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妻武则天 第104节
长孙诠沉默不语。
李治道:“你不愿告诉朕?”
长孙诠低下头,叹道:“原因就出在我堂兄,长孙无忌身上。”
李治点点头,他其实已经猜到。
长孙无忌是太宗时期大臣,亲身参与隋末大战,对河北百姓有很强的戒心。
长孙诠道:“臣周游河北时,曾碰到一个河北人士,那人学问非凡,见识高超,与臣饮酒畅谈,很多观点,至今让臣大受震撼。”
李治奇道:“他说什么了?”
长孙诠道:“他说天下大势,时刻在变,人的变化,往往跟不上世事变化,国家要想保持强盛,治国之臣,也须变化。”
李治笑道:“这人口气倒很大。”
长孙诠道:“他说大堂兄本是治世之能臣,然而年纪大了后,跟不上世事变化,依然将先帝时期的政策,视为金科玉律,不肯变通。”
这正是年老之人的特点,他们信奉自己年轻时的一套。
长孙无忌便极为推崇贞观之治,推崇李世民,绝不愿轻易更改太宗时期的政策。
长孙无忌把持朝政五年之久,在他的长期压制下,河北官员自然不敢提此事。
李治道:“驸马,你说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长孙诠低声道:“他姓窦。”
李治道:“就是他把你拉入燕山会的吧?”
长孙诠道:“是的。”
自去年四月,他为了替朝廷分忧,与新城公主商议后,主动提议,让朝廷从公主府的封民身上抽税。
然而今年年初,封地的几位老里正来到长安,告诉长孙诠,朝廷抽税数额,是长孙诠告诉他们的两倍。
很多封民不堪重负,民怨极重,不愿再做公主府的封民,成为流民。
长孙诠并未将此事告诉新城公主,独自前往河北,见到不少封地子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让他大受打击。
长孙诠在河北游历一个多月,才终于理解河北民生多么艰难。
也明白为何一次额外征税,就让他们无法承受。
长孙诠想要改善这种情况。
然而越是深入了解,越清楚凭自己的能力,无法改变。
便在那时,他遇到了窦姓男子。
对方告诉他,大唐朝廷永远不会善待河北百姓,所以他才成立燕山会,只为帮助河北穷苦百姓。
“陛下,罪臣只是想向河北百姓赎罪,并无谋逆之心,请陛下明鉴。”长孙诠道。
李治道:“你没有,燕山会却有。”
长孙诠愣道:“他们只是想拿回长孙羊贪污的款项,还给河北百姓,并不打算谋逆。”
李治凝声道:“那你可知道,他们派人联系过营州都督程名振,想煽动他自立?”
长孙诠勃然变色,怔了半晌,低下头,不再为自己辩解。
李治凛然道:“长孙诠听旨。”
长孙诠跪在地上,叩首道:“罪臣在。”
李治道:“你虽犯下大错,但朕念你初衷是为报国,又能体恤百姓,朕免除你死罪,将你贬去河北道,当一个下州县尉,你可有怨言!”
长孙诠怔了怔,重重一顿首,道:“臣叩谢陛下恩典!”
第112章 宰相的情人
四月,正是风云多变的季节,上午还是一片晴朗,下午便忽然下起了阵阵细雨。
雨不大,天空却一片昏暗,正如新城公主此刻的心情。
她冒雨前行,穿过月华门,进入公主院。
来到一扇圆门前,冷不丁从门后窜出一道身影,与她撞了一下。
那人一撞就飞,新城公主也不觉得痛,抬头看去,原来是常山公主的侍女彩儿。
彩儿原本脸色苍白,瞧见是新城公主后,惊喜道:“长公主殿下!”
“你这小丫头,总是毛手毛脚,亏的常山姊姊能忍得住你。”新城公主叹了口气。
彩儿奇道:“长公主,您怎么不掌伞。”
新城公主道:“一点小雨,不碍事,姊姊醒着吗?”
彩儿笑道:“刚醒,您来的正是时候,我家公主最近一直念叨着您,生怕您把她给忘了。”
新城公主叹道:“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常山姊姊最不爱我入宫,是你盼着我入宫,给你带吃食吧。”
彩儿一脸认真的道:“我家公主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想着您,也只有您会来看她。”
新城长公主怔了怔,神色一黯,轻轻道:“我知道。行了,你去忙你的吧,不必给我带路了。”
快步穿过圆门,熟门熟路的来到常山公主的寝殿。
原本她是来向常山公主诉苦的,然而瞧见常山公主憔悴的模样,心中猛地一惊。
“你说你,都变成这样了,也不派个人来说一声,你是准备死了,再派人通知我吗?”
她哽咽一声,扑在床上,呜呜哭泣着。
常山公主伸手轻抚她秀发,柔声道:“左右是个死,安安静静的离去,也没什么不好,何必徒惹你伤心呢?”
新城长公主泣声道:“几年前,高阳姊姊死了,如今你也要离我而去,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常山公主笑道:“别说傻话,你不是有个疼你的郎君吗?有他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
新城长公主听了,哭得更加大声了。
常山公主讶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新城公主哭着道:“兄长把他抓起来了,姊姊,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常山公主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柔声道:“不怕,慢慢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新城公主止了哭声,泣声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与封地有关。驸马自从二月去了趟河北,回来就不对劲了,晚上还总做噩梦。”
“前几日,他忽然离开长安,接着就传来消息,说他贪污朝廷公款,被大理寺给抓了。”
常山公主怔了怔,不解道:“他应该不是贪财之人,为何会贪公款呢?”
新城公主摇了摇头,道:“可能是被长孙羊连累,贪污的是长孙羊,他应该是为了帮长孙羊。”
常山公主道:“那应该只是从犯,罪名不会太大,你别太担心。”
新城公主泣声道:“他一回长安,就被兄长喊进了宫,我去求见,兄长却不肯见我,只怕不会轻饶他。”
常山公主轻抚她秀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新城公主哭了好一阵,天色将晚,这才告辞离去。
彩儿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笑道:“公主,该喝药了。”
常山公主接过药碗,却将碗中之药全部倒在地上。
彩儿惊愕道:“公主,您怎么把药给倒了?”
常山公主道:“彩儿,以后不必为我熬药了。”
……
床在震动,红罗衾下,传来阵阵娇喘声。
过了好半晌,一名长发女子从衾下探出脑袋。
她已上了年纪,眼角能看到深深的鱼尾纹,但她的皮肤依然白皙,胸脯依然饱满。
长发女子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这时,罗衾下又冒出一个男人的脑袋,四十多岁年纪,面色儒雅,面带微笑,赫然是当朝宰相李义府。
李义府望着女人,感叹道:“这么急吗?”
那女子侧过头来,横了他一眼。
“奴若是丢了尚宫的官职,李相公只怕立刻就要将奴扔到大街去吧。”
李义府笑道:“别把我说的那般无情。”
江尚宫盯着他,道:“那我问你,你对我有几分真心?”
李义府伸出一只手掌,道:“起码有五分,你比我们家那黄脸婆可贴心多了。”
江尚宫微微一笑,道:“鬼才信你,有三分,奴就烧高香了。”
李义府摇头道:“女人啊,总是喜欢往坏的方面想。”
江尚宫斜了他一眼,嗔笑道:“你说的女人,也包括皇后殿下?”
李义府微微一愣,道:“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你提那位干嘛?”
江尚宫笑道:“瞧你怕的,不过也是,你若不怕皇后殿下,也不会看上我这么一个人老珠黄的老宫女。”
李义府苦笑道:“我不是怕她,只是……哎,这些朝堂的烦心事,跟你说了也没用。”
江尚宫冷哼道:“少瞧不起人了,我在宫中待了二十多年,什么事没见过?”
李义府笑道:“别生气,我很清楚,你能在后宫一万多名宫人中,做到尚宫局首官,比我当上宰相还难。”
江尚宫娇笑道:“哎哟,奴哪能跟相公您比呐。”
李义府微笑道:“怎么会,就说对那位皇后殿下的心思吧,你就比我更了解。”
江尚宫嫣然一笑,穿好衣服,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妆。
她望着镜中正在穿衣的李义府,道:“您想让我帮您,总该先告诉我,您为何突然变了态度?”
李义府道:“什么态度?”
江尚宫笑道:“您取代许敬宗,成为拥武派官员头领后,便对皇后保持距离,以为皇后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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