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戏神 第8节
陈坛拖开客厅桌角,将地面的厚重木板打开,里面是一片阴暗狭窄的地下空间。
在这个没有电冰箱的年代,依靠地窖天然的保温效果储藏食物是最佳选择,他正准备将陈伶丢进去,看到那狰狞可怖的脖子伤口,还是停下身形。
“去把阿宴的那件戏服拿来吧。”陈坛说道,“不管它是什么,这都是阿伶的皮囊……没有棺椁下葬,至少给他穿件体面的衣服。”
提到那件戏服,李秀春微微一颤,
“可是昨晚……他就是穿着那件衣服回来的……”
“一件衣服而已。”陈坛正欲反驳,但想到昨晚陈伶回家时的惊悚场景,还是没再坚持,“算了,那就这样吧。”
陈坛将陈伶的尸体丢入地窖,将木板盖起,又把桌子压到上面,这才彻底结束。
接下来,李秀春开始清扫屋内的血迹,虽然这些东西让她止不住的犯恶心,但还是捏着鼻子继续。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正在清扫房间的李秀春心脏都漏了一拍,猛的回头看向陈坛。
“有人来了?”
“先不管他,假装家里没人。”
李秀春点了点头,两人在客厅屏住呼吸,只剩下沉闷的敲门声回响不断。
但那敲门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发用力,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执法者问话!立刻开门!”
听到执法者三个字,两人脸色顿时一白,陈坛犹豫片刻后,给了李秀春一个眼神,迅速换了身上衣,扣子没扣齐就向门口走去。
吱嘎——
房门打开一角。
陈坛侧身穿出门外,反手将门关起,“执法者大人,有什么事吗?”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阴沉天空坠落,两个穿着黑红制服的身影站在门外,脸色有些阴沉。
“敲这么久的门,为什么不开?”
“刚才在睡觉,穿衣服费了点时间。”他讪讪一笑。
两位执法者看了眼他没来及扣好的衣服,神情放松些许,“是陈伶家吗?”
“……是。”
“他人呢?”
“他早上就出门了,还没回来。”
“等他回来,把这份通知转交给他。”一位执法者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现在二区三区全境封锁,临时招募所有通过文试的预备执法者集合,他也在应召名单内。
明天上午七点,准时到三区执法者总部集合,不去就视为自动放弃名额。”
陈坛心头一跳,但还是面不改色的接过通知,点了点头,
“好,我一定转交。”
两位执法者转身离开,陈坛在心中松了口气。
他推门走入屋中。
次啦——次啦——
刚一进屋,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便传入他耳中,像是有人用锋利的指甲划过黑板,令陈坛瞬间毛骨悚然。
此时,李秀春整个人都缩在墙角,浑身抖个不停。
她看到陈坛回到屋中,近乎崩溃的眼眸终于抬起,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指向厨房……
只见厨房中,一道朱红的身影正背对二人,低垂着头,像是在咀嚼着什么。
看到那个背影,陈坛的大脑瞬间空白!
那是个脖子几乎被斩断的少年,猩红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左手拿着一柄菜刀,右手拿着一柄染血的斧子,同时往嘴巴塞去……
似乎是察觉到陈坛开门回家,厨房中,那披着大红戏袍的身影,缓缓转过身。
那是陈伶,失去心脏,被几乎斩首的陈伶。
他的腮帮子微微鼓起,用力的咀嚼着金属与木头的残渣,涣散的双瞳好似兽目,诡异而森然。
“爸。”
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我饿……”
……
陈伶做了个梦。
那是个乌云笼罩的下午,
与往常一样,他去郊区的练武场锻炼完身体,满头大汗的推开家门。
那天不是他的生日,但家里的餐桌上,却摆上了一只奶油蛋糕……橘色的烛火在昏暗客厅摇晃,两道身影坐在桌边,眼圈有些发红。
一只奶油蛋糕,价值200铜币,是他们这个家庭平日里绝对不可能承担的起的。
他很疑惑,他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的父母告诉他,今天是弟弟阿宴即将手术的日子。
他听完很高兴,弟弟的先天心脏病是困扰他们家的梦魇,为了治好弟弟,父母和他一起到处奔波求人,但各个诊所都束手无策。
前几天父母说,他们找到了一个二区的医院,将弟弟送了过去,他们有把握能治好。
听到这则喜讯,他高兴的吃完了蛋糕,但很快他的意识就开始昏沉,整个人趴倒在桌上,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母亲李秀春捂着嘴巴,痛哭流涕的样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听到父亲的低语,“阿宴的病需要一颗心脏……你会愿意的,对吗?”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回答些什么,最终还是陷入昏迷。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塞入一个袋子里,雨水噼里啪啦的落在袋子表面,过了很久,终于被抬上某个桌面。
他感觉自己的胸膛被人剖开,从中取走了一件东西。
再然后,他被人套上一件衣服,在大雨中转移到了某个地方,厚重的土壤逐渐淹没身体,周围的一切陷入黑暗与死寂……
……
黑暗中,陈伶的双眸突然睁开。
聚光灯在头顶接连亮起,照亮那躺在舞台中央的红衣身影,片刻的恍惚之后,陈伶双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该死……怎么又回来了?”
陈伶脸色有些发白,他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舞台中央的屏幕上,瞳孔骤然收缩。
【观众期待值+1】
【观众期待值+1】
【当前期待值:67%】
【监测到失去演员连接,演出中断】
【观众期待值-50】
【当前期待值:17%】
【警告!警告!】
【观众开始介入演出!】
第10章 “观众”
咕噜。
陈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这怎么可能??”他沙哑开口,“没有心脏,头也被砍了,竟然还能动?”
“他身上的戏服是哪来的?我们不是没给他穿上吗?!”
“我不知道啊!!!”李秀春已经彻底被恐惧侵占,语无伦次的回答,“他,他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时候,就穿着这件戏服了……是我们昨晚埋他时候给他披的那件戏服!
他是鬼……他真的是鬼!!
来向我们讨命的鬼!”
“放屁!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诡异,陈坛双腿也被吓的有些发软,但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捡起地上的一把餐刀,刺向陈伶面门!
他杀了陈伶两次,那就可以再杀第三次!
管它体内的是个什么东西,除了看起来吓人,似乎没有外面传的那些灾厄那么恐怖,这给了陈坛相当大的一部分勇气。
锋利的餐刀划破空气,就在即将触碰到陈伶的瞬间,骤然停顿在半空。
陈坛一愣,握刀的手拼命用力,却无法再前进分毫,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餐刀刀身,将其死死卡在半空一样。
“嘻嘻。”
诡异的轻笑声从陈伶背后响起。
下一刻,陈坛手中的餐刀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细长的红色纸片。
双瞳涣散的陈伶,将嘴中的斧头与菜刀全部咀嚼吞咽,直勾勾的看着陈坛,他缓步向前,机械而沙哑的重复同一句话:
“爸,我饿。”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陈坛的头皮一阵发麻!
他丝毫不怀疑,下一刻陈伶就会抓住他的脑袋,将其硬生生塞入嘴中,咀嚼咬碎……他的骨头,不会比斧头与菜刀更硬!
“跑!!出去找执法者!!”
陈坛掉头就往大门的方向狂奔!
陈坛知道,眼前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处理的了……眼下唯一的活路,只有找执法者求救,那些神通广大的执法官,一定有解决灾厄的办法!
至于之后执法者会怎么审判他们的蓄意杀人,以及盗窃器官的罪行,那都是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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