着咱们。”司机小心说了一句。
孟真心里一凛,扯开车窗帷幔,小心翼翼探出头望了一眼,果然有一辆黑色轿车,开的不紧不慢,一直坠在他们车后面跟着。
“甩掉它。”
“是。”话音刚落,司机鸣笛一声,见前车已经加速,便猛地踩下油门。
然而,就在就时,一辆卡车倏地蹿了出来。前车猝不及防,一头扎了上去,接着,一只手枪从卡车车窗伸了出来。
瞬间,枪声大作。
孟真所在的第二辆车毫无防备,猛地撞在了第一辆车上。
驾驶卡车的正是郑呼和,他一枪击毙了前车的司机。
听到枪响声,张义从后车下来,快速按下了计时秒针——他们的行动时间只有两分钟。
这时,第一辆车上的特务一边招呼同伴反击,一边挣扎着开门下车,向郑呼和反击。
说时迟那时快,张义毫不犹豫扣下扳机,两枪解决了两个冒头的便衣。
后面的车看前车出事,想倒车逃跑,可那车似乎已经不听使唤了,开车的司机手忙脚乱,刚旋转了下方向盘,只听“砰砰”两声,车后胎就被张义打爆了,而此时,郑呼和在张义的掩护下,已经猫着腰开始逼近第二辆车。
孟真看着身边的特务被击中手腕,痛得呲牙咧嘴,手忙脚乱地掏出一支枪。
第522章 审讯
“孟科长,大势已去,还不束手就擒?”
眼看身边的下属一个倒下,孟真胆战心惊,一边朝外面开枪,一边思忖着如何逃跑,这时一道冷酷的声音突然响起。
“杨再兴?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孟真的眼睛里喷着血,恶毒地诅咒着,这会他哪还不明白,自己被杨再兴打了伏击。
“放下枪”
“休想,你个狗日的,我死也要拉你垫背。滚出来,出来!”孟真愤恨吼着,对准郑呼和说话的地方就是几枪。
见孟真将胳膊伸出了车窗外,张义眼疾手快,倏地扣动了扳机--稳且准,一枪击中他的手腕,手枪被打落地,隐藏在暗中的郑呼和瞅准时机,扑上来一把将他扣住。
“杨再.你他妈是谁?”孟真被一把拧住胳膊,疼得呲牙咧嘴,刚咆哮一声,突然看见这人的真实面孔的,不由愣住了。这人根本不是杨再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留着八字胡的男子走了上前。
“孟科长,得罪了。”八字胡操着一口别扭的山城话,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出头,肤色黝黑,正用锐利的眼神审视着他,孟真感应到了这人目光中所夹带的一丝不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孟真内心充满了震惊和困惑,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记手刀将他击昏,简单包扎了伤口后,给他戴上手铐,又用绳子捆绑起来,塞上嘴巴,直接将他塞进了汽车后备箱里,然后汽车疾驰而去。
另一边,杨再兴带着一伙人杀气腾腾地来到中央饭店时,一眼就看见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这几人或喝咖啡或看报纸,只是眼睛都时不时地瞟向大门,这种行事风格,不是特务是什么。
他对一名手下使个眼色:“去问问,姓孟的在哪?”
“是。”手下走上去一把扯下装模作样看报纸的中统便衣手中的报纸:“姓孟的人呢?”
这名中统便衣傲慢地看着他:“你哪位?”
“二处的。”
“有事?”
“孟真人呢?”
“孟科长的大名也是你可以直呼的?”
“你他妈”年轻人血气方刚,又是干特务的,一向嚣张惯了,被他这态度激怒,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揪住中统便衣的衣领,低声咆哮,“孟真人呢?”
中统的便衣哪能受得了如此侮辱,大骂道:“我艹你妈!”他心说,即便收拾不了这兔崽子,一会也有孟科长给自己做主,忍气吞声反而要受处罚,于是立刻拳脚相加。
这两人一动手,其他特务立刻加入战团,互相推搡起来。
针尖对锋芒,冲突一触即发。
“都别动手!”
中统的杨组长见状,立刻勒令两边分开。他一直在等杨再兴出手,但杨再兴一直在看着。他怕局势失控,只能先把中统的人拉走。
等局势稳定了,杨组长走到杨再兴面前,尽量压着火气:
“杨代处长,你想干什么?”
杨组长也针尖对锋芒。
“啪”杨再兴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孟真这王八蛋呢?”
杨组长愣住了,下意识伸手摸向了后腰。
就在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名便衣:“杨组长,孟科长出事了。”
杨组长和杨再兴都是一愣。
杨组长咽了口吐沫:“出什么事了?”
“被歹徒袭击了.”
孟真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公寓式的楼房里。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双手被反铐着。他眯缝着眼睛,努力地观察周遭的环境。
这个房间的窗帘紧紧地拉着,客厅里的家具很少,沙发和桌子都被挪到了靠墙的位置,正中间被空了出来,地板上放着一把椅子,自己就坐在上面。
他完全看不出这是哪里。
八字胡男人此时就坐在他的对面,那个乔装成杨再兴的男人坐在八字胡后面,正做着记录。
那张桌子上还有一盏灯,直直地照射着他的眼睛。
可能是在和孟真做心理上的较量,所以两人开始谁都没开口。尤其是八字胡,一直用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孟真完全搞不清状况,此刻他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保持沉默,争取在这两个煞星折磨自己之前,中统的人能找到自己,将他营救出去。
突然,八字胡开口了:“没想到啊,孟科长,你居然是红党的人。”
孟真怔住了,不由怀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断,这两人是否是杨再兴或军统的人,他在心里打了个问号。挣扎着想套几句话,无奈嘴巴被破布堵着,根本无法言语。
“夜蝉从宝塔山发来电报,说我们局里潜伏着一个隐藏极深的红党特工,凡是有嫌疑的人,都要被隔离审查,在这件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就别想离开了。”八字胡把孟真嘴里的破布拽了出来,“什么时候说清楚了,什么时候请你回去,到时候局座亲自给你敬酒压惊。”
“我没见过你们。”刚拔出破布的孟真动了动有些僵硬的面部,神色阴沉。从八字胡的话判断,对方也是中统的人,但根本没有见过他们,同样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夜蝉”的特工。
“为了抓你,今晚可是下了血本。辛苦演戏,还对自己人狠下杀手。你要是真体谅局座苦心,辛苦你早点开口吧。”
“我要见徐局长。”孟真眼珠子转了转。
“别急,只要你说清楚,会见到他的,但不是现在。”
“说什么?我孟真对党国忠心耿耿,死在我手下的红党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我怎么可能是红党。”
“这可说不定,红党最善于伪装、隐忍、迂回,往往最不可能的人越有可能。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是。笨人笨办法,找内鬼,自然要将所有有嫌疑的人都过一遍。”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八字胡看着他,眼神犀利:“有人检举你在宝塔山时曾和红党用法币交换情报,有这么回事吗?”
一言既出,如雷轰顶,孟真脸色徒变:“放屁,那是被红党打了秋风,根本没有交换情报这回事!”
当年孟真将徐增嗯布置的“实地监视”的任务,领会成了“实地考察”,成功进行了一次“宝塔山历险记”,他是混在陕西政府参观的队伍里去的,参观红党抗日军政大学时,接受了罗教育长的宴请,猝不及防被打了秋风,在宴会主人的建议下“慷慨解囊”捐献了十元法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