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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谍战日记 第434节

  “原来是所长,今天这么早啊?才八点钟。”

  杨进兴一看手表,斥道:

  “什么八点,九点了,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老头一惊,连忙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凑近看了看:“哎吆,都九点了,呵呵,眼神不灵光了。”

  “少废话,将门打开。”

  “算了。”张义摆摆手,“我就不进去了,直接将人押出来就行。”

  “.也好。”

  杨进兴想了想,拿出一个哨子一吹,很快一队六十人左右全副武装的特务小队在一个上尉军官的带领下跑步过来。

  “长官。”

  杨进兴点点头,将名单递给老头,呵斥道:

  “带他们进去抓人,别再认错人了,耽误了我的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那能呢。”老头谄媚笑着,摸出一个老花镜带上,佝偻着身子走了,特务小队随后跟上。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呵斥推搡和凌乱的脚步声,一群特务押着一个个五花大绑、堵上嘴的政治犯从监舍出来。

  杨进兴一边看着他们,一边问张义:

  “老弟,在哪里解决他们?”

  “你有什么建议吗?”

  “乱坟岗呗。”杨进兴诡异一笑,又解释说:

  “看守所后面有块小山,我们以往就是在哪里解决的。”

  “好。”张义压抑住心中的悲愤,淡淡点了点头,随即想了想,又说:

  “有照相机吗?我得拍些照片,好给戴老板交差。”

  “放心,早给你准备好了。”杨进兴饶有兴趣地介绍着,“别人送我的,从前线缴获的日本人的相机,太清晰了。”

  顿了顿,他又不解地问:“老弟可是老板面前的红人啊,怎么派你来干这种脏活?”

  “我们干的就是脏活。”张义望着他,“有人说我是红党嫌疑人,估计老板想考验我呢。”

  杨进兴一愣:“你有红党嫌疑?”

  说着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半响,拍了拍张义的肩膀说:

  “老弟,手上染了红党的血,这辈子和红党的仇就解不开了。”

  “是啊,都是人命,我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他们不要恨我。”

  杨进兴扯开嘴笑了:“老弟,这可不是恨不恨的问题,是生死大仇,嘿嘿,我们这些人是魔鬼,终究是要下地狱的。”

  “阎王爷敢收吗?”

  “那就看阎王爷姓国还是姓红了,哈哈哈!”

  两人正说着话,上尉军官跑了过来,立正敬礼:

  “所长,长官,行刑队已经准备完毕,请指示。”

  “开始吧。”张义看着远处绝大多数一脸冷漠、正气凛然的地下党员,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果断挥手。

  “是。”上尉军官肃穆地敬了个礼,转身朝着29名犯人走去。

  “砰砰砰”

  一排排枪声响过,第一轮十几名犯人倒地,鲜血渗透焦黄的土壤。

  转瞬间,第二排犯人又被押解了上来。

  张义注意到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疯狂挣扎起来,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嘴巴被堵着,什么都说不了。

  他知道此人便是乔玉坤了,心底冷笑,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下一刻,“砰砰砰砰”一阵枪声再次响起,血水喷溅。

  枪声过后,行动队开始上前检查补枪。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挣扎着从地上爬上起来,他早就弄掉了塞在嘴上的破布,颤抖着站起来,大声高呼:

  “中国XXX万岁!”

  下一刻,行刑队长气急败坏地抬手就是几枪,老者再次倒在血泊中。

第374章 传递情报

  “砰”“砰”“砰”

  补枪声一次次回荡在山壁间,尖锐而突兀。

  刹那间,惊得徘徊在远处的乌鸦群紧绷心弦,仓皇地拍打着翅膀冲向天际,发出一阵杂乱的“呱呱”叫声。

  不远处的山涧丛林里,孙子超拿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目光阴沉。

  “这个张义够狠的啊,杀人不眨眼。”

  他嘟囔着,此刻的心就像钟摆一般,沉重又摇摆不定。

  第一个盯上的目标,紧锣密鼓的监视跟踪,他几乎望眼欲穿,结果,现实给他当头一棒。

  一个让他揪心的疑问浮现在眼前,如果张义不是,究竟谁才是那个影藏的内奸?

  “科长,”旁边的便衣在一旁低声询问:

  “对他的监视跟踪还要继续吗?”

  便衣连续问了两遍,孙子超才醒过神来,瞥了一眼正在指挥挖坑埋尸的张义,有些疲惫地说道:

  “回去再说。”

  今天对张义来说,是无比难熬的一天。

  回到家里,他把自己独自陷在沙发里,闷声喝了几杯酒。

  亲眼看着那些革命前辈被枪决,他却无力施救,还要和敌人谈笑风生,这让他心力交瘁。

  人有时候很难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以往听到死人牺牲,那个人不过是个名字、代号、数字,死法无过悲壮、激烈、勇猛、豪迈等等。

  但亲眼看着几十名正气凛然的前辈前赴后继的倒在自己面前,死亡于瞬间具体化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短暂的一生中,惊惧、悲凉、痛苦、痛恨、悲伤都混淆在一起了。

  回想着刚才枪决的一幕幕,刚才喝下去的酒水在肺腑间不停翻滚着。

  强忍了半天后,他终于忍不住,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卫生间,“哇”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良久,他才踉跄着起身,打开水龙头,水流从水龙头不断流出。

  他捧起冰冷的自来水,往自己脸上狠扑了几下。

  镜子里,他的脸上全是冰冷的水珠,一双眼睛通红。

  盯着镜子望了一会,他转身出来,拿起相机胶卷,走进一间暗房。

  一个小时后,张义心情沉重地下了车,走进罗家湾大院的那刻,他已经自动带上了一副面具。

  走上楼梯的同时,一脸凝重的孙子超也正快步而下,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孙子超脚步一停,一脸和善笑容:

  “您就是张科长吧?久仰您的大名,鄙人孙子超,初来乍到,还望张科长多多指教。”

  “孙子超?原来是孙科长。”张义波澜不惊,上下打量着他,“一表人才啊,孙科长以前在哪里公干?”

  “哦,我刚从陕西绥靖公署调来。”

  孙子超一脸谦虚,“我刚来局本部,两眼一抹黑,恐怕以后还要麻烦张科长多多照顾啊。”

  “孙科长刚来,就可以随意出入老板的办公室,不简单啊!”

  “都是局座体恤,给我介绍了下情况,希望尽量和大家搞好关系,将来也好开展工作。”

  “绥靖公署啊,距离红区不远啊。”张义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问:

  “抓过红党吗?这次过来不会带着什么使命吧?”

  “使命?”

  孙子超故作茫然,“能有什么使命?我就是在那边栽了跟头,才求着胡长官介绍,到戴老板这里讨口饭吃,我的任务就是当好谍参科科长,在局里一切听从何处长和戴老板的安排。”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能带来关于红党的线索呢。”张义失望地摇了摇头,“那好吧,科里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张某乐意协助。”

  说着转身上了楼。

  “那就多谢了。”孙子超笑着回应,不过他的笑容里夹杂了一丝微妙的神情。

  办公室。

  戴春风正坐在沙发上阅览文件,看见张义进来,他嗅了嗅鼻子,不由眉头一皱,掏出手绢呲溜着鼻子,责怪说:

  “办完事也不知道回去洗洗,带着一身血腥就来了。”

  “工作要紧,顾不上这么多了。局座,这是我的报告。”

  张义不慌不忙地将夹着犯人资料和死亡照片的文件递了过去。

  戴春风接过,简单地翻了翻,满意地合上了报告。

  “云义啊,有人说你通红,我是全然不信的。

  看看,不是自己人,能对红党这么狠吗?所以说不能听风就是雨,不然会让兄弟们寒心的,我已经狠狠训斥过毛齐五了.”

  他叹着气,顿了顿又说,“只是人心险恶,你年轻得志,难免遭人妒忌,中统的那些狗崽子又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只是未雨绸缪,万一上面追问下来,我才能给你解释。

  现在好了,事实证明,你不但是清白的,还是党国的功臣。整个军统,我戴雨农眼中的可造之在,就只有你!”

  说罢,戴春风将报告收了起来,连乔玉坤这个替死鬼问都没问一句。

  “是啊,人心险恶。”

  张义附和着,什么可造之才,这番大饼他可不想要,故意苦着脸说:“就怕现在红党对我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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