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148节
可现在这个时间点被直接拉到了现在而且他想过的死法很多,从来没想过死亡还可以如此具象化,粪坑里面溺死.
只要想想,他都觉得头皮发麻,想要呕吐
一瞬间他跌倒在地上,脸色煞白,浑身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脑海中电闪雷鸣般闪烁着他这短暂的一生.
父母慈祥的面孔,从大山深处考入县城,又进入警官培训学校时的得意,官场上懵懂的不如意,还有和日本人在一起花天酒地的喧嚣和快意.
激情、懊悔、惊恐、憋屈、痛苦、痛恨、悔恨、凄惨,此刻所有的情绪混淆在了一起。
他越想越恐惧,越想他越想苟活着
突然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便衣的腿,嘶吼道:
“我要检举,我要检举,何家荣,警察局刑侦处的队长他和日本人勾结,向日本人供应鸦片”
“还有,还有他们处长张全胜,他也是参与者.”赵有德喘息着,绞尽脑汁想着
“不够。”淡淡的声音飘了过来,只见张义摩挲着钢丝录音机,按下几个按键,一阵沙沙地声音响过。
咔,再次按下按键,录音机里面响起一段声音:
“明天下午两点,中牟县土匪头子宋要武的参谋长樊同贵将来.”
自己的声音飘荡在耳中,赵有德下意识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他颤声道:
“长官,饶命,明天下午宋要武的参谋长樊同贵要来接头,领取日本人的委任状和差旅费.如果我不去,他们必然怀疑.”
“就是我给他们牵线搭桥的,我不去,他们肯定怀疑.”
“那可是一千多号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啊,他们不仅要合谋实施暴、动,破获铁路抢劫列车.还要炸开黄河谋划黄河以北各县的独立.”
“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帮你们将他们一网打尽.”
“就凭伱干的这些事,碎尸万段都不为过,粪坑溺死也是便宜你了.”
张义冷笑一声,捕捉着赵有德情绪和神态的变化,他想起一句话,想要玩弄你的对手,就要不断给他制造希望,一个又一个美好而且近在眼前的希望。
突然,所有的希望像是美丽的泡沫一样砰地一下破灭了,于是他的心瞬间就会从山顶坠入谷底。
这个时候,你再哪怕扔给他一根骨头,他也会像狗一样将它叼起来。
“你行吗?”张义淡淡的声音落在赵有德耳中,此刻无异于听到天籁之音,让他飘飘欲醉。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不但可以稳住樊同贵,我还可以将宋要武诓骗过来。”
“是吗?我很怀疑你的能力。”
“不,长官请您相信.
我毕竟也是高小毕业.从小聪明过人的.演戏的话绝对没有问题不过是一个土匪头子。”赵有德磕头如捣蒜,信誓旦旦保证。
“你是个聪明人,但就是聪明过头了”张义嘲讽地笑笑,挥手道:
“你先去隔壁好好想想怎么演戏吧.”
他相信赵有德可以做到,一个人只要被利欲熏了心,就能够变得聪明,绞尽脑汁地想出你预料之外的高招,但同样要防止这种人凶残的反扑.
“股长,和赵有德接头的那人三十出头,商人打扮,出了茶楼,先是回了乐善堂,片刻后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又去了通商巷9号的‘中国文化研究所’。”
“他待了一个小时才出来,出来之后直接回了乐善堂。”
“中国文化研究所?”
张义挑了挑眉,日本人玩不出什么新花样,这个所谓的文化研究所应该是他们的秘密间谍机关,打着研究文化的幌子,暗中刺探军情,从事间谍活动。
不过开封军警宪特的力量显然不如金陵,所以他们有点明目张胆。
想必织田信秀就藏身在这里。
此人果然野心勃勃,竟然在开封编织出这么一张大网,既刺探情报,又贩、毒,还勾结土匪密谋实施暴动
若要将这些家伙一网打尽,靠自己这十几人显然是不行的。
“对这家研究所立刻展开监视”张义沉吟道:
“马上给甲室和行动科发报。”
“是。”
电报要发,特务处开封站也要沟通,首先明天下午接头要用的监听设备就要借用…
但这些人能相信吗?可用吗?
张义陷入了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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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情报
“股长,甲室密电。”
“还有一封是行动科的。”
旅馆中,张义接过便衣手中的电文,掏出贴身收藏的密码本,一行行对照,将电报译了出来。
“张超:
来电悉知。
案情重大,已向委座上报,钧令豫皖绥靖主任刘择机处理,另,豫站仪舟可信任,吾已责成其协助尔等,余事汝可相机处理,待吾亲理。
甲室申歌电,沈沛霖。”
这就是电报的内容。
张超自然是张义的化名。
豫皖绥靖主任刘就是刘质(音同)。
豫站仪舟说的是开封站站长刘仪舟。
申歌即是九月五日。
电报字字如金,民国时期的电报用地支代月份,用韵母代日,申代指九月,歌指的是五日。
沈沛霖就是戴春风的化名。
戴老板自从江湖算命先生推算他命中缺水忌土的忌讳后,终身笃信不移。
26年投身黄埔开始,就用“笠”、“雨农”等名和字来补命中不足。
所以成为特工之后,更是用了一些诸如汪涛、江汉清、涂清波、沈沛霖、洪淼等洪水滔滔的代号,总之是水越大越好…
电报的内容翻译出来就是案情很重大,已经上报了委座,委座下令让行署主任刘质看着处理,开封站的刘站长能够相信,可以找他协助,另外你先按照自己的思路办理,其他的事情等我过来亲自处理。
看完了戴春风的电报,再看行动科王新亨的,内容很简单,他已经带人在路上了。
张义沉默着重新审视了两遍电文,然后拿出香烟、火机,先点上烟,然后将电文点燃销毁。
看着电文燃烧的火光在烟灰缸里面翻滚熄灭,他长长舒了口气,又踌躇起来。
上面重视是好事,但情报被这么多人知道了,万一泄露了怎么办?
另外,就算开封站的刘站长可以信任,那么他的手下呢?可以信任吗?
半个小时后,张义带着猴子来到了汇鑫商贸公司。
这是特务处开封站秘密办公的地方。
他在办公室中终于见到了“外出公干”的刘站长。
此人四十上下,长着一张锥子脸,看起来有点凶恶,偏偏留着光头,看起来像个陀螺,有些滑稽。
这和张义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据他掌握的情报,此人家庭富裕,是个学霸,一路从县城考入北平师范大学,然后又考入留欧预备学校学习英语,后来弃文从武,上了黄埔军校。
这样的人应该多少有点文质彬彬的书生气质才是,却不想面相如此凶恶。
刘站长热情洋溢地笑着伸出手:
“张股长对吧?哈哈,早就听雨农兄说起你来,是我们特务处新进的英才,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一表人才。”
“刘站长您客气了,卑职不过后进末学,哪能在您面前称什么股长,你叫我张义或者云义就行了。”张义谦恭道。
虽然刘站长笑的很热情,但脸上朝伱笑,心里就在朝你笑吗?
面对这种城府极深老奸巨猾的大特务,张义不得不打起精神仔细应对。
秘书上了茶,刘站长挥手让她退下。
他先是打量了几眼笔直坐在沙发上,不卑不亢的张义,又瞥了一眼躬身站在一边的行动队队长金长赫,端起茶杯嘬了一口,说道:
“处座的电文我已经收到了,十分震惊啊,日本人狼子野心,想不到已经渗透到了我眼皮子底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他说着叹了口气,“虽说我刘某人内心坦荡,可出了这样的事情,毕竟难辞其咎,如今处座又要驾临你说说.”
说着他拍了拍张义的手,意味深长道:
“老弟,这件事情上你可要帮我.”
“刘站长,您是我的前辈,你我怎能以兄弟相称?”张义佯装惶恐,连忙起身。
刘站长毫不在意地摆手道:
“这有什么?一码是一码,那位张少帅不是校长的结义兄弟吗?他又是处座的结义兄弟,校长可是我们的师长”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上,老弟你可一定帮我.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放心,案件的侦办自然是以你为主,毕竟你是总部来的嘛,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一拍沙发,铿锵有力的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借监听设备嘛?党国大业,别说是设备,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就是要我这条命,我也丝毫不含糊,不但是我,我相信我的同仁们,都会。”
说着他瞥了一眼行动队长金长赫。
“金队长,事情就交给你办了,一定要让总部的兄弟满意。”
金长赫杵在一边,神情阴郁,他手下的人跟踪监视了张义等人一天,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
借出去的汽车还趴在原地未动,属下汇报一切正常,结果呢.
他内心窝火,有苦难说,刚才就被站长狠狠训斥了一顿,此刻僵硬的脸上挤出尴尬的笑,拍着胸膛道:
“张股长,站长都说了,有什么需要兄弟做的,你尽管吩咐,行动队鞍前马后,随时听从你的调遣。”
“金队长太客气了,说什么调遣,后续的行动还需要你多多帮助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