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381节
“别纸上谈兵,我给你七天时间,一定要日谍给我揪出来。”
“是。”张义起身敬礼。
从戴老板办公室出来,他不由长舒了口气。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戴春风虽然不是什么君王,但对军统这个独立王国来说,他无异于一个魔王。
只要他一句话,可以使无数人人头落地。同样一句话,也可以使多少鸡犬升天。
尤其是戴老板对内奸的警惕,想到那句“有时候耐心是一个猎手最好的武器”这句话,张义不寒而栗。
他心说自己还是老实一点,谨慎一点的好。
这么想着,他目不斜视地穿过走廊,下楼来到总务科。
“云义兄,应该是好事啊,怎么愁眉不展的?”
沈西山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见张义进来,让秘书送上茶水,然后递过来一份厚厚的文件。
“选一套呗。”
“好事办不好就成了坏事了。”
张义翻了翻“房产登记簿”,不觉皱眉,没有一套合适的。
沈西山笑道:“在我接手总务科前,局本部大小头目早就将强占来的好一点的房产瓜分了。
嘿,山城现在是陪都,到处都是达官贵人高级官员,像样点的公寓、住宅早就物有所主,我如今都住在招待外勤的招待所呢。”
张义笑了:“你倒是谨慎。”
“瓜田李下的,有些事说不清楚啊,没房子的人多了,好不容易坐上总务的位置,别被人眼红举报了。”
“行了,少废话,将备用的房产拿一套出来。”张义毫不客气,指了指他的抽屉,说道。
“嘿嘿,就知道糊弄不过你。”
沈西山鸡贼一笑,又拿出一本登记簿。
“这里面确实有一些高级住宅,不过全部给划归军统公产了,别人来了肯定没有,不过老兄你嘛,腾出一套倒也无妨。”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张义递了一根烟过去,想到这厮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又将烟收回来,问:
“汽车呢?”
“我给你写个条子。”沈西山叹了口气,又道:“算了,我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
说着他提笔准备写个条子,交给秘书去办理。
张义惊奇:“还有人不听你的招呼?”
“还不是你那位本家。”
沈西山愤愤道,军统的汽车大队原本是一个独立单位,队长叫张兵,是戴春风老家人,以前给戴老板开过车。
随着军统编制的扩大,此人也步步高升,当上了汽车大队长。
他自持是戴老板的亲信,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如今汽车大队划归总务,沈西山这个在他眼中年纪轻、资历浅的后辈一跃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他自然不服气,每次沈西山下达命令,他都敢当面顶回去。
沈西山不想将事情闹大,后来下达命令都是写条子交给秘书出马。
因为按照军统家规纪律,各级官员的手令都要登记,必须有回执,谁看到手令不执行,那就是公然违抗家法,张大队长不得不执行。
“给戴老板做过司机就可以摆资历?这厮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张义笑了,不过,现实中这样的人还少吗?
他突然想到了“潜伏”中的拙劣的马魁,这厮不就仗着给毛齐五做过警卫,就在余则成面前摆起了资历嘛。
“有道是投桃报李,老兄对我好,我不能不识好歹,得替你把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起来才行。”张义说着,凑过去对沈西山耳语几句。
沈西山愣了愣,问:“这样行吗?”
“放心,肯定没问题。”
“那就试试。”沈西山收起条子,拿起电话,让安排一辆汽车,那头敷衍了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了一会,他从办公室出来,径直来到汽车大队。
张兵张大队长正脚翘在办公桌上抽烟,看到沈西山也不收敛,鼻孔冒烟:
“哟,这不是小沈吗?有事?”
听到这个称呼,沈西山气不打一处来,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不过他和张义已定下计策,此刻不便发作,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张区长回来了,我让你给他安排的汽车呢?”
“那个张区.”他话还没有说完,张义出现了,他恭敬地朝着沈西山敬礼:
“沈处长辛苦了,还亲自过问我的事。”
张兵一愣,看见张义,忙不迭翻起身来敬礼。
他长期在局本部办公,自然对威名赫赫的张副处长熟识,只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张副处长要对姓沈的这么尊敬?
张义瞥了他一眼,对沈西山说:“你来的正好,我刚从戴老板那里出来。
老板说自从军统局迁移到山城后,人员机构迅速膨胀,工作次序有点混乱,严重影响了工作效率。
委员长已经多次批评,老板也很生气,你觉得是哪里出的问题?”
沈西山接口道:“我才来,对局里的情况不了解,不过总务处的工作确实有点混乱,还需要好好治理一下。”
“这就对了,老板也是这个意思,说可以裁撤一些人,无论是谁,不管什么关系背景,只要不是干实事的,都可以让他滚蛋。”
“有了老板的尚方宝剑就好,我现在就去拟定一份名单。”说完,沈西山微微一笑,背着手离开了。
张兵瞬间慌了,连忙讨好地问张义:
“张处长,戴先生真的这么说?”
张义瞥了他一眼,严肃地说:“军统整顿的事你忘了?
沈科长马上就是沈处长,少将军衔,和其他七个处平级,他又深得戴老板信任,连我都要敬他三分。”
说着他奇异地看了张兵一眼:
“你怎么了?你如果和沈处长有什么旧的恩怨,趁早跟他道歉去,要不然,你别想在军统混下去。”
说完张义转身就走。
张兵目瞪口呆,在原地愣了一会,连忙躬着身子走向了沈西山的办公室。
“沈处长,您听我说.”
……
第340章 情报
处理完房、车的事情,张义来到和猴子、钱小三约定的一家川菜馆二楼。
包厢里面亮着橘红色的灯,桌上六碗小面在灯光下冒着袅袅热气。
白润的面条上面撒着翠绿的小葱、花红澄澄的辣椒油、花生豌豆碎,一碗再平常不过的小面,却是这几天吃得最温馨的。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热锅热灶,吃一碗有滋有味的饭。
“还是回来好啊!”钱小三狼吞虎咽扒拉着面条,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
“区长,这么说我们不用去上海了?”
猴子故意激他:“怎么?你怕了?”
“我是怕死的人吗?难道在后方就不能为抗日做贡献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你可拉倒吧,那是区长的事。”
“就你能,我就不能献献计?”
“行了,快吃吧,一会还有正事呢。”
张义打断两人的拌嘴,拿起筷子,挑起面条放进嘴里,果然劲道滑爽,香气四溢。
吃完面条,几人来到医务科的停尸间,法医股的股长高春秋已经等候多时了。
张义戴上口罩,望着眼前这具死不瞑目的女尸,问:“尸检的结果呢?”
“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就是溺水而亡。”
“确定吗?”
高春秋点点头,说:“我明白张区长的意思,怀疑凶手和她同乘一艘船,但我仔细检查过。”
说着他指着尸体的外部细节:系在脖子上的丝巾、紧系的鞋带、鞋底上沾着淤泥沙子的皮鞋、被江水浸泡的旗袍、充血的眼球、渗出血迹的耳道、胳膊小腿上布满的剐蹭伤
“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应该是轮船失事后直接沉了下去胳膊腿上的剐蹭伤,从伤口的面积和深浅程度看,应该是挣扎呼救或者打捞时拖拽造成的。”
张义微微点头:“船上一共有多少人?打捞上来多少尸体?”
高春秋皱眉想了想说:“船上一共六人,不过我们只找到船家和徐小姐的尸体,其他人的尸体还在寻找。”
“船家也死了?”
“对,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生前喝过酒,即便会游泳,遇到怒江,也是无能为力。”
张义挑了挑眉:“事故的原因找到了吗?”
“船都没有找到.即便找到,也是技术科的事。”
“多谢。”张义叹了口气,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便准备告辞离开。
这时,一个行动处的便衣匆匆进来,连门都忘记敲。
看见张义,他立刻上前说道:
“张区长,刚刚接到山城警察局的电话,那个船家老孟家里出事了,他们知道我们关注此案,就直接转了过来。”
张义心神一凛:“出什么事了?”
“老孟一家都被杀了。”
杀人灭口?还是?
张义立刻说:“我们马上去现场。”
顿了顿,他看着钱小三说:“还有四个人的尸体没有找到,不能排除凶手就藏在里面,立刻发动人手找到这四个人的家庭住址或者落脚点,逐一摸排他们的社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