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妻武则天 第20节
他的战略很简单,唐朝在辽东就近集结一万多人马,戳一戳高句丽,逼他们撤军回援。
这一万多人自然不可能消灭高句丽,但对方未必知道唐军虚实,只要打一场大胜仗,高句丽畏惧之下,定回收兵自救。
新罗之危也就自解。
这个战略也有很大难度,因为高句丽在边境陈列有五万守军,仅凭一万人马去攻打这五万人,并不容易。
苏定方也很干脆,毛遂自荐,愿意亲自领军救援新罗。
当时唐高宗正需要有个人挺身而出,替代李勣领兵出征,也就欣然同意。
当时苏定方还未显露头角,只是个左卫中郎将。
唐高宗任命营州都督程名振为主将,苏定方为副,暗中却传了密旨,让程名振听从苏定方指挥。
苏定方集结好一万人马后,渡过辽水,攻打高句丽北面城池“新城”。
高句丽守军一开始紧守不出,苏定方也不攻城,就在城门外列阵,甚至还练起了兵。
过了几日,高句丽援军到了,见唐军依然只有一万多人,还大摇大摆在城外练兵,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主动开城迎战。
这一战,苏定方大展神威。
他让程名振带步兵集结阵列,与高句丽主力正面相持,自己只率一千精锐轻骑,迂回绕后,斜插高句丽后军。
高句丽派出五千骑兵截住,却被苏定方杀败,苏定方冲入高句丽后军,纵横冲杀,所向披靡。
高句丽军尾阵大乱,士兵们纷纷溃逃,逃回了新城。
消息传回平壤,高句丽王果然中计,担心苏定方部只是前锋,急忙传令,撤回攻打新罗的大军。
苏定方见战略成功,向唐高宗报告消息,请求撤回,唐高宗同意了。
这一战,苏定方不仅救了新罗,也帮了唐高宗一个大忙。
战后,他直接成为唐高宗心腹,被提拔为右屯卫将军,封临清县公,还派到程知节麾下,参加对西突厥的战争。
苏定方领兵救新罗时,金仁问也跟着一起去了,他奉苏定方之命,前往新罗,让新罗王配合。
后来高句丽撤军时,金仁问主张反击,并亲自率领两千新罗军,追击三百里,斩获不少。
新罗王金春秋看到儿子的才能后,便把他留在了新罗,准备重新派一个质子。
另一边,高句丽王意识到唐军只是虚晃一枪后,极为愤怒,又探听到唐军已经集结完毕,正在向西突厥进军。
他为了一雪耻辱,重新在边境集结大军,准备再攻新罗。
新罗元气未复,无可奈何,只好又派金仁问向唐朝求援。
辽东不稳,长孙无忌等人必定会再次上奏,派李勣领兵救援新罗。
王伏胜已得消息,金仁问进长安后,韩瑷和来济连夜去了长孙府,肯定是商议此事。
他知道等到明天早上再应对的话,便已不及,只好叫醒皇帝,让他有时间准备对策。
李治此时也非常疑惑,根据他的印象,永徽六年,新罗只来求援了一次,怎么又来一次?
难道记载有误,又或唐军这次没有救援,故而没有记载?
话又说回来。
在唐朝君臣们看来,高句丽可能是比吐蕃、突厥更强大的敌人,李治却知道,高句丽已行将就木。
渊盖苏文是篡位弑君,才成为高句丽国王,他凭着铁腕手段,还能维持住高句丽国。
然而他再过十年就死了,他一死,两个儿子就内讧,朝臣们也分崩离析,相互内斗。
渊盖苏文仅去世两年,高句丽就被唐朝灭亡,而且再未死灰复燃,连百济尚且不如。
这说明高句丽内部早已腐朽,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相比之下,西北正在崛起的吐蕃,才是他真正需要关注的对手。
想到此处,李治心中有了决断,不必理会新罗。
不过,他虽知道高句丽情况,朝臣们却不知道,明日朝会之上,定会有一场争执。
正思索间,徐槿将一件外衣披在他身后,柔声道:“大家,保重龙体,可别着凉了。”
李治拍了拍她手,道:“没事,你先睡吧,朕坐着想一会事。”
徐槿迟疑道:“大家是在为新罗的事担忧吗?”
李治道:“新罗朕倒不怎么在意,只是想到明日朝臣又会因此争执,就有些心烦。”
徐槿“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她与武媚娘不同,武媚娘对朝政之事,有着强烈兴趣。徐槿则紧守本分,不轻易干预朝堂之事。
李治这时倒想找个人聊聊,发散思绪,见她不开口,便问:“充容,你怎么看新罗求援之事?”
徐槿低头思索了一阵,道:“妾听大家刚才的意思,并不需救援新罗?”
李治道:“不错,他们就算被高句丽攻占了,对咱们大唐也不会有太大威胁。”
徐槿低头垂目,轻轻道:“大家是担心,长孙太尉借机将李司空调出长安吗?”
李治望着她:“你平日虽在后宫,朝堂之事,倒也看的通透。”
徐槿抬头看了李治一眼,小嘴微微颤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治道:“有话直说便是,朕恕你无罪。”
徐槿道:“妾想的这个法子,倒可封住那些官员的嘴,可并非正术,只恐说出后,大家笑话妾。”
李治笑道:“你为朕分忧,朕怎会笑话你。”
徐槿伸出一根手指,在李治后背写了四个字。
李治怔了半晌,凝视着她:“充容,朕今日方知,你平日都在藏拙,论聪明才智,并不输皇后。”
徐槿微笑道:“妾只是离大家近些罢了,朝堂多少贤臣,天下多少俊杰,还需大家慧眼识珠。”
李治赞道:“你说的很对。”
徐槿柔声道:“大家,明日还要费神,早些安息吧。”
第24章 给事郎刘仁轨
次日清晨,李治比平日起的更早一些,徐槿伺候他换上朝服,目送着他离开,眼中却多了几分忧色。
蝶儿见她神情忧虑,问道:“娘子,怎么了?”
徐槿回到殿中,屏退其他下人,幽幽一叹,道:“昨夜陛下找我出主意,我未多想便说了,现在颇为后悔。”
蝶儿道:“那主意没出好吗?”
徐槿坐在榻上,单手托腮,道:“倒也不是,只怕大家以后经常将朝事说与我听。”
蝶儿嘻嘻笑道:“这不是好事吗?”
徐槿斜了她一眼:“你不懂。”
伴君如伴虎,徐槿第一次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是在跟她姊姊徐惠的一次谈话中。
世人都以为徐惠极受太宗皇帝宠爱,就连徐槿以前也是这般想,后来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太宗皇帝以前确实宠爱她姊姊徐惠,常将朝事说与她听。
徐惠也尽心竭力,绞尽脑汁为太宗分忧,提出很多谏言。
她的谏言太宗皇帝大部分都听了,此事传扬天下,成为一段佳话,还被写入国史。
然而真实情况是,自徐惠经常进谏后,太宗皇帝对她不再宠爱,反而多了一丝提防。
话虽如此,徐惠继续进谏时,太宗皇帝还是会听。
后来徐惠才明白,太宗皇帝以前将她看作女人,后来却将她看作臣子。
他想要维系的是两人之间的这段佳话,让其名留青史,享誉千秋。那点男女之情,则变得轻如鸿毛了。
外人都很羡慕徐惠,以为她既得到了太宗皇帝的宠爱,也得到了他的尊重。
然而世间之事,哪有两全。
徐槿与姊姊一番交谈后,才明白姊姊已经失去了作为女人的快乐,这也是她没有子嗣的原因。
明明是太宗皇帝主动向姊姊询问朝事,姊姊竭尽全力为他分忧,他却疏远了姊姊。
徐槿当时便觉得皇帝很可怕。
可她姊姊依然死心塌地的爱慕着太宗皇帝,最后甚至殉情而死。
徐槿从姊姊的人生经历中,明白了君王的喜怒无常。
所以当她受到冷落时,并未自怨自艾,如今受到宠爱,反而忧虑害怕。
这些话不足为外人道,她只好收拾情绪,开始穿朝服。
今日不仅外朝要开朔望朝,后宫中也要开例会,由武皇后在立政殿主持。
徐槿一边穿衣,一边问道:“宫外可来了父亲与母亲消息?”
蝶儿说道:“昨晚就来了,娘子与大家说话,奴婢就没有打扰。太翁他们都已进城了。”
徐槿暗忖道:“父亲如此心急,只怕也是为参加今日的朔望朝。”不由又为父亲担心起来。
徐槿的父亲名叫徐孝德,今年五十多岁,出身东海徐氏,本是南陈勋旧,后来中落,落魄为江南寒族。
他昨天一路紧赶,终于在关城门前入了城,先去吏部领了官袍、鱼符,方才安心回到老宅。
他晚上只略略休息了两个多时辰,寅时中牌就起了床。
天还没亮,便来到丹凤门外,穿着绯色官袍,佩戴金带,悬着银鱼符,满面红光,意气风发。
他自幼父亲早死,由寡母养大,从小立下宏愿,要光耀门庭。
如今身为正四品吏部侍郎,品高权重,且马上就是年终考核,正是大展手脚,建功立业的时候!
不一会,丹凤门外的朝臣越来越多。
徐孝德曾做过京官,跟着太宗皇帝攻打国高丽,又从不与世家来往,在朝中属于老清流派。
这个派系属于中立派中的一支,原本都是马周的门生或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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