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549节
他立刻警觉地将手枪对准张义:“你还带了帮手?”
“你想多了。”张义不屑一笑,“不会是你的同伙吧?”
他盯着张义看了几眼,见他不像说谎,枪口一点,警告说:“别出声。”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后倾听起来,他有些疑惑,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
顷刻,敲门声再次响起。
徐业道终于忍不住了,高声问了一句:
“谁?”
“我,房东。”门外清晰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徐业道把枪收起,开了门出去,谨慎地掩上了门。
外面站着一个戴礼帽穿长杉的中年男人,一手提着一个灰扑扑的公文包,一手拿着几分租赁合同,见徐业道出来,率先说:
“你是王先生?这房子很久没人住了,我看见灯亮着,还以为遭贼了呢。”
“你是谁?原来的房东呢?”徐业道一脸警惕,这处房子是他用假证件租的,面前的男子他根本不认识。
“我表哥有事回老家了,这摊子买卖暂时交给我打理。”
趁二人在门口说话之际,张义悄无声息地走到唱片机旁,只见唱片机背后被掏了一个大洞,里面躺在一部正在运转的袖珍录音机,忠实地记录着它听到的一切。
他心下冷笑一声,又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徐业道打发了房东,回来时,张义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他仔细打量了张义几眼,说:“行了,说罢。”
张义一脸不解:“说什么?”
“哼,有些事,赖是赖不过去的,弄不好还会越赖越被动。现在就只有咱们两人,又没有人偷听,你和我说句实话,什么时候加入那边的?”
张义反问:“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徐处长,你深藏得太好了,要不是金小宇供出你,我打死都不敢相信你竟然是031。现在证据确凿,赖是赖不过去的,还不如早点承认下来。”
顿了顿,他又说:“这样吧,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局里见戴老板,化被动为主动,只要你供出你的上线下线,签下自白书,老板说不定顾念旧情,放你一马也说不定。”
徐业道气结,吼道:“你个混蛋,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真以为我没有证据?”
“什么证据?”
“有人在陈敬饶家里留下了指纹和脚印。”说这话时,徐业道仔细观察着张义的神情。
张义皱眉:“你不是说不认识陈敬饶吗?怎么知道他住哪里的?再说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戴老板告诉我的,他给督查室下达命令时,我刚好在现场。”徐业道的语气里充满了得意,“事后,我去了一趟哪里,结果大有收获。”
张义哑然失笑,故意不动声色地问:“难道是我的指纹和脚印?”
“不错,我做了对比.就是你的。”徐业道说得很笃定。
张义马上声明:“徐处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便要嫁祸我,也要提前做好功课吧,你也太急功近利了.不说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个陈敬饶,不知道他住哪里,就说督查室搜查他家的时间段,我正在审讯金小宇呢,何处长毛主任都可以作证,我分身乏术啊,你这种谎言一戳即破。”
“你!”见张义不上当,徐业道恼羞成怒,瞪着赤红的眸子,将枪口抵在他头上,“最后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另一边,房东表弟告别了徐业道后,从公寓楼出来,四下看了看,转身进了南洋咖啡店对面的电话亭。
局本部督查室,贾副官正焦急地等着电话,今天一天督查室的人都在到处找徐业道,可这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时,电话响了,他一把抓起:“喂?”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请问是贾先生吗?”
“你是?”
“这儿是南洋咖啡店,有一个姓张的先生拜托我转告您,他说今天有个姓徐的先生约他在附近的逸庐公寓见面。还有,他今天看见了一位姓郑的老朋友,对方也发现了他,但没有说话。张先生说,这位郑先生估计和徐先生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我知道了,谢谢,方便留下姓名吗?”
“我就是个路人,张先生给了我100元我才答应帮他打这个电话的。”说着,挂断了电话。
听着对面传来嘟嘟的声音,贾副官面无表情扣下听筒,但他的心情却没有脸上那么平静,虽然对方说得不明不白,但他听懂了。
姓徐的先生分明指的是徐业道,他约张义见面干嘛?
姓郑的老朋友?难道是局里的叛徒郑呼和?
他和徐业道有联系,难道徐业道真是031,那个一直潜伏在局里的红党卧底?
这么想着,他立刻向戴春风的办公室走去。
“局座,发现徐业道了。”
“他在哪里?”
“南洋咖啡店附近的逸庐公寓。”
“他在哪里做什么?”
“是张副处长找人打来的电话,说徐业道约见他,还说郑呼和也在附近露面了。”
“他们接头了?”戴春风表情凝重。
“这个还不确定。”贾副官摇摇头,马上请示道:“属下现在带人赶过去?”
戴春风暗忖片刻,沉声说:“抓人,将他带回来,我要亲自审。”
“是。”
这边,徐业道早已失去了耐心,他用抢指着张义的头,将张义腰间的手枪缴了,愤恨地说:
“你个王八蛋,害死我了,今天你要是不招供,就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徐处长,何以至此?!你让我招供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跟我回去,到戴老板面前将事情说清楚,一切还有回旋余地。不然,等局里抓到的你同党,一切就都晚了,想想你的老婆孩子。”
徐业道脸色铁青,吼道:“王八蛋,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老子明确告诉你,现在你不承认也得承认!红党这顶帽子谁戴都可以,反正不能是我。没有证据是吧?你现在落到了我手上,我想要什么证据搞不出来?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现在我就可以伪造一份你通红的证据。”
“老徐,别激动,你这是何必呢?”
“我一点都不激动,只要你老兄吃点辛苦,承认自己是红党,我保证不为难你,甚至可以马上放你走。”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我真要按你说的做了,那可真就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
“我徐某人对天发誓,说到做到。”
张义看着他,不说话。
见张义不信,他冷笑一声,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你来之前,我确实在想怎么拿到你的口供,再将你杀死。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只要你承认自己的身份,我保证放你一马。口供换性命,公平交易。”
“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指望你替我留条后路。”
“什么意思?”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你我心里清楚日本人已是日薄西山,以后谁坐江山还不一定呢,万一红党取得天下,希望你能记得是我今天放了你一马。”
“徐处长倒是高瞻远瞩,以后无论江山易主、春秋换代,自己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可这种言论,真的合适吗?”
“少废话,做就做,不做大家一起死。”
这时,公寓楼下突然响起几声急促的刹车声。
第456章 录音的原理(下)
听到刹车声,徐业道吓了一跳,一把扯住张义的衣领后颈,用枪抵着他的头,一边将他往窗口处推,一边质问:
“你叫的人?”
“想多了,我一直在你的视线中,去哪里叫人?该不会是徐处长你哪里漏风了吧?”
“放屁,我这里谁也不知道。”
张义盯着他:“电话也没打过?”
徐业道想了想,脸色顿时一沉,他确实用家里的电话机打过电话,一个打给黑道的人,一个打给黄队长,除半夜打给张义那个电话用的是外面的公用电话外,刚才打到咖啡店对面的,同样用的是家里的电话。
不是张义通风报信,那会是谁也?
黑道的那位头目是他从监狱捞出来的,不说还欠着自己的救命之恩未报,他也没那么快知道自己出事的消息,那剩下的就只有黄队长了。
难道这厮将自己卖了?
思及至此,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慢慢将窗户打开,敢耍花招,我马上毙了你。”徐业道低吼着,将张义押到窗后。
张义没说话,顺从地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只见楼下多了两辆黑色轿车,贾副官正在给几个身着各色便衣的特务下达搜查命令。
“来抓你的,老徐,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这话也是我想说给你的。”徐业道冷笑两声,“我现在就可以毙了你。”
“罪名呢?”
“通红。”
“空口无凭。”
“证据会有的。”
张义转头看着他:“事到如今,你这又是何必呢。想想看,你的同伙金小宇虽然死了,可还有一个陈敬饶,没准儿他已经泡着热水澡,喝着咖啡,开始和局里讨价还价了,他要是招了,你可就真没有.”
“打住!”不等张义说完,徐业道愤怒地打断他,突然发疯似地举起枪柄,朝他脑袋上狠狠砸了下去。
张义生生挨了一下,然后趁机一把抓住他的手,搏斗中朝天花板扣动了扳机。
“砰”
路人的行人听见公寓里有枪声响起,纷纷尖叫着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逃窜,街上一片大乱。
听见楼上枪声骤起,楼下的便衣纷纷向楼上冲去。
见此情形,徐业道一下子急了,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眸子,用力将枪口扳向张义,张义一只手平民握住枪管,另一只手倏地一甩,手里瞬时多了一枚刀片,猛地划向徐业道握枪的手。
徐业道着急一闪,“砰”又是一枪,子弹擦着张义的头皮飞过,震得他耳鼓生疼,但此刻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不退反进,刀片划破徐业道手背的同时,一记左勾拳狠狠砸在他的腮帮子上。
徐业道毫无防备地吃了这极度用力的一拳,被打得头脑发蒙,砰地一声撞在窗棂上,张义得势不饶人,扑上去一把钳抓枪管,抡起右拳又狠狠地揍了上去。
他的拳头冷静而有力,每一拳下去都带着一股血雾,直到将徐业道打倒在地。
此刻门外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张义心知是督查室的人到了,立刻冲着外面大喊一声:“我是张义,都别进来,姓徐的有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