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出笑傲,睥睨诸天 第88节
三息过后,最后一缕内息耗尽。
少女只觉四肢一软,眼前发黑,恍若魂魄离体,再提不起半分力气。
纤柔的身子如柳絮般,在幽蓝水光中缓缓飘荡。
不知过了多久。
恍惚之间,仿若一瞬,又似永恒。
似梦非醒之间。
月华倾泻,水波碎银。
“哗——”
耳中传来水响,少女只觉周身暖意融融,既心安又舒适。
裘图踏水而立,足下涟漪不兴。
双眸鲜红流转,缓缓闭上眼睛,不去看怀中横抱着的娇小人儿。
只缓缓为其渡入至阳内力。
羽睫轻颤间,少女缓缓睁眼。
入目是裘图健硕的胸膛,她眨了眨眼,眸光流转间瞥见——
天上皓月澄明,水中月影潋滟,一动一静,相映生辉。
她轻轻仰首,杏眸含情凝望。
只觉眼前男子下颌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凿,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心头一柔,情丝万千。
玉臂环上脖颈,纤腰轻挺。
二人咫尺之距,呼吸相闻,气息交融。
裘图猛然睁眼,赤瞳如血。
四目相对刹那,少女轻咬樱唇,向前凑近......
但见裘图剑眉一皱,立时双掌一推。
掌心柔劲轻吐之下,少女如风中柳絮,翩然后退的同时,杏眸盈光,紧紧盯着距离愈远的裘图,最终整个人轻飘飘落在水榭石凳上。
惯性使然,她上半身子不自后仰,立时扭身撑桌止住势头。
青丝如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石桌上溅起朵朵水花。
少女背对着裘图,怔怔望着琴下那封露出半角的信笺,眸中光华尽失。
裘图闭目深吸一口气,重新张开双臂,仰倒入水,荡开一圈涟漪。
片刻沉寂后,少女倏然起身。
足尖轻点,衣袂翻飞间已跃上枝头。
最后一个起落,那抹倩影消失在月色笼罩的院墙之外,唯余满地银辉,寂然无声。
翌日清晨,朝霞染透云霭,碧草缀珠,露水映着晨光闪烁。
水榭中传来缠绵悱恻的琴音,如泣如诉,撩人心弦。
裘图十指轻拢慢捻,却是意识不足,刻意避开肃杀之音,只弹《烟雨非弦》这等婉转曲调。
琴弦震颤间,严震山踏着水廊缓步而来,静立一侧等候。
一曲终了,裘图取出白檀佛珠在指间轻转,颔首道:“严旗主请坐。”
严震山抱拳施礼,在对座安然落座,沉声道:
“昨夜之事,严某特来告罪,还望裘帮主海涵。“
裘图提壶斟茶,茶汤澄澈,温声道:
“裘某一向嫉恶如仇,誓要杀尽天下魔教中人,但你可知裘某为何不杀你。”
严震山沉吟片刻,小心道:“可是因严某出身峨眉?”
裘图轻拨佛珠,一脸正色道:“峨眉乃名门正派,你虽入魔教,裘某却不敢妄断善恶,怕错杀好人。”
他指尖轻点桌面,“故而....还需听严旗主解释一二。”
茶烟袅袅间,严震山垂头看着身前茶盏,轻叹一声,语气沧桑道:
“自郭襄祖师立派以来,峨眉虽不落发,却承佛门衣钵,一直参禅诵经。”
“可谁叫我派传承多杂,师兄一脉痴迷道藏,未及接掌门户,便欲改弦更张。”
“可若如此,岂不是数典忘祖,更改传承。”
“佛道之争,可比那华山派当年的剑气之争更为残酷。”说到这,严震山重重一拍桌,语气倏的激动起来,“什么同门之谊,权然不顾,可谓赶尽杀绝。”
“今日江湖中人尚知华山派剑气之争,可又有几人还记得峨眉佛道之争。”
“还不是那剑宗有人幸存,且一直行走江湖,而峨眉佛脉,就剩我这个投了魔教的叛徒。”
裘图轻抿香茗,茶烟氤氲间缓声道:“说来,郭襄女侠与我铁掌帮先祖渊源颇深。”
严震山身子微微前倾,“哦?竟有此事。”
裘图放下茶盏,点了点头道:“当年铁掌帮第二任帮主裘千仞皈依佛门后,跟随南僧一灯修行佛法,常与郭襄女侠论经辩道。”
“可谓相交莫逆,似还授了她几式铁掌功夫。”
严震山提起茶壶为裘图斟茶,若有所思道:“派中典籍确有记载,郭襄祖师博采众长,确曾习得铁掌功,只是未传后世。”
裘图垂眸看着渐渐盈满的茶水,忽而叹息道:“可惜,严旗主已入魔教,更受制于三尸脑神丸。”
“严某并未服丹。”严震山话音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裘图闻言眸光微动。
虽不知日月神教赐丹规矩,但观其神色坦荡,当非虚言。
又想起那看守任我行的梅庄四友,以及各大长老堂主等教中要员亦未服丹,心下已有计较。
“砰!”
裘图铁掌拍落,石桌震颤。
茶盏跳起三寸,清茶溅落如珠。
“由佛转道,悖逆祖训!”裘图怒目如电,“这金光上人当真不当人子,竟行此鸠占鹊巢之事!”
严震山身形一震,手中茶盏险些脱手。
愣了半晌,一声长叹自肺腑而出。
“唉——”
那叹息仿佛穿过数十载光阴,带着峨眉山巅的晨钟暮鼓。
但见裘图满脸义愤填膺之色,郑重道:“严兄可有弟子。”
“近年收得几个顽徒。“严震山与裘图四目直视,眼中精光闪动。
二人眼神交流片刻,心下各有计较。
毕竟龌龊不可明言。
良久后,裘图执壶斟茶,清泉入盏,其声如玉道:“严兄既承峨眉佛脉,纵在魔教,亦当秉持善念,造福苍生。”
语气渐缓,意味深长,“一切乾坤未定,留此有用之身,来日自有转圜之机。”
茶满十分,恰是送客之时。
严震山霍然起身,抱拳深深一揖道:“裘帮主金玉良言,严某谨记于心,告辞。”
裘图撩袍而起,抱拳还礼道:“后会,有期。”
第85章 共守不夜 大宛名驹
大年三十。
除夕守岁。
帮中有家室者,皆已归家团聚。
然多数皆是孤身一人,便留在山中共度除夕。
夜空如墨,繁星点点。
三台山上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
第一峰上,篝火熊熊,铜鼎沸腾。十余名弟子刀光闪烁,将冻肉剔骨分筋,投入鼎中熬煮。
腊味堆积如山,帮众往来穿梭,吆喝声与柴火爆裂声交织,热闹非凡。
第二峰炊烟袅袅,灶火连绵。
老厨娘铁勺翻飞,辣子鸡在锅中噼啪作响,麻辣鲜香四溢。
弟子们围坐案前,笨拙地揉面捏饺。蒸笼白气升腾,甜烧白、粉蒸肉香气扑鼻。
山风掠过,两峰灯火交相辉映,只待年夜开席。
庄园前院议事厅中。
左右各列十二把交椅,川北各分舵舵主正襟危坐。
“铁胆雄心”四字匾额下,裘图端坐如松,指间佛珠轻转,面带浅笑,静听各舵主禀报事务。
为迎此守岁之夜,裘图特意换上一袭赤金锦袍,更添几分喜庆。
正听舵主禀报间,刘博阳忽上前一步,拱手轻声道:“帮主,吉时已至。”
裘图微微颔首,长身而起,龙行虎步向外走去。
刘博阳与卢镖头左右相随,众舵主依次列队,如长龙般紧随其后。
裘图引众人至第三峰崖边,负手俯瞰。
但见两峰之上酒席罗列,帮众皆已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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