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妻武则天 第437节
这些部落得到草场后,也必须从东边吐出一些草场,让给东边的部落。
得到的草场大于吐出的草场,所以是得利的。
那些东边的部落,得到草场后,也会吐出一部分小一些的草场,让给更东边的部落。
如此依次效仿,最终所有部落,都得到一片大的,吐出一片小的,向西边挪了一段距离。
总体来说,每一家得到的草场都增多了,都能得利,只有温傅的白登部例外。
他的草场面积虽然增加,但因为西迁,让出了最肥美的草场,总体来说是吃大亏的。
只有他一人吃亏,别人都得利,他自然站到所有人对立面。
到时他若不同意迁移,所有突厥部落,都会联手对付他!
若是他同意了,对部落发展不利,白登内部的人定会对他不满,甚至可能内乱。
这就是一个阳谋,无论温傅怎么选,都只有弊端。
次日一大清早,薛仁贵陪同高侃一起面圣,将计划与李治说了,请求将白马商社的几处草场,划到瀚海都护府。
李治听到不用调兵,就能解决问题,当即同意了高侃的请求。
当天下午,高侃便带上李治的旨意,策马离开长安城,朝云中返回。
第384章 谁不同意,就是跟天可汗作对!
瀚海都护府治所位于云中城。
云中位于长城以北,属于大唐边境中,十分重要的咽喉。
当初唐灭东突厥,李勣便是从云中出兵,走白道,过阴山,进入漠北高原,横扫突厥人。
此战过后,阴山以南的河套地区,全部落入大唐控制之中。
后来高侃擒拿车鼻可汗,也是从云中出兵。
对东突厥二十四州的人来说,高侃是比薛仁贵更令他们畏惧的唐军将领。
当他们收到高侃的召集令后,都不敢怠慢,来到了位于云中的都护府。
都护府内,有一座很大的厅堂,每次各州酋长云集,都在此处集议。
大厅内有一张很长的桌子,二十四州酋长都围桌而坐。
高侃还没到,大厅之内,一片喧嚣。
这些酋长平时也很少有机会见面,忽然被都护府召集,相熟之人,便趁机联络感情。
这种长座有一个特点,从位序之中,便能看出各突厥部落的实力。
正北面那张椅子,地位最高,是高侃的位置。
以此为中心,向左右依次排序,距离这张椅子越近的人,地位越高,就跟两仪殿朝会时一样。
原本左第一位是温傅,右第一位是奉职,然而高侃为了挑拨离间,将两人位置调换。
高侃在对付这两人时,采取的是捧奉职,压温傅的策略。
原本在温傅刻意拉拢下,奉职与他关系一直都不错。
然而在高侃不断的力捧下,奉职越来越膨胀。
他原本就是个暴戾蛮横之人,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心中不大瞧得起别人,被高侃一捧,就更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最开始,温傅还极力退让,然而有一次,高侃将一座位于两部落中间的铁矿场,划给奉职。
这矿场原本是温傅的铁矿场,奉职境内本就有另外一座铁矿场,他自然不能退让。
温傅亲自前往执失部,劝说奉职,说这是唐人的离间计。
奉职是个目光短浅之人,只看得到眼前利益,管他离间不离间,眼前的肥肉不吃白不吃,非要吞并温傅的铁矿场。
突厥人原本就缺铁,温傅若是再退让,缺乏铁矿,部落实力就会衰弱。
这片草原以实力为尊,没什么道理和人情可讲。
温傅自然不会让出铁矿场,双方关系也因此变得恶劣,时常有小规模冲突。
高侃这人坏的很,每次都拉偏架。
凡是奉职部占了便宜,他就装作看不见,若是温傅部占了便宜,他就发书函过去,斥责温傅。
这么一来,温傅和奉职势成水火,奉职还对高侃感激涕淋。
唯一可惜的是,奉职那颗塞满肌肉的脑子里,竟还残留几分理智,没有因此跟温傅完全撕破脸皮。
话虽如此,两人只要见面,奉职都要挑些事儿。
今天温傅没来,来的是他的儿子伏鸟。
奉职就更加不客气啦,他见伏鸟坐在右手第一位,一拍桌子,暴喝一声。
“伏鸟,你小子是哪一州的刺史?也敢跟老子坐一桌?”
奉职今年四十来岁,体壮如牛,皮肤黝黑,这一嗓子有如惊雷,一名正在喝茶的酋长被吓得一抖,手中热茶都泼在了裤子上。
伏鸟与温傅不同,身材也很雄壮,他挑了挑眉,抱着手臂,道:“我代表父亲来参加,为何不能落座?”
奉职骂道:“温傅为何不来,是不敢来见我吗?”
伏鸟沉声道:“父亲最近染了风寒,不便出行。”
坐在奉职下手的一名胖酋长,咳了一声,笑道:“好了好了,奉职老兄,伏鸟既然代表温傅老兄过来,让他坐一坐,也无妨。”
奉职翻了翻眼皮,道:“乌达,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少来打圆场!”
乌达是舍利部酋长,人长得胖墩墩的,一副面善的模样,然而却是个心黑手狠的货。
瀚海草原之上,大部落吞并小部落是常有的事。
然而乌达每次出手,都是斩草除根,只要是男子,老幼皆不放过,被人背地里称为“屠夫”。
他听了奉职的话,眯着眼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然而他一只手却摸在了脖子上的骷髅挂坠。
那骷髅挂坠,是由小孩的头骨串搭而成。
伏鸟道:“奉职,你张狂什么?乌达酋长的实力并不弱于你我两家,他只是比较谦虚,才屈尊第三位罢了,你放尊重点。”
温傅与奉职翻脸之后,便开始拉拢第三大部落的乌达。
不过乌达和奉职不同,城府深的很,温傅的礼物收了不少,却并不肯轻易表态。
此刻伏鸟替他说话,他也毫无反应,笑眯眯的坐在一旁,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奉职轻蔑的瞥了伏鸟一眼,道:“小子,是真勇士,就别只用嘴,敢跟老子出去较量一下吗?”
伏鸟顿时不吭声了,他虽然也很勇猛,但比奉职还差的多,该缩头时也只能缩着。
乌达忽然笑道:“奉职,你这么厉害,敢不敢去挑战高侃副都护?”
奉职脖子一粗,道:“有什么不敢?不过他是上官,我若打赢了他,他面上不好看!”
伏鸟冷笑道:“说的倒好听。刚才是谁说,真勇士不能只动嘴,这会就只知道动嘴了?”
奉职大怒,霍然起身,便要动手。
便在这时,一阵铁甲碰撞的声音响起。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一群银盔铁甲的唐军大踏步走了进来。
这些唐军士兵个个体格魁梧,铠甲鲜明,刀枪耀目,眼中都带着一层泛白的光芒。
他们一走进来,大厅内仿佛多了一层寒气,这是战场厮杀十多年才能形成的杀气!
众酋长顿时都不做声了,奉职也坐了回去。
两队唐军,在大厅左右站定。
高侃这才穿着一身明镜铠走了进来,站在北面那张主位上,目光一扫,凝视在伏鸟身上。
“温傅怎么不来?”他问。
伏鸟赶忙站起身,拱手道:“家父忽染急病,不能下床,故让我替他过来,还请副都护见谅!”
高侃暗哼一声,知道温傅不来,是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怕自己害他。
如此正好,他不在此处,计划更容易开展。
他一句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开门见山。
“这次请诸位过来,是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奉职问:“什么消息?”
高侃道:“前阵子,大伙不是都说,草场不够大,牲畜们长得不够膘肥,又抱怨说,朝廷不准你们过饮马河放牧吗?”
乌达赶忙道:“我们部落就临着饮马河,每次牛羊们看着河对面那些草,长得有半人多高,却只能干望眼,吃不到,多可惜啊。”
饮马河位于漠北中部地区,向东流淌,汇入呼伦湖。
其发源地却在漠北中部,仿佛一条天然分界线。
当初匈奴人的左右贤王,便是以此河为界,划分领土。
大唐灭东突厥后,燕然都护府和瀚海都护府,也是以此河为界。
高侃朗声道:“这次我回长安,将诸位的声音传达给了陛下,陛下已经答应,将属于燕然都护府的一片草场,划给我们瀚海都护府!”
众酋长听到此话,齐声喝彩,还有人站起身,用力捶打着胸膛。
高侃沉声道:“都安静下来,我还没说完。”
他声音不大,但众人一听他发话,赶忙闭上嘴,安静倾听。
这可不容易,突厥人性格直率,有什么情绪,都喜欢立刻发泄,也只有高侃这种让他们敬畏的唐将,才能约束他们。
高侃道:“土地虽然分下来了,如何公平划分,却是个问题。”
乌达抢着道:“既是在西边,应该划给我们最西边的四个部落!”
另有三个酋长出声附和。
奉职一拍桌子,怒道:“他娘的,这是天可汗赐给所有人的土地,你敢独吞?”
面临到利益问题,乌达分毫不让,眯着眼道:“不分给我们,难道你们执失部还想迁移到饮马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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